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靨,你終於來了。”紅衣款款,一頭長發平鋪在身後,頭發不時飄著,帶著陣陣殺意。引下的天雷止住了,連界河那奔襲的河水也都停了下來,在場的幾位主神都看著蕪靨,水神歎了口氣,緩緩說著。


    “這是我的怨債,又與河神何幹?”蕪靨冷冷地看著他,她站在河神的一側,神色間有些虛弱,“今日我蕪靨在此,有何是非,我一力承擔!”說著她邁著步子,朝鬼道的方向走去。


    紅月懸在夜空上,天空中不時有幾陣閃電散著瘮人的白光,各色的光線照在了蕪靨的臉上,有些冷清、有些無力。


    “蕪靨,此事,老夫尚可解決。”河神身上的河水緩緩往外流著,他氣色慘白,看著蕪靨漸漸往外走去,急忙叫著她,“老夫欠你的,還未還呢。”


    “說笑了,本想著在此地養傷,卻不想彼岸倒是步步緊逼,如此一來,便不能再拉你下水了。”看著一臉著急的河神,蕪靨笑了笑。她知道,河神是願意為了她與諸神為敵的,畢竟,若沒有自己,也便沒有這界河。


    “可我已經在水裏了。”河神看了看四周,又指了指自己,有些無奈地笑著。


    蕪靨沒有迴話了,她繼續走著,看著前麵的三神。


    “我自知生民無辜,亦知陰鬼無辜,可我看來看去,卻發現,他最無辜。”她笑著,紅月下看著那般迷人,“我已有殺孽,但卻不該現在亡我,沒到時候。”伴隨著她的聲音,她身周的血龍一改之前的虛弱,氣勢便是比之前也強上了許多,那血龍嘶吼著,纏繞著她的身體,對著彼岸上的主神們,不屑地吼著。


    “既已如此,那便隻有你們去死了。”她的手上又出現了那把扇子,那扇子上似乎沾染了些鮮血,看上去有些怪異。


    輕輕吹了口氣,那扇子又飛了起來,那飛起來的方式有些怪異,卻說不出哪裏怪異。


    “蕪靨,若是你知錯,迴到煞界去,那亦是可以的。釋天古神說,若你迴去,便一切好說。”水神並未動手,他看著蕪靨走過來的那般氣勢,微微搖了搖頭,氣勢雖是盛大,可天雷造成的傷勢未愈,她便不會有太大的神力。


    “我沒錯。”蕪靨搖了搖頭,她笑著,笑容有些可怕。


    星辰扇飛到了天上,緩緩展開,那扇子卻與之前不同,淨是些血色的星光。


    三神的麵色突然都變了,那散下來紅光像是倒下來的鮮血一般,有股濃重的血腥味,“你……這星辰扇可是聖物,豈能如此糟踐?”火神朝著蕪靨吼著,眼裏有幾陣火焰幾欲噴出。


    “說到底,如今也還是我的。”看著火神那一臉憤恨,蕪靨並未去理他,隻是將手上的氣流緩緩擺動著。


    漫天的血光讓這鬼道霎時間成了煉獄,那血光像是帶了某種力量,整個鬼道四處傳來了陣陣慘叫,蕪靨閉上了眼,手裏的氣流朝三神飛去。


    “原來,這星辰扇,也是個極好的容器。”在來到路上蕪靨將自己的一片花瓣附到了星辰扇上,她原想以這扇子的星辰之光與自己的元神相合,至少可以有一戰的效力,如今看來,倒是小看了這星辰扇。


    “各位神君,你們說,若是讓釋天古神知道了,我這屠鬼是在你們眼前完成的,他會怎麽辦呢?”她笑著,笑容有些詭異,也有些期待。


    “誅!”這是火神喊出來的,三神之中屬他的脾氣最為火爆,而他們此次前來的目的便是阻止蕪靨的屠殺,而如今蕪靨竟是在他們麵前屠殺了起來,他怒了。


    “誅!”水神和雷神卻未見反應,火神再厲喝了一聲,水神才從恍然中醒了過來,“誅!”誅字一出,漫天血光的威力更大了,鬼道的慘叫聲更多了起來。


    三神就位,躺在地上的風神此刻卻已無法參戰了,水神看了看他,此刻他倒想和風神一般,不問凡世。


    “蕪靨,這鬼道的鬼物盡是本君的子民,豈容你如此屠殺?”閻君的聲音自遠處傳來,他的傷勢並未痊愈,隻是如今鬼道的情形,他作為閻君無法坐視不管,“便由我站了這北位吧。”語罷,他的手上出現了一個笏,那笏閃著寒光,緩緩加入了三神的神器之中。


