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圖四平說:無論爺做什麽,都是為我好。


    我這麽說,並不是認為爺會對我下藥,而是想終止現在的話題。


    圖四平顯然也意識到,這次的相逢以及談話並不愉快,於是給了我一張卡片,如果我有什麽困難,可以直接找他。


    走出場館,閆馮偉忽然對我說:“你和沈三上次給我看的圖片,能不能再讓我看一下?”


    “什麽圖片?”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可說完就想起來了。


    老貓臭蛋臨死前,指示我打開了毛藏金鳥籠的另一處暗格,那裏頭竟是一張人皮刺青的地圖。


    鳥籠本身價值就夠高昂了,那地圖自然不是普通的東西,何況是人皮的。


    我們看不出端倪,但也不敢輕易將地圖給人看,所以小沈三把其中兩個他認為重要的所在描繪下來,拿去了閆馮偉的店裏。


    閆馮偉當時就說,那兩處‘建築’構造極不合理,不大可能存在於現實中。


    可是後來,我們在誠叔的家裏,找到了其中一處所在。


    那並非是什麽建築,而是一座有著特殊機關的爐灶。


    這時聽閆馮偉突然提出來要再看看那圖片,我毫不猶豫拿出手機,把翻拍的另一處所在圖片給他看。


    他隻看了兩眼,便點頭道:“我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了。”


    我心裏一動:“你知道?”


    閆馮偉說:“剛才在圖四平的茶室裏,我留意到牆上有一幅畫,那是一處深山古刹的水墨畫,畫裏頭,山腳下有一座進山的牌坊。”


    他指指手機上的圖片:“這圖裏的,不是什麽亭子,也不是塔,這就是一座牌坊!可是你看,這圖本身就不是按比例尺畫的,很多地方和實際不符。角度不同,乍一看起來,就像是方方正正,要不是看到相似的建築,很難想到這是牌坊門樓啊。”


    我問:“咱這兒有類似的牌坊嗎?”


    閆馮偉說:“以前有,後來全給拆了。要不,你把這圖片發給我一份,我迴去幫你查查?”


    我當即把照片發給了他。


    迴家以後,皮蛋見我又弄了一身傷,一下就發火了,隻撇下一句:


    “先去洗個澡,然後去猴哥那裏上藥。”


    然後就‘迴娘家’了……她倒是方便。


    我進了浴室,熱水衝在身上,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迴想今天下午的事,開始覺得不對勁。


    難道爺還真給我下過藥?


    就算下藥,老爺子也絕不會害我,可是從下午開始,一陣陣犯迷糊是怎麽迴事?


    迴到臥室,腦子還是亂糟糟的。


    幹脆,什麽也別想了,睡一覺,明天該怎麽就怎麽唄。


    正吹頭發,無意間一轉身,看到的一幕讓我不禁猛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穿衣鏡裏,我赤著的後背上,那個狼頭印記居然長出了一截!


    那本來隻是個狼腦袋,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長出了脖子!


    這個時候,再迴想圖四平說的鐵猴子、鬼手的事,我終於開始有點相信了。


    呂信再怎麽說,也隻是一份意識。


    而這段時間以來,已經幾乎被我忽略了的狼頭,卻是真正的妖魔邪祟!


    白晶說過,等到狼印記長全了,我就完全被邪靈控製了。


    難道說,爺真的給我種了鬼手?


    激發鬼手出現的,卻並非是呂信的意識,而是這附身的邪狼?


    這本來應該是一個極可怕的發現,但不知道是不是這陣子經曆的事太多了,讓我麻木了,我竟有種虱子多了不癢的感覺。


    穿好衣服,去廚房找來上次喝剩下的半瓶白酒,一半搓瘀傷,一半喝了,然後也就倒頭睡了過去。


    ……


    誠叔臨死前,交托我照顧好方玲。


    方玲的狀態一直很不好,好在有高和的妻子照顧。


    雖然診所生意稀落,但是買賣…而且是別人交托的買賣,那總還是要開的。


    誠叔說留給我的一半家業,是絕不能要的,我又沒別的營生,那就還是先把診所開張營業。


    這天,蔣布袋來接他的貓。


    他是真沒錢,看到活蹦亂跳的小三花貓,非說為表感謝,要再為我算一卦。


    我拒絕了。


    因為,我從一開始想要的,就是踏實安定的生活。


    即便麻煩不斷,我也不想改變初衷。


    關鍵是,我也知道,他的布袋神卦,除了能讓我知道一些虛虛實實、虛無縹緲的訊息,就隻會給我帶來更多精神上的困擾,並不能根治解決我的問題。


    送走蔣布袋,接到一個電話。


    見是大律師於季林打來的,我連忙接起。


    他的聲音很急切,說的也很籠統。就說嶽蓉病了,在醫院,說要我過去看看。


    掛了電話,想起最後一次和嶽蓉分別的情形,我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三七啊三七,你是越來越混蛋了,怎麽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匆匆趕到醫院,走進病房,於季林起身過來,低聲對我說:


    “她從今天早上,就一直喊疼,醫生問她哪裏疼,她也說不上來,醫生也檢查不出有什麽。現在剛打完鎮定劑,剛睡著。”


    於季林的臉色有些許不好看,聲音也放的更低:“她為什麽說一定要見你?”


    都是男人,我當然明白他暗含的意思,忙說:“我上次找她,是因為想利用她的律師身份……我以為能找到拐賣我的人拐子,所以找她幫忙做一些諮詢調查,可是很抱歉,人拐子的主犯並沒有抓到,反而發生了一些別的事。對不起。”


    “發生了什麽事?”作為律師,於季林的思維相當清晰。


    話音未落,病床上驟然傳來一陣掙紮:“疼!疼死我了……受不了了……饒了我吧…求求你,饒了我吧……”


    於季林臉色一變,幾步走到病床前,急著按鈴唿叫醫生。


    然而,當醫生推門進來的那一刻,唿喊聲突然停止了。


    這時的嶽蓉,麵色煞白,滿頭大汗,眉梢嘴角還在不斷抽搐,樣子顯得十分痛苦。


    可是,她卻是靠在於季林懷裏,用一種幽怨無比的眼神看著我。


    她的樣子本來是很不錯的,但此時在我看來,心中卻一陣陣毛骨悚然。


    因為,我看到了另一張臉。


    另一個女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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