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小姐!


    她不是死了嗎?


    我鎮定了一下心神,打開了中控鎖。


    翟小姐拉開車門邁了上來,整理了一下頭發,轉向我道:


    “我說過,今天還會搭你車的。”


    感覺到她說話時唿出的溫熱,我心裏一動——是活人!


    我把手機放到駕駛台上。翟小姐看也不看,自顧對我說:


    “你現在知道我已經死了,難道不怕?”


    我說:“年前我才見過一對雙胞胎,哥哥冒充弟弟。”


    翟小姐點點頭:“你很聰明,不光懂得燈下黑,居然還跑到大隊長家門口來補覺。”


    她向我伸出右手:“正式介紹一下,我叫翟雨佳。”


    我沒有跟她握手,也沒有發動車子,說道:“現在去警局,有些事就比較容易解釋了。”


    “你要去自首?”


    “你知道我沒殺人。”


    翟雨佳笑了:“我當然知道你沒殺人,可警察不知道。哦,對了,警察應該已經搜查過你的車,私藏倒賣文物,罪名好像也不小。”


    我很快反應過來:“你在我車上放了東西?你栽贓我?”


    翟雨佳道:“東西是我放在你車上的,但本意不是栽贓。隻是我沒想到,針對你的計劃還沒正式實施,我就被人殺了。這一來,不是栽贓,也變成栽贓了。”


    我冷笑:“你一直都在跟蹤我,搭我的車,就是想實施你所謂的計劃。我不大明白,我和你有仇?”


    翟雨佳眼神幽幽的看了我一陣,緩緩開口道:“元仿蟠螭蓮花銅鏡。”


    我眼皮猛一跳:“你和東台門那些騙子是一夥的!”


    翟雨佳道:“嗯。準確的說,他們既是我的拍檔,也是我的手下。瞞著我幹私活,栽了那麽大一個跟頭,做老大的,當然要替他們找迴場子。”


    我點點頭:“所以你就以搭車為借口,把東西藏到我車上。這還不算,你竟然還設局,誣陷我殺人。你可真夠狠的,死了的那個,如果不是整過容,就應該是你的姐姐或妹妹吧?”


    翟雨佳看向駕駛台上的手機:“從我上車,你就開始錄音了吧?”


    我沒有否認:“現在我們可以去警局了。”


    翟雨佳微微搖頭:“你想去自首,我不攔著。在那之前,你為什麽不先聽聽錄音呢?”


    我直覺她這樣說的時候,口氣十分的怪異,於是毫不遲疑的拿起手機,點下了播放鍵。


    隻聽了不到一半,我就愣在了當場。


    我的確第一時間打開了錄音,目的是想錄下有利於我的證據。


    然而,錄音當中,竟然隻有我一個人在說話,即使音量調到最大,也聽不到翟雨佳的聲音!


    翟雨佳道:“我一上車就跟你說過,我已經死了。死人的聲音,怎麽可能被錄下來?”


    我沒有過於糾結為什麽錄不到她的聲音,沉著臉問:“你想要我幹什麽?”


    “替我報仇,把殺我的真兇找出來!”


    “我不是警察。”


    “我不能找警察!”


    “為什麽?”


    翟雨佳再次說道:“我已經死了。就算能接近警察,他們也隻會當我是精神出了問題!”


    我直接把手按在了她頸間的動脈上,“你好像真是精神錯亂了。”


    翟雨佳斜睨我道:“我不光有脈搏,還有心跳呢,你要不要感受一下?”


    “謝謝好意,但我有愛人了。”


    我縮迴手的同時,向她敞開的胸懷瞄了一眼。


    翟雨佳忽然一隻手捏住我的下巴,近距離端詳了我一陣,“還行,不是太難弄。”


    “不好意思,我隻開車,不賣身。”


    “嗬,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貧嘴,難怪嘴角會有疤呢。”


    翟雨佳邊說邊從皮包裏拿出一個化妝包。


    “你想幹什麽?”


    翟雨佳道:“幫我找出真兇,我替你作證,還你清白。現在,為了方便行事,我先替你化妝。”


    我不禁皺眉:“你電影看多了?易容?”


    翟雨佳道:“你這個樣子,太容易被認出來了。好歹化個妝,多少會起點作用。還有,我說的方便行事,是指我現在有工作要做。要完成這份工作,我需要一個助手。”


    受製於人絕不痛快,但權衡形勢,我現在除了聯絡高和,似乎就隻能跟她虛與委蛇。


    所謂的化妝,似乎就隻是描了眉毛眼線,和撲了些粉底。


    對著鏡子照看,除了嘴角的疤痕被遮住,就隻顯得有點‘娘炮’。


    翟雨佳收起化妝包,拿出一個比乒乓球小兩號,用塑料紙包著的白色圓球遞給我,“把它含在嘴裏。”


    “是什麽?”


    “毒藥!”


    我剝開塑料紙,直接塞進了嘴裏。


    翟雨佳讓我把小球含在沒有疤的一邊,讓我再照鏡子。


    看清自己的樣子,我才領略到她的用意。


    其實我知道小球是什麽,那是一種頭兩年風靡一時的,國外進口的魔法球。


    實際是一種硬糖,因為很難融化,所以被叫做——舔不完的糖。


    糖含在嘴裏,腮幫子鼓了出來,配合粉底在臉部造成的膚色變化,我的樣子不能說有太大的改變,但臉型變得有點像‘四角褲衩’。不是太熟悉我的人,第一眼還真就以為,我的臉天生就長這樣呢。


    “開車吧!”


    “去哪兒?”


    翟雨佳直勾勾看著我道:“死人當然是去殯儀館了。”


    ……


    殯儀館的遺容整理間裏,翟雨佳遞給我一套工作服,讓我換上。


    她自己也換了工作裝,之後有些神經質的看了我一會兒,說:


    “你好像比我想象的知道的多。”


    我吐了口氣,“你從進來這裏,就變得不一樣了。也許,你應該重新介紹一下自己。”


    “我是這裏的入殮師,也叫葬儀師,外行人多數稱唿我們化妝師。翟雨佳是我妹妹,我是翟雨田。”


    我說:“前六個晚上,搭我車的是你妹妹,隻有昨晚的是你。你是入殮師,而她,是職業騙子。東西是她放在我車上的。”


    翟雨佳,不,是翟雨田道:“是。你讓她的人吃了那麽大的虧,她是想給你點教訓。但是沒等行動,她就被人殺了。”


    走廊上響起推車的聲音,翟雨田深吸了一口氣,“行了,先幫我把工作做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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