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玦學著厲成的口吻冷嗬著應他:“嗬,怎麽介紹?當然是實話實說啦,我,宋千玦,是厲家小太孫的親生媽媽,你厲成的前妻,這樣可以了吧。”


    “你可以試試。”


    說完,厲成隻撂下這麽一句就掛了電話。


    這會時間還早,宋千玦估摸著厲成方才說話的語氣該是不會太為難她了,可正在她想著要不要去v·i找厲成敘個舊,順便在公司裏晃一圈,刷刷存在感的時候,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


    宋千玦盯著屏幕顯示的未知兩個字疑惑起來,怎麽連數字都不顯示?一邊想著宋千玦一邊接起了電話:“喂?誰啊?”


    “要想救季君珣就自己一個人來望月街二十六號,我給你打這個電話是不想枉殺人命,如果你不來救季君珣也行,我會在殺了他之後再來找你。”


    電話那頭的人說話聲音又黏又嘶啞,像在潮濕陰暗的地方,聽著讓人極度的不舒服,如果非要形容,宋千玦覺得