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三找了塊抹布,把那些金銀珠寶和銀洋一一擦拭幹淨。看到桌上堆成小山的財帛,不禁咋舌:


    “這算不算是發財了?“


    皮蛋立刻說:“東西是誠叔家的,就算發財,也輪不到你。”


    她轉頭對我說:“要不要打電話告訴誠叔一聲?”


    我愣了一會兒,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去屋裏拿來背包,將所有東西一股腦裝了進去。


    “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誠叔,更不能告訴玲姐。”


    皮蛋聞言蹙眉,但她知道我的為人,也沒再多說。


    小沈三卻是板著臉問:“怎麽?見財起意?想要獨吞?”


    反倒是盧澤林替我反駁:“這些東西加起來,好像也比不上毛藏金的鳥籠貴吧?”


    我拍了拍他肩膀,指著‘小灶’問,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盧澤林想了想,說:“我說我和建造這死人爐的人是半個同行,並不是說,他是盜墓出身。相反,我是盜墓的,而建造這死人爐的人,是專門替人修墓的。


    修造墓穴,首先緊要的,就是牢固不會坍塌。這就要在墳墓結構、墓磚、夯土上做學問了。這死人爐內壁和磚縫間用的不是普通的泥灰,而是混合了糯米漿、蛤蟆血!”


    皮蛋聽的直幹嘔:“哪有人用蛤蟆血和泥的?”


    盧澤林說:“混合了糯米漿的泥土,比現在的水泥也差不多。混合蛤蟆血,其實是防止盜墓的一種機關。


    要知道萬物都有天敵。在墓穴外圍,用蛤蟆血打夯土,就會招引大量的蛇在周圍築巢!要是有二把刀的土賊打墓葬的主意,一不小心就得被毒蛇咬死!”


    沈三指指我的背包:“這些金銀珠寶又是怎麽迴事?”


    盧澤林指著那‘小灶’說:“這爐灶名為死人爐,卻是給活人用的。不過不是小灶宵夜,而是一種專門用來藏匿貴重物品的機關。


    我剛才說,煙筒本來就是堵住的,那是因為在建造爐灶的時候,在靠近煙筒口的位置,有一個特殊的結構,那裏頭放了一對罕見的毒蛇!


    那毒蛇生命力極強,毒性猛烈,將財帛藏在裏麵,它們就是財寶的守護者!”


    “等等!”皮蛋忍不住打斷他道,“這房子建了至少幾十年了,蛇的生命力再強,又怎麽能活那麽久?”


    我已經想通了其中關竅,“傻婆娘,你剛才沒看見,房頂上的那些鳥嗎?”


    “對!”盧澤林點頭,“煙筒口以及附件,暗藏了一種特殊的藥物,調配的純粹的話,藥性一兩百年都不會消散。也就會不斷吸引鳥雀前來築巢。”


    他又再指指爐膛:“蛇類懼怕煙熏,被煙一熏,機關內毒蛇躁動,就會將藏匿的財物拱出來。之所以說這是死人爐,是因為不明就裏的人看到煙筒裏居然會掉出財寶,出於貪心,就會自作聰明不斷熰煙,最後毒蛇迫不得已,衝破機關掉落下來,哪怕臨死前也會發出致命一擊,傷人奪命!”


    我聽得後脊梁發寒,卻又疑惑:“這死人爐外表和普通的小灶沒區別,不知情的人使用,不是會輕易發現蹊蹺?”


    “你猜這爐灶為什麽會是三層?爐灶是拿來燒飯的,又有誰會在最上一層生火?下麵一層,走的是牆壁內另一處煙道,根本就跟上頭沒關係!”


    小沈三一臉感慨,朝向我問:“如果方誠是普通人,那這房子的主人又會是什麽人?”


    “等玲姐傷好後,我會找機會問他的。”


    我剛說一句,手機就震動起來。


    電話接通,聽筒裏立刻傳來蒙超的哭聲:“三七……對不起,對不起啊……”


    我心猛一沉:“怎麽了?別哭!好好說話!”


    “誠叔……誠叔走了……”


    ……


    醫院裏,覆蓋白被單的病床前,所有人都無聲肅穆。


    誠叔死了。


    就在我接到蒙超電話前不久,毫無征兆的死亡。


    醫生說是突發性心梗。


    當時蒙超就在旁邊,但仍舊搶救無效。


    誠叔最終被送進了太平間。


    這期間,我大腦一直處於一種混沌卻又無比混亂的狀態。


    和誠叔最初見麵時的情形;


    從最早時時刻刻防範我對方玲有企圖,到後來慈父般的關愛;


    我想到中午吃飯那會兒,他對我說的話,那似乎是他已經有所預感,在向我交代後事。


    我越發覺得混亂,行走間,腳下像是踩到了棉花,突然一軟,接著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病床上。


    皮蛋和皮蛋媽守在我身邊。


    窗外明媚的陽光告訴我,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皮蛋告訴我:“玲姐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她的情況很穩定,她……還不知道誠叔的事。”


    病房門打開,蒙超拎著倆塑料袋走了進來,“二十一,我買了早點,快趁熱吃……”


    不等他說完,我就大聲道:“走!你走!”


    蒙超放下早點,低著頭帶著哭腔道:“對不起……”


    我搖搖頭:“我不是怪你,這不關你的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可……我現在沒力氣跟你解釋,你聽我的,先迴學校,這段時間沒什麽事,不要聯係我,更不能到三分街找我。等迴頭……迴頭我處理完手上的事,我打給你。”


    蒙超怔了怔,點點頭,轉身要往外走,像是想到了什麽,又轉過身走到跟前,從兜裏掏出一個信封交給我:“我一來,誠叔就讓我買了信封信紙,這是他留給你的,說是除了你,誰也不能看。”


    蒙超走後,皮蛋媽柔聲說:“孩子,別多想了,身體最要緊,乖,先吃早點吧。”


    “阿姨,謝謝,我沒事了。”


    我嘴上這麽說,想起夢裏可怕的情形,仍心有餘悸。


    我問皮蛋:“蒙牛有沒有見過方玲?”


    “我不知道,當時你暈倒了,我也很亂,方玲大概就是那會兒被轉到普通病房的,我……”


    我猛然坐了起來。


    “怎麽了?”


    “絕不能讓蒙超和方玲見麵,要不然……”


    意識到皮蛋媽在旁,我沒再說下去。


    看了看時間,先和母女倆一起吃了早點。


    後續皮蛋媽離開,我立即拿過手機,先是給黎平打了個電話,得知蒙超已經迴到學校,才算鬆了口氣。


    掛了黎平的電話,稍一猶豫,還是撥打了另外一個號碼。


    是的,在昏迷期間,我又做夢了。


    所夢到的情形,極其血腥。


    夢境中,犯下血案的,竟然是蒙超!


    誠叔的死,以及夢的全部內容,讓我混亂到了極致。


    現在,我必須找一個頭腦清晰,而又不會像沈三那樣時不時會突發奇想的‘文盲’在我身邊,幫我分析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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