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爸爸從來就不是一個嫌貧愛富的人,當初他那麽反對她和秦朗,她應該心平氣和地跟他談,而不是跟他鬧,跟他耍『性』子。


    想必從那個時候,爸爸就對她挺失望的吧。


    慕文雅鼻子酸酸的,嚼在嘴裏的東西也索然無味,不知道吃下去了些什麽。


    “文雅,別難過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唉,爸爸醒不過來,南潯會一直陷入自責當中。他都幾天沒去公司了,集團內部現在肯定都『亂』成了一鍋粥。慕家這是要散了嗎。”


    慕文雅陷入深深的擔憂之中。


    *


    是夜,整個楓情水岸逐漸籠罩在一片寂靜裏。


    臥室的某個房間裏,老爺子安靜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均勻地唿吸著。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緩緩地被從外麵打開,一個身影靜悄悄地走了進來,一直走到老爺子的床前,停了下來。


    四周安安靜靜的,隻有兩個人的唿吸聲。


    “我們終於能心平氣和地說會兒話了。”


    過了許久,男人才望著躺在床上的老爺子,緩緩開了口。


    “還記得以前,你每次都不聽我說完,從一開始就否定了我。你說我這個人心術不正,你說文雅跟著我不會有好結果。為了證明你說的是錯的,我不惜跟朋友出去做生意掙錢。這一走……”


    說到這裏,男人頓了頓,眼睛裏浮現出痛苦的神情,似乎想起了什麽讓他傷心的事。


    “這一走,不僅毀了我自己,也毀了文雅。我和朋友的船在海上遇到意外,船翻了……我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但活著……還不如死了。我全身上下包括我的臉,全都被鱷魚咬傷,如果不是老天眷顧,我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迴想起這幾年經曆的一切,他滿滿的恨意。


    恨老爺子當初不通人情,不同意他和慕文雅在一起。


    恨他的朋友,是他的朋友提議他出去做生意。


    恨那場意外,恨所有的一切……


    “你們根本沒辦法想象我經曆了什麽才勉強撿迴了一條命。過去的每一天對我來說都像是在煉獄之中。我曾經無數次想一死了之,但我都忍住了,硬抗下來了。如果我死了,有誰會記得我,有誰會替我報仇。所以,我拚盡一切,迴到這裏,迴到這個徹底改變我人生軌跡的地方!”


    “你讓我失去了心愛的女人,那好,我也讓你嚐嚐失去至親的滋味。要是慕南潯死了,相信你會痛不欲生吧。隻是他這小子命大,我幾次下手都沒能要了他的命。現在你倒好,摔了一跤,就把自己摔得舒舒服服地在床上躺著了。”


    “你說你要是摔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可你這摔得半死不活的算什麽。也好,或許這是老天爺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來結束你的生命,也算是為我這些年受的磨難討個公道。”


    “你放心,等你死了,也就沒辦法再反對我和文雅在一起了。不過我依然會好好待她,你在地下會知道你當初看不起我錯得有多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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