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酒入門的第四個月,她已經成功引氣入體了,於是裴惜雪便讓她跟著其他內門弟子去上課。


    正逢這節課是季向陽在講丹道基礎,溫酒感覺天氣正好,便有些昏昏欲睡,眼皮正打架,被季向陽抓個正著。


    季向陽知道溫酒基本上已經把基礎都背下來了,但是公然在課堂上睡覺,也不得不警醒一下。


    “溫酒。”


    溫酒一個激靈,有一絲上課被抓包的心虛,耷拉著眼皮站起身,“季師叔,有何指教。”


    季向陽看她迷迷糊糊,頭上還紮著一撮呆毛,忍住想笑的心思,他的聲音清晰而有力,“溫酒,說說你對丹火掌控的理解。”


    溫酒看起來懨懨的,她的聲音懶散卻充滿自信,“丹火之於煉丹,宛若畫家之手中畫筆。掌握其溫度、力道與節奏,便能在藥材精華與雜質間舞動出生命。”


    季向陽點了點頭,並未表現出太多驚訝。“那麽再問你,靈藥配藥時應注意哪些原則?”他繼續提問。


    “靈藥相生相克皆有跡可循。需按屬性陰陽五行進行搭配,並考慮其性味歸經。”溫酒答的流暢無礙。


    “厲害!連這都能脫口而出!”旁邊一個女弟子小聲讚歎。


    “可是這些是書本上的內容啊,她能答對也不奇怪啊!”


    “那你都記住了嗎?”


    “我……學到了我肯定能記住!”


    “那你有什麽好酸的!”


    “這溫酒每天見她病病歪歪的,沒想到這麽努力啊!”


    “不然有什麽本事能被收成親傳呢?憑臉嗎?五靈根還不努力,還有什麽未來啊!”


    “嗯……憑臉倒也不是不行。她隻是看起來太弱了,又不是不好看,相反,還有一種我見猶憐的病美人之感呢。”


    “喂,你清醒一點吧!修仙界的美人數不勝數,別光看臉啊!季師叔還在美男榜排前三呢,人家驕傲了嗎!”


    “誰敢議論季師叔啊!”


    季向陽眉頭輕挑,示意大家安靜。在所有常規問題都難不倒溫酒後,他決定更進一步,“好吧,那我再問個深入些的問題。若遇到天羅地網草這等反常靈藥,在煉製過程中該如何處理?”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頓時安靜下來。天羅地網草並非教材所涉及範圍內容。


    溫酒終於抬起頭,眸光閃動起來,“我未曾接觸過此類特殊靈藥。我不知道。”她挺胸抬頭,看起來還挺驕傲。


    周圍學員交換著複雜目光,剛才溫酒與季長老的一問一答可是狠狠的給這些所謂的天之驕子當頭棒喝,雖然有人嘴硬,但是不得不承認,任誰也不能在季長老接連不斷的問題下有條不紊地迴答完全正確。


    他們竟然連一個五靈根都比不上?


    季向陽看到溫酒認真思考的樣子,心中暗自欣慰,嘴上卻道:“不知道你看起來還很驕傲?”他緩緩開口,“上課睡覺,作為懲罰,今日放學後你去藏書閣掃地。”


    藏書閣總共分為四層,每一層的架上擺滿了各種珍稀古籍和秘籍,溫酒所踏足的隻是第一層,也是普通內門弟子可以自由出入和學習的一層,二層以上都是親傳弟子和各個長老們能進入的地方,所藏書籍更為高深。


    但是她隻是來掃地的。


    看著這似乎久未有人管理的藏書閣,她幽怨的歎了口氣。


    得,今晚不用吃飯了。


    溫酒自打進入藏書閣就總覺得有一股若隱若現的視線在觀察自己,她故意將灰塵掃的高高揚起,連自己都嗆了一口,突然覺得自己腦子好像有包,但是很快,那股視線消失不見了,她揉了揉鼻子打了好幾個噴嚏。


    暗處的白發老者,重重地咳了兩聲,退出藏書閣,難道他被發現了?


    “師姐。”白發老者轉身便看到了裴惜雪。


    裴惜雪皺了皺眉,伸出手就擰住他的耳朵:“你跑來這藏書閣裝什麽神仙?”


    白發老者嗷嗷叫了兩聲,抬手抹去了臉上的偽裝,“師姐,師姐,耳朵要掉了要掉了!”


    裴惜雪放開他的耳朵,不滿道:“叫你迴來是為了解決小酒身體問題的,你倒好,迴來就跑來藏書閣躲清靜?”


