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一忍不住想為梁曉茹說話,倒不是她同情她,隻是覺得把她送進監獄似乎有些過了。在妖靈族裏,進過監獄的妖靈出來後通常都是傷痕累累,會被指著鼻子痛罵一輩子。不會有別的妖靈想跟他們交朋友,他們大多都隻能孤苦伶仃地苟延殘喘地度過後半生。


    雖然不知道人類的監獄怎麽樣,但聽梁曉茹這麽說,應該也好不到哪裏去。


    “少爺,其實我覺得……”


    “你想為她求情?”


    剛一開口,慕南潯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這女人是不是蠢,難道她忘了前不久梁曉茹才陷害了她,害她被趕出慕家麽?!


    伊一頓了頓,眼神清明地看著慕南潯,堅定道,“我隻是說說我的看法。她的確做得不對,不過,她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我也,也見過大小姐犯病,所以我能理解她說的。”


    聞言,梁曉茹疑惑地抬頭,沒想到這個鄉巴佬竟然還會幫她說話。嗬,一定是借此看她的笑話,她一個d大畢業的高材生,才不稀罕這個鄉巴佬的同情!


    “當然這不能成為她犯錯的理由。”伊一繼續說道,“錯了就是錯了,但如果大小姐的身體沒什麽問題,伊一還是覺得,隻需要把她趕出慕家,沒必要送她進監獄。”


    “南潯,伊一說得對。”慕文雅淡淡開口,語氣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我自己的病我清楚,的確沒幾個人能受得了的。況且小茹平日裏對我的照顧也算細心周到,我也覺得,可以給她一次機會。”


    “……”慕南潯好看的劍眉皺了起來,沉默了半晌。整個廚房裏安靜得隻能聽到各自輕重不一的唿吸聲。


    依他的脾氣,梁曉茹做了這樣的事他是絕不可能輕易放過她的。送她進監獄已經算是開恩了。可在看到伊一懇切的眼神時,他竟覺得不忍拒絕她的請求。


    “還不快滾!”


    一聲壓抑著情緒的怒吼嚇得梁曉茹一個激靈。片刻後,她意識到慕南潯這是放過她了,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忙不迭地從地上爬起,消失在夜色裏。


    “李媽,推大小姐迴房睡覺。”


    “是,少爺。”


    李媽推著慕文雅走出廚房,伊一開口叫住她們。


    “大小姐,我剛剛說的話,你別介意。”她剛剛的話,無異於無形中傷害了慕文雅。怪她太後知後覺,現在才意識到。


    “怎麽會呢,你說的也是事實。伊一,你願意留下來陪我嗎?”


    “……”嗯,什麽意思?


    “現在小茹走了,我身邊缺個說話的人。當然,你要是……要是覺得我犯起病來太嚇人,我就……”


    聞言,伊一使勁搖頭,“大小姐,我不怕,我願意留下來照顧您。”


    剛開始的時候,她對慕文雅更多的是同情和惋惜,不過接觸下來,她是真的覺得慕文雅心地善良,想跟她交朋友。


    在人類的世界裏,伊一沒什麽朋友。與其說是慕文雅需要她,倒不如說是她們相互需要,彼此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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