    四神就位,四個神器觸碰到一起,發出了清脆的聲音,接著,四神器發出了一個氣勢強大的氣流,朝著那散發著血光的星辰扇散去。


    “四神,誅煞!”水神感覺有幾分苦澀,他的聲音也低了許多。音落,四神的神力匯為一體,朝著蕪靨散去。


    淒慘的怒吼聲由四麵八方傳來,鬼道的陰官、鬼物們早已受夠了那未知的恐懼,他們吼著,向著界河集中。


    …………………………


    妖界倒像是個世外桃源,這裏的妖物並不像傳聞中的那般殘忍,反之卻有幾分幼稚。


    此刻雲鈺與蘭芷正坐在一棵不知倒了有多少年的樹上,這樹上怕了幾隻貓,這裏許是這些貓的領地,他們用一種不善的眼神看著二人。


    這裏的大樹很大,像是直戳雲際一般,雖沒有風,但大樹的枝葉卻擺得很勤快。


    “二位,便在這裏稍作歇息,妖王殿下此刻有要務,之後便會帶二位參觀一下這妖界,若是二位有需要,便也可以找在下。”這人說著,朝著二人謙遜地一笑,傾了傾身子。


    “不用了。”蘭芷的聲音很冷淡,讓這人的笑僵在了臉上。


    雲鈺朝他尷尬地笑了笑,做了個手勢,這人便瞬間心領神會的化成了兔子,暗綠色的眼瞳滴溜溜地轉著,不久便沒了蹤影。


    “芷兒,你怎麽了?”蘭芷的神色有些慌亂,自蕪靨走後,她便一言未發。雲鈺長歎了口氣,不知為何,他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蘭芷搖了搖頭,她看著身旁一隻虎視眈眈的貓,輕輕摸著它的腦袋,那貓像是有些不快,喵地吵她嚷了一聲。


    “雲哥哥,我發現,有些事情,我做錯了。”取出了那個木簪,蘭芷看著那木簪,久久不說一句話。


    “你且說來聽聽吧。”說著他便如往常一般的去摟蘭芷,蘭芷身體微微顫了一下,沒有說話,“怎麽了?”雲鈺感覺到了她的異常,有些擔心地看著她。


    “雲哥哥,你知道什麽叫做喜歡嗎?”蘭芷沒有迴答,她隻是看著雲鈺,眼神有些茫然。


    “想著、念著?”雲鈺愣了下,緩緩說著,帶著疑問。


    蘭芷搖著頭,苦笑著,眼睛看著身旁的景象,“喜歡,大概便是犧牲吧。”她歎了口氣,又自嘲地笑了笑,愛情,她自己都還未搞明白呢。


    不遠處的猴子在大樹上跳來跳去,樹枝不斷拍打著猴子,猴子卻調皮地扭著屁股,繼續爬著。幾隻兔子看著不遠處的一隻兇獸,不知為何那眼裏竟是躍躍欲試的光芒,彼此對看了幾眼,便衝了過去……起風了,風吹著,樹葉片片落了下來,將舊葉遮蓋了個嚴實。


    “雲哥哥,我們得去救無葉,她撐不住的。”蘭芷轉過了頭,看著雲鈺,眼裏盡是希冀。


    “當然。”雲鈺站起了身子,四下看著,突然發出了一陣聲音,竟與蕪靨剛才的聲音有幾分相似。


    那兔子跑了過來,化成了人形。


    他詫異地打量著雲鈺,有些奇怪,“剛才那聲音,是公子發出來的?”


    “方才無葉姑娘吹得時候,我記下了幾分。”那咒語甚是奇怪,若說是記下來的,那人自是不信的。雲鈺笑了笑,想起蕪靨念那咒語的時候的那股熟悉感,看著那人,“找你們妖王,有事商議。”


    “妖王有要事,暫時沒法到來。”這人欠了欠身子,有幾分歉意。


    “我相信此事對他而言,意義非凡。”雲鈺胸有成竹地說著,說罷看了眼蘭芷,朝她點了點頭。不知為何,他有種從未有過的自信。


    蘭芷的眼神有幾分迷離,看著雲鈺那自信的神色,她像是迴到了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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