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術,乃鬼道鬼物修煉之術,其源於鬼道血月,因其屬陰,是以適合於極陰之地,冥城處於鬼道最南,血月常日最盛,其背靠槐山,而槐山本身便是樹鬼集結之地,因而此處便是鬼道最適合修煉鬼術的地方。”於同走在前麵,看著四周,給無葉介紹著。


    “冥城地陰,便如徒丹、應夕住處那般嗎?”他們此刻在於同家院子前麵的一大片空地上走著,於同邊說,還不時給無葉指了指後山。


    “卻也不是,隻是他們的修為更適合而已。”於同搖了搖頭,無葉上後山已經有幾個月時間了,從一開始每次迴來都是一副狼狽模樣到最後看上去毫發無損,於同很滿意。無葉雖然不清楚這般練腳力對自己到底有什麽好處,但總歸是按於同的要求做了的。


    “你剛說槐山?後山叫槐山嗎?”無葉朝著後山看了下,這幾個月時間她已經基本熟悉了這座山的情況了,裏麵盡是些死氣沉沉的樹木,但是在卻從未看見過槐樹。於同這般說著,難不成自己看漏了嗎,“也沒見有槐樹呀。”


    於同看了她一眼,笑著搖了搖頭,緩緩開口:“既是在鬼道,便與人道自是不同的。木鬼為槐,後山之所以叫槐山,並非是人道所謂的槐樹,而是鬼道之槐。”看了眼無葉,示意她跟著自己走,朝著後山的方向便走了起來。


    “你爬槐山一個月了,難道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嗎?”迴頭朝著無葉問道,隻是無葉看他的神色便明白,他並沒有指著自己迴答,果然,轉過了頭後他便繼續說了起來:“事實上,槐山並不是一座山,它是所有鬼樹在此地集結,不知道過了多少年,才形成了如今的這個樣子。”槐山的故事聽起來透著股詭異,槐山其實並不隻在冥城,隻是冥城這部分是它的最高處。


    可以想象,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這是盡是些密密麻麻的死樹,若是那時從此處看過去,該有多麽震驚才是。


    “你知道你為何在槐山上走路時會覺得舉步維艱嗎?”於同雖從未問過,但無葉的經曆他也是經曆過的,似乎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他眉間的笑意更濃鬱了幾分,“槐山本就是盡是鬼樹,而如今的這地麵之下盡是怨氣甚重的鬼樹,也正因此,你會有舉步維艱的感覺。”


    “因為那些樹都在動嗎?”無葉看了眼後山,不由打了個冷顫,想起自己之前其實是在一直在動著的鬼樹上行走,她便有些後怕。若真如於同所言,那豈不是說自己每時每刻都會有墜下去的危險?


    “正是如此,隻是因為時年很長,鬼道的塵土將這些鬼樹遮蓋了起來,才有了如今的情形。”說罷,於同便一直看著無葉,他知道,無葉已經到了可以正是接觸鬼術的時候了,他隻是有些感慨,有些事情,或許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也說不定。


    “你今天為何要和我說這些?”細細想來,今日於同見了自己後便直接走了出來,也不說做什麽,隻是一個勁地講著一些自己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事情。


    “修煉鬼術之前,起碼要熟悉一下鬼術的相關吧。”眼前的無葉似乎比以前耐看了許多,雖然依舊是素衣,卻有種莫名的美感,她身上散發著的那股花香味,讓於同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


    四周很靜,靜得出奇。


    “我可以去修煉鬼術了?”無葉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當然。”於同清醒了些,他點了點頭,暗自笑了笑。無葉身上的這股氣息雖說清香,但隱隱卻有種讓他窒息的感覺。自己在這鬼道也算是甚有實力的鬼術師了,沒想到方才一不留神也差點著了道。


    無葉一時間有些發愣,於同終於說出了自己期待已久的話了,這也是她來冥城的初衷,隻是如今當這句話確定地出現在她耳邊的時候,她卻有種心悸的感覺。若說入了鬼道是她脫離彼岸神道的第一步的話,那從她練鬼術之時開始,她便是徹底成為了一個鬼道之鬼了。


    她看了眼於同,眼前的這個鬼物身上有種她看不懂的氣質。他總是那般神秘,對任何事情都是那般的從容不迫,從他的身上,她似乎能看到離塵古神的影子。隻是,他終究不是。


    她歎了口氣,於同看著她,臉上帶著絲笑意。無葉有許多話想問他,隻是卻不知如何開口。臨了,隻是搖了搖頭。


    四處的天依舊是那個天,隻是在無葉眼裏,卻早已不是最初的樣子了……


    “神君,無葉若是真練了鬼術,一切可便都迴不了頭了。”一身白衣,發絲在彼岸風的吹拂下緩緩飄著,在這彼岸神道的一切場景裏,她都顯得那般不同。看著眼前的場景,若雲古神輕聲問道,看向釋天的眼裏盡是擔憂。


    此刻若雲與釋天正看著無葉與於同,釋天緊緊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若是離塵迴來後知道了這麽一個結果,又該如何是好?”她像是在問釋天,又像是在喃喃自語。白皙的臉上透著幾分無奈。


    釋天轉過了身,他的臉色陰沉到了極致,他幾次停下來想與若雲說些什麽,卻終是搖了搖頭,朝著遠處走去,他的背影看著無比蕭瑟。


    自從煞界出了事情之後,釋天便再也沒有了那般古神的瀟灑,他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如今無葉的事於他而言定又是迎頭一擊,隻是自己似乎什麽也做不了……


    “他到底為何會做出那個決定?”炙月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若雲身旁,他手裏提了一壺酒,不時喝上幾口,雖是看著瀟灑,卻難掩一股失落。


    “或許,他有自己的考慮吧。”若雲說道,轉過身看了眼炙月,打量著他,“你這酒,又是從何處偷來的?”炙月很少喝酒的,幾萬年時間裏,他喝酒的次數也沒有幾次,卻不知今日是怎麽了。


    “怎麽能是偷來的,這是我去人道買來的。”炙月笑了笑,接著便又喝了一口,酒的味道很純正,該是上好的美酒。


    “人道?”看著炙月這一身白衣,平日裏都是披著的頭發如今也束了起來,能讓他這般的,也隻有一件事了,“今日是人道十月初十?”每逢人道十月初十炙月都會去人道一趟,她當然知道他是去做什麽的,看著他,若雲心裏不由地有些傷感。


    “是呀,幾萬年了這都。”炙月慢慢蹲了下來,將酒壺放到了彼岸花叢中,“我可是沒有違約的。”看著若雲,他笑著說道……


    “後悔嗎?”酒壺倒了,許是裏麵也沒多少酒了,風隻是輕輕一吹,便倒在了花叢中。裏麵依稀流出來了些酒,落在了花上。


    “不後悔。”炙月搖著頭,慢慢躺了下去,閉著眼睛,沒過多久,便睡了過去。


    “也是,後悔與不後悔,似乎都沒有什麽意義了。”若雲輕聲歎道,很多事情,便連他們,也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她轉過了身,慢慢離去。


    彼岸花叢中已睡著了的炙月,不知何時,他的眼角落下了幾滴淚滴,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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