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叔當晚出門後,所做的事,可以說很不光彩。


    他先是跑到附近一家人家,透過後窗,聽到這戶人家的老兩口居然還沒入睡,還在絮絮叨叨說,以後該何去何從。


    誠叔是果斷的,想起紅衣老頭的話,也不多想,抽冷子翻牆入戶,摸進廚房。


    見爐子上坐著水壺,即刻從瓷瓶裏倒出兩顆藥丸,投入進去。


    老兩口估計是夜裏嘮得口渴,所以燒水喝。


    這水一喝下去,立馬就雙雙睡著了。


    誠叔推二人不醒,立刻就開始大肆搜羅屋裏的東西,什麽書冊畫卷,但凡能燒的,都被他點著廚屋大灶給燒了。


    花瓶等等不能燒的、平常人家不常見的飾物擺件,全都丟進了院中的水井裏。


    做完這一切,他又搜尋了一遍,確定沒旁的‘礙眼’的物件了,這才離開了這戶人家。


    而後,直奔鄉裏的診所。


    當時鄉診所還是隻有那個短頭發的白大褂。


    誠叔直接敲門,白大褂驚醒,隔著門縫見是他,警惕的問他要幹嘛。


    誠叔直說:“快迴家!你家裏出事了!”


    白大褂一聽就急了,打開門匆匆往家跑。


    借這個機會,誠叔又給診所裏來了一次‘大洗劫’。


    白大褂是鄉診所唯一的大夫,現在說,多數晚上也得值班,算急診。


    診所算是她半個家,有不少她的私人物品。


    誠叔這次‘掃蕩’的更徹底,除了藥品,幾乎把診所裏的所有物品都用各種方法給毀了。


    隻說轉過天,白大褂來到誠叔家,正要和他鬧,外邊就開始亂了。


    白大褂聽到嘈雜,一愣怔的工夫,就被誠叔給打暈了。


    緊跟著,誠叔拿剪刀,把她本來整齊的頭發剪的一塌糊塗。


    混亂在這鄉下所在,持續的時間不算長,但也不算短。


    等混亂過後,白大褂仍每日去診所給人看病,但態度卻沒有以前那麽積極了。


    這三頁信紙的內容,到這裏,基本算是到了結尾。


    但末尾有一行明顯後加上去的字跡——某年某月某日,我和她終於結婚了。


    ……


    “你看懂了嗎?”皮蛋問我。


    “廢話,隻要了解那段曆史的人,後半段都不難看懂。”


    我嘴裏說著,又打開了標注著‘二號’的信封。


    同樣是三頁信紙,鋼筆橫文書寫,同是誠叔的筆跡,字跡要工整的多。


    但是,三張信紙的內容,長短不一,顯然不是同一時間寫的,內容也不連貫。


    我所看的第一頁上,第一行,隻寫了三個字——看家蛇。


    國內也有家蛇一說。


    我從小時候就聽爺和村裏的老人說,家裏或房前屋後發現蛇,是不能打的,因為那是守家的,打傷打死,會破壞家運。


    據說在北方,流傳著七十二路野仙,五路邪仙。


    其中狐黃白柳,常被一些人家供奉為保家仙。


    這當中的‘柳’,也有說是‘常’的,指的就是蛇了。


    當初棲息在房梁上,咬到我的那條紅蛇,會不會就是房子原主人供的保家仙?


    第一頁信紙就隻這些內容。


    皮蛋看完後說:“誠叔年輕時候的那兩次經曆,對誰來講都太奇怪了。換了是我,生活穩定以後,條件允許,也會想查個究竟。”


    “嗯,當時可還不流行網絡,能查到四曼青,他肯定是下了很大工夫的。”


    我邊說邊翻開了第二頁。


    這一頁,開頭同樣是三個字,卻是一個人名——蔣寶涵。


    這應該也是誠叔後來查到的資料。


    這個蔣寶涵,應該是這棟房子原來的主人。


    本來也隻是普通人家,後來不知道是誰舉報,說蔣家從祖輩開始,就是盜墓賊。


    結果蔣寶涵被抓進大牢,後來就下落不明了。


    前半部分,就隻大致說了這些。


    後半部分,卻淩亂的很。


    並不是說誠叔記敘的亂,而是能明顯看出,這些都是從不同的路徑,得到的關於蔣寶涵的資料。


    在誠叔記敘這些的時候,那些和蔣寶涵同年代的人,即便活著,也差不多老掉牙,甚至是老糊塗了。


    所以,後半部分看起來就像是一堆老頭湊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


    “蔣寶涵啊,我記得他應該是三代單傳。”


    “蔣寶涵啊,他還活著嗎?”


    “蔣寶涵啊,被抓進大牢是他活該!祖祖輩輩挖墳掘墓,擱在大清朝,那是要淩遲處死地!”


    ……


    我直看的頭大如鬥。


    也不知道誠叔把這些記錄下來有什麽用處。


    皮蛋忽然指著一行說:“你看這兒。”


    我順著她手指的一看,那一條寫的是


    ——我記得,小時候從山裏刨出兩個泥娃娃,蔣寶涵一看到,就把它們搶走了。他居然對著倆泥娃娃磕頭。當時我太小,不懂事,現在知道,那兩個娃娃,應該是古董。他後來能娶那麽漂亮的媳婦兒,多半就是把那兩件寶貝賣了大價錢……


    我本來還哭笑不得,可不經意間看到下麵一行,瞬時間就像遭受電擊般,渾身劇烈一震。


    “我記得,他那個媳婦兒,好像是姓童吧?”


    皮蛋問我:“一說起泥娃娃,我就想起泥人李替我捏的那個了。蔣寶涵那時還是小孩兒吧?他怎麽會向泥娃娃磕頭?”


    這會兒我心已經亂了,粗略的把第三頁看完,越發混亂不堪。


    我強迫自己鎮靜,勉強想了想,將第三頁最後幾行字撕了下來。


    然後對皮蛋說:“這件事幹想是決計想不明白的,我們現在迴去問問沈三和盧澤林的看法。”


    “還有第三封信呢?”


    我搖頭:“你沒看到我撕下來的那段?”


    “我還沒看到那兒,你就撕了!”


    “也好……現在你聽著,第一封和第二封信,都可以拿去跟沈三他們討論,第三封信……暫時別拆的好。”


    皮蛋點點頭:“你怎麽了?怎麽感覺你忽然很害怕的樣子?”


    沒錯,我是開始覺得有些恐懼。


    因為,第二封信的第二頁,向我傳達的一個訊息,貌似印證了我之前的想法。


    蔣寶涵是這房子原來的主人,他有一個漂亮的老婆。


    他的這個漂亮老婆,也就是房子原來的女主人——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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