陳嘟嘟一邊說著話,一邊往伊一的方向使勁挪,鐵鏈把他的手腕都磨出了皮,滲出了鮮血。“算了,你好好待著,還是我過來吧。”


    聽到陳嘟嘟的聲音,伊一再次抬起頭,便看到陳嘟嘟不顧勒得通紅的雙手,使勁往她這邊掙。手裏,好像還拿著個什麽東西。


    “嘟嘟,你幹……幹什麽呀。別過來了,你的手都流血了。”


    “沒事。”陳嘟嘟朝著她綻放了一個安心的笑容。


    皮都磨破了,怎麽可能沒事。


    “你胳膊上那一鞭子的傷口太深了,這裏麵這麽陰暗潮濕,對傷口很不好。幸好,我有隨身帶些傷藥的習慣。你把這個藥撒一些在傷口上,不會感染。”


    陳嘟嘟笑得很輕鬆,伊一心裏卻像被一塊大石頭堵住,很不是滋味。憋住眼角的淚,腦袋一偏,“我不要。”


    你自己也受了傷,也會感染的啊,笨蛋。


    “聽話。反正我這手就這麽撐著,你多猶豫一分鍾我就多疼一分鍾,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話的同時,陳嘟嘟還在費勁地衝著伊一的方向靠近,“嘀嗒……”鮮紅的血滴入汙水中,在寂靜的水牢裏顯得格外清晰。


    “快呀,伊一。”陳嘟嘟全然不顧自己的手都要被掙脫了,還在一個勁兒往伊一的方向靠。


    伊一隻要稍微往前挪動一點,就能拿到藥了。


    伊一鼻子一酸,伸手將藥拿到手裏,“嘟嘟,謝謝。”


    還有,對不起……


    要不是我,你不會受傷,也不會被我連累,關在這水牢裏了。


    “瞎客氣。”


    陳嘟嘟見她拿到了藥,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意直達眼底。


    “別愣著了,快給自己把藥撒上。你能行嗎?我看還是我來吧。你別動,我再挪過去一點。”


    說完,陳嘟嘟又將腿往伊一的方向挪。然而,才剛挪動了一步,他的整個身子突然一個趔趄往下倒去。


    “嘟嘟……”


    伊一驚唿道,心裏捏了把汗。


    如果不是有鐵鏈綁著手腕,陳嘟嘟就倒下去了。


    隻見他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很複雜,似乎掙紮了一下,幾次試圖從水裏撐起身子,但都以失敗告終。


    “你怎麽了嘟嘟?是不是腿上的傷口裂開了?要不要緊?還好嗎?”


    過了好半天,陳嘟嘟才勉強撐起身子,強忍著腿上的劇痛,額頭上滿是大滴大滴的汗水。“沒……沒事。”


    伊一:“……”


    這個樣子,看起來像是沒事的樣子麽。


    許是擔心伊一不相信自己的話,陳嘟嘟補充了一句,“可能是傷口有點裂開了。沒關係,等出去以後,我給自己弄點藥就好了。”


    “真的隻是這樣?”伊一懷疑道。


    “當然是真的。嘟嘟不會騙伊一的。”


    陳嘟嘟盡力讓自己看起來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


    伊一稍稍放了心。陳嘟嘟治過那麽多的傷,想必是可以照顧好自己的。而且,他說沒事,那就應該是沒事。


    隻是……伊一這次猜錯了。她絕對不會想到,那時的陳嘟嘟在水下隻能用一隻腳勉強站立,他的另一隻腳從最開始的劇痛到最後的麻木,幾乎已經沒有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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