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你,你真的不怕我嗎?”


    從小阿諾奶奶就告訴他們說人類有多麽可怕,多麽殘忍,尤其是對待與他們不同的異類。他們會把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新物種全都抓起來,做標本,做研究。最好的例子就是美人魚。


    美人魚是生活在大海深處的半人半魚的物種。以前,人類不知道美人魚的存在,所以大家相安無事。但不知道什麽時候,人類無意中發現了人魚的存在,從那之後,人們開始大肆捕殺美人魚,把他們解剖,放在人類的博物館供人參觀。久而久之,美人魚被捕殺得所剩無幾,之後的很多很多年,人們都沒有再發現美人魚的下落。


    伊一是狐狸,但又跟人類很相似,對人類來說也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新物種。人類對她,不會比對美人魚仁慈,所以,她來到人類世界前找到老巫祝要來了隱去真身的藥,以人類的樣子混跡在這裏。


    但慕南潯卻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很慶幸他沒有像阿諾奶奶說的那樣殘忍地對她,反而對她很好。但這也隻是因為她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你見過我恢複真身的樣子的,你不會害怕麽,不會做噩夢麽?”


    “不會。”慕南潯言簡意賅地迴答了她。


    也許是因為他迴答得太快,幾乎都沒有思考,所以伊一有些不信。“就算你現在不害怕,以後也說不定的。阿諾奶奶說過,你們人類是最喜新厭舊的,你現在還對我新鮮,也許過一段時間就厭煩了呢……”


    “伊一……”慕南潯緊緊握住她不安的手,盯著她,鄭重道,“我喜歡的是整個的你,不隻是你的外貌,也不隻是你的身材,而是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說話的聲音,你吃東西時狼吞虎咽的樣子,以及你的身份。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未來會怎麽樣,不清楚未來我們會遇到什麽樣的危險,我唯一能保證的,是隻要你願意,我就會永遠牽著你的手,絕不放開。在我麵前你可以盡情地做自己,不管你是人類伊一,還是狐狸伊一,都可以,隻要你在我身邊,在我目之所及的地方。”


    不得不說這些話給了伊一很大的觸動。她原以為慕南潯這個人高傲又臭屁,不發脾氣已經是他對別人最大的溫柔了。就算是對待他曾經的未婚妻,他也半點沒有退讓過。所以,她不敢相信這些話真的是從他嘴裏蹦出來的。比起人類的電視劇裏那些感人肺腑的山盟海誓,這樣平淡真實的告白更讓伊一覺得安心。


    她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如果他要嫌棄她不是人類的身份,早就該嫌棄了,何必等到以後呢。慕南潯說得對,他們都不知道以後會麵臨什麽,但管它呢,趁著困難還沒來臨,他們最應該做的就是好好享受當下,過一天算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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