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合上鐵扇,斜指鏡中人:


    “非是有事相求,而是相約同行!”


    鏡中人笑了,笑得很暢快:


    “你很有意思,真的。你也是真的很聰明。當你發現手機隻是我們之間的一個互相的‘玩笑’後;上次見麵,你就拿一把假扇子嚇唬我。說實話,我真是被嚇到了。可是現在,你又主動告訴我,這扇子是假的……我開始覺得,你和我是一類人,我,很喜歡你。”


    “我很討厭你。據我所知,你幹的每一件事,好像都不叫人事。”


    鏡中人仰麵朝天,一副超脫的模樣:“過眼雲煙,何必再尋蹤跡?”


    他再次低頭看向我:“說吧,想我替你做什麽?”


    我冷然道:“我要你做我!”


    鏡中人眼神一動:“年輕人,三分前街一戰成名,開始不知天高地厚了?”


    “現在是2020年,不是民國時期;我不是軍閥,也不是混混,沒有一戰成名的說法。”


    我依然冷眼斜睨著他,“我叫三七,中藥的三七。我現在給你一次再世為人的機會,也是給你一次贖罪的機會。可你記住,我給你的,我就能收迴。如果你夠聰明,在我達到目的後,自己離開,否則,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鏡中人本來一直在微笑,此時,嘴角慢慢耷拉了下來,盯著我道:“這麽說,我算是遇到對手了?”


    我緩緩搖頭:“對於一個十惡不赦的人而言,你,隻是得到了一次機會。”


    鏡中人又再看了我一會兒,緩緩點了點頭,同樣是手提鐵扇,竟是緩步從鏡子裏走了出來,走到我麵前,和我短暫的對視過後,轉過身,貼近,並融入了我的身體裏。


    “這小子瘋了!他精神分裂!”


    我不知道曹新運以及其他人看到的是怎樣的情形,反正就隻聽曹新運如此說道。


    “他是瘋了,但又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曹錦繡說了一句,便又再坐迴到櫃台後開始繡花。


    蒙超搭住我肩膀:“二十一……”


    我低眼看了看他搭著我肩膀的手,他立時把手縮了迴去。


    我笑笑:“或許是緣分吧,你的朋友叫三七,而我,同門間排行第十,剛好是三七相加之數。難得二次遨遊人間,那就別叫我不喜歡的名字,我喜歡別人叫我十爺!”


    離開王府後街,迴到麵包車上。


    蒙超把著方向盤扭臉問:“二十一……不,十爺,咱們現在幹嘛去?”


    “學府路,那家中介門店。”


    我淡淡說了一句,便把臉轉向窗外,看著一切原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卻又感到莫名新奇的事物。


    蒙超開車……


    (實際從很早以前開始,大學裏就有專門針對學生的駕照培訓。相對於市場價格,那算是很便宜的。可能就讀的學校不同,這項專門的業務有否展開、是否進行,都不一樣。但……別再揪著我前頭說:窮成那13樣還有錢考駕照這迴事了。)


    蒙超開車期間,曹新運的嘴一直就沒停。


    一直在問,那什麽景老師長什麽樣、她兒子長什麽樣,甚至是問,景老師喜歡吃什麽、有什麽小習慣;她兒子喜歡吃什麽……等等等等。


    從曹福瑞出來的時候,曹新運就拿了兩塊木板和一把雕刻刀。


    在詢問的同時,他的刻刀一直就沒有停過。


    當麵包車歪歪斜斜停在中介門口,他就把一塊一尺見方的木板遞到蒙超麵前。


    蒙超立刻點頭:“這就是景老師的兒子!”


    我第一次去曹福瑞‘砸場子’就不說了,第二次見到曹新運,他當時在曹福瑞門口旁邊擺地攤賣木刻畫。


    (當時我以為曹福瑞真是不盈利,但在三分前街那次,曹錦繡帶著那一大幫土豪過去,我才知道,曹新運擺攤就是因為閑的蛋疼。)


    手藝人能賺錢,憑借的就是手藝。


    曹新運敢擺攤,那是真有手藝。


    我和那景老師的兒子,也就見過兩次吧,但曹新運單是聽蒙超說,就在木板上雕刻出一個十分逼真的兒童模樣。


    在得到蒙超的肯定答複後,他把木刻遞到我麵前:“是他嗎?”


    我隻看了一眼,就指著車裏的木屑說:“迴頭洗車你出錢。”


    “我次……”


    房產中介看到我的打扮,以為是迎來了一個二13土豪。


    但是當曹新運把木刻畫拿出來的時候,幾個接待我們的人,表情都各自不同的變化。


    曹新運和蒙超一直在和他們交談。


    然而,我卻一直時不時和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穿著白襯衫、黑色短裙的女中介對眼。


    就在我們想要離開的時候,這個女中介忽然走了過來,先是衝我點了點頭,問道:“您應該不是警察吧?”


    我搖頭,隨即看向她交集在身前的雙手。


    女中介立時伸出右手。


    我和她輕輕握了握手,收迴手背到身後,微笑著衝她點頭:“我叫呂……我叫三七,未請教芳名?”


    女中介說出自己的名字,然而我竟然沒‘聽清楚’。


    不等女中介再開口,我就問她:“你有沒有看到,那個婦女……那人拐子是怎麽抱的孩子?我是說,她的姿勢是怎麽樣的?”


    “我之前在裏屋,後來聽到動靜,出來看到了……大致就是,我就看到她一隻手夾著孩子,另一隻手,連同腳,對那男的又抓又踢的。嘴裏喊著:‘搶孩子啦……救命’!”


    女中介比劃著,但一直不敢和我對視似的。


    我衝蒙超勾了勾手,“手機給我。”


    我接過蒙超解鎖的手機,熟練的翻開相冊,找出一張宿舍裏的合影,放大後給女中介看。


    女中介擰著眉看了看其餘幾個圍觀的同事,同時自己也有點臉紅:


    “警察同誌說了,他是個學生,是好人。”


    我點點頭,把手機還給蒙超,下一刻,抬高聲音問道:“誰先上去打的這個好人?”


    眾人立刻七嘴八舌道:


    “一個二十幾吧,男的,這天兒還穿著一黑背心兒,皮膚挺黑的。”


    “對對對,寸頭,但後腦勺好像留個小辮兒似的,反正就是……就一撮黃毛。”


    “還有一對夫妻,都差不多四十來歲。那女的可兇了,一邊哭,一邊打那男的……就是那個學生。”


    “對,我印象特別深,那女的就跟孩子親媽似的,哭得沒人樣了,我就是因為她,我才相信那什麽……那學生是個搶孩子的……”


    “你對她印象很深?”


    曹新運問最後說話的青年。


    青年點頭。


    “跟我說說,她長什麽樣!”曹新運把木板翻了個麵,同時拿出了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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