    “不能啊,我就是看你的親親徒弟被罰來藏書閣掃地,提前過來觀察一下,到底是怎麽樣的人能在出了禁地之後無縫被罰進藏書閣的。”


    裴惜雪難得地沉默了。


    蘇星好奇極了,還從沒有一個人能讓師姐這麽沉默,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這個神奇的師侄了。


    溫酒磨磨唧唧地掃著地,顧瑾川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小師妹,聽師叔說你被罰來藏書閣掃地了!”


    “是啊是啊,你再大聲點全宗都知道了!”


    “我是來和你分享八卦的,你不要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跟你四師兄似的。”他拍了拍溫酒的肩膀,拍得溫酒一個踉蹌。


    你一個丹修怎麽力氣這麽大啊!


    溫酒見地掃的差不多便拉著顧瑾川到一邊,“我知道師兄你不會是跑來看我笑話的,說說吧,有什麽八卦?”


    “你果然了解我!”顧瑾川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道:“這兩天不是全宗上下都知道九華派收了一位天賦親傳嘛。”


    “有所耳聞。”溫酒點點頭。


    “昨日我隨師父去出任務,遇上閻掌門帶著親傳大弟子蔣浩宇出任務,蔣浩宇你知道吧?”


    “聽說過。”她怎麽會不知道,那可是上輩子原主的好師兄呢。


    顧瑾川接著道:“按理來說新弟子入門,就算是親傳也不能在一年內下山,但是他們卻破天荒的帶著那個薛沐煙下了山執行任務。”


    “這有什麽稀奇,不是說是天才嗎……”溫酒腦海中忽然警鈴大響,“等等師兄,你說她叫什麽?”


    “薛沐煙啊。”


    哦豁,陰魂不散。


    溫酒腦海中的片段記憶似乎一下子串聯起來了!


    九華派、薛沐煙、陸驚寒、時星河、還有那個神秘魔尊!


    天啊,薛沐煙的劇情不應該是五年之後,自己十四歲的時候才開啟嗎?難道蝴蝶效應了?


    她帶走了百靈草,可是薛沐煙還是得到了極品靈根,隻是降級了,上輩子她是變異冰靈根來著?


    女主的金手指也太令人發指了吧?


    可她現在隻是個小趴菜,她能做什麽呢?


    那薛沐煙不出意外就是魔尊顧瑾川口中的煙兒,對比自己,那不妥妥的大女主劇本?天賦又好又是萬人迷。


    那像自己這種戰五渣的小角色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給女主鋪路沒錯了。


    怪不得一直覺得時星河這個名字很熟悉,那不就妥妥的滿心仇恨卻被女主感化一路默默守護最後還掛了的苦情男三四五嗎?


    原主死的時候二十歲,玄天宗的親傳除了顧瑾川和時星河,一個別的弟子都沒聽說過。


    那我那個驚才絕豔、中州第一劍道天才的大師兄白晏雎呢?那個素未謀麵的神秘二師姐呢?怎麽在原主的世界裏銷聲匿跡了?


    太怪了,惹不起,要不跑路吧?


    試問自己一個五靈根廢材,如何與一個天道親閨女,拿著金手指劇本的大女主鬥啊?拿命鬥啊?


    她臉都白了。


    “小師妹?你怎麽了小師妹?哪裏不舒服嗎?”顧瑾川擔憂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溫酒突然驚醒。太嚇人了,如果當時的心魔關看到的是這些,那她還能順利通過嗎?


    她臉更白了。


    一個小小的社畜為什麽要承受這些?


    老天爺你是不是有毛病!


    忽然天邊傳來一道悶悶的雷聲,溫酒抬頭,不爽道:咋地?不服你劈死我算了!


    “這天怎麽迴事,不會有人在發心魔誓吧?”顧瑾川奇怪道,“不過師妹,你看起來不太好,我給你看看吧?”


    溫酒看著他這張無辜清純又不太聰明但好看的臉,一時陷入了糾結,要不再救一救呢?


    溫酒一把拉住他,“我沒事師兄。可能是餓了。”


    “我就知道你掃完地會很晚,看我給你帶了什麽!”說著他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紙包,一股油香的甜甜味道鑽入溫酒的鼻腔,他將油紙包放在溫酒手上,“這是我今天下山給你買的,徐記糖油糕,超好吃的,快吃!別又餓暈了!”


    最受不了這樣了!


    還是搶救一下吧。


    畢竟,玄天宗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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