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邊耀雙,來到一排墓碑後。


    隻見果然有一人,被鞋帶兒反綁著兩根拇指和尾指,腳上捆著皮帶歪在那兒。


    這人身材矮小,獐頭鼠目,看到我們,既驚慌又頹喪。


    再看看不遠處,一座墳墓封存骨灰的石板被撬開了。


    高和即時反應過來,一把提起那家夥:


    “最近幾起盜竊骨灰,勒索家屬的案子,都是你們幹的吧?”


    這人應該是慣犯,單是看邊耀雙捆人的手法,就大致猜到了對方的身份。這會兒再聽高和的口氣,那還不乖乖認罪。


    “媽嘞個把子,偷人骨灰,和挖人祖墳有什麽區別。老子……”


    陳祖道才開罵,焦桐就已經擋在了他身前。


    也正因為這樣,才能及時阻止他一巴掌把這齷蹉下賤的賊給拍死。


    那挖人骨灰的賊,在高和的審問下,交代了自己的名字和綽號,並且承認了最近幾起案子,都是他和另一個家夥幹的。卻又說出一樁才發生的怪事。


    就在不久前,這個綽號軟皮的賊和那個叫阿邦的同夥,才撬開石板,忽然就聽身後有人歎氣。


    倆人敢幹這個,不光是下賤,還是有相當膽量的。


    迴頭不見有人,也沒當迴事,隻以為是聽錯了。


    可等扭過臉,看到對方的反應,才雙雙意識到不對勁。


    一個人聽錯還說得過去,怎麽可能兩個人同時聽錯?


    這種事就怕細想,這一想,兩個家夥可都真害怕了。


    阿邦膽子小些,當即就說今天這‘活’不能幹了。


    兩人說走就走,也不管撬開的石板,就想離開陵園。


    哪知道才走迴主路上,阿邦突然一轉身,朝著山上走去。


    軟皮本來還想喊他,可是很快就看出不對頭。


    哪有人直著腿走路的?!


    看阿邦這模樣,別是被鬼附身了吧!


    “阿邦也被你們抓住了?他現在沒事了?”軟皮哭喪著臉問。


    根據他的交代,他之所以沒獨自逃走,主要是因為,他跟阿邦是連襟,是親戚。


    出了陵園,高和立馬給隊裏打電話。


    我怕麻煩,經他同意,和其他人先行離去。


    上了車,聽童向南提醒我才想起來,二胖哪兒去了?


    關鍵他還開走了一輛車!


    給他打電話,提示不在服務區。


    我隻好先把小沈三和邊耀雙送到店裏,然後帶著其他人迴了家。


    迴想這半夜的經曆,所有人都無心睡眠。


    陳祖道更是吵著要喝酒。


    顧海濤一言不發,從廚房端了剩菜,直接跟他喝開了。


    我也懶得勸他,問衛蘭要不要再喝點?


    衛蘭輕輕搖頭,“我能喝,但平常不喝酒的。”


    經過今晚的事,我對她真是刮目相看。


    據我以前的了解,她隻是出生在川滇,後來因為被拐的經曆,才接觸蠱降的。


    對於蠱術降頭,她應該不能算精通。


    我找她來,實在是沒辦法的事,我壓根不認識別的懂蠱術的人啊。


    沒想到她居然真派上了大用場。


    衛蘭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輕聲說道:


    “我以前的確不精通蠱術,因此害了你愛人。恰好劉洪家裏有許多這方麵的古籍。我想要彌補,便開始鑽研學習。”


    我恍然大悟,“今晚真是謝謝你了。那些蟲霧究竟是什麽東西?”


    我下山的時候刻意看過,出現蟲霧的地方,地麵上並沒有飛蟲之類。


    “是一種蠱蟲,生而為蟲,死後便化為灰土。”


    衛蘭微微蹙眉,說道:“其實這種蠱蟲看起來嚇人,但實際接觸,對人的傷害並不大。”


    “那施放這種蠱蟲的人,目的是什麽?”童向南除了心理學,對其它新鮮事物也都充滿好奇。


    “勾魂!”衛蘭緩緩道,“這種叫婆涅羅的蠱蟲,另一個名字叫孟婆引。能夠將一個人的魂魄,從身體裏勾出來。”


    說到這裏,她似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顧海濤。


    我和童向南都留意到了她這個眼神。


    童向南試著問:“顧海濤和駱寅生身份互換,是因為婆涅羅?”


    衛蘭抿了抿嘴唇,微微搖頭:“我隻是在書中看過有這種方法,能夠移魂換位。我沒實際看到過,不敢斷言。但聽你們說顧海濤的情形,又不完全像是蠱術使然。應該還摻雜了別的邪術。”


    焦桐一直在旁聽,這時衝我打手勢詢問:是誰施放蠱蟲?針對的是誰?


    童向南和衛蘭也都懂得手語。


    童向南深思間說:“我記得邊耀雙說過:有人要迴來,還有人要帶人走。如果說,對方有著明確的目標,那就可以用排除法來計算。我們這些人都是臨時聚集起來的,多數是下午才明確知道要去哪裏、做什麽。所以,我們即便有仇人,也不太可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做出這樣的安排。”


    見他看著我,我攤攤手,“應該不是針對我。”


    焦桐也打手語:義父的仇人早死絕了。


    於是,一幹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顧海濤的身上。


    童向南眼珠緩緩轉動,說:


    “對方的目標是他的話,到底是針對他本人,還是駱寅生?”


    “那還用問嘛。”我對顧海濤還是有著相當程度了解的。


    他是欠揍,但不至於有死的罪過。


    童向南看向衛蘭:“你知不知道婆涅羅勾魂的具體方法?”


    衛蘭點頭:“驚魂、放蠱、收魂。”


    “單從字麵倒不難理解。”童向南點頭道,“最初放那麽一匹餓狼出來,任誰看了都要嚇一跳,這算是第一個步驟——驚魂。放出婆涅羅,就是第二步。我現在想知道,要怎麽才能收魂?”


    “阿邦!”衛蘭說道:“人一旦被勾魂,魂魄是不能離開肉身太久的。利用婆涅羅勾魂,最重要的一個步驟,就是要為勾出的魂魄再找一個臨時的身體。”


    “那個叫阿邦的賊,就是這個載體?”


    我和童向南對視,同時都想到了一件事。


    根據軟皮的交代,他和阿邦是在傍晚喝完酒後,臨時起意決定再幹一票的。


    也就是說,阿邦並不是事先選定的‘載體’,而是被臨時利用。


    還有那匹被焦桐打死的狼。


    狼畢竟不是狗,就算經過馴養,也不會像狗一樣聽從命令,做出潛伏的行為。本性更不會主動攻擊聚集在一起的人群。


    那就隻能是——有人帶著狼,在我們之後到達陵園,伺機下手。


    童向南直接把這個想法說了出來。


    衛蘭道:“我認為阿邦並不是臨時被選定的載體。因為,如果是用婆涅羅勾換男子的魂魄,一個必須的條件是,載體一定也得是男子,並且陽元虛耗的厲害。說白了,就是載體在那之前,必定才跟女子行過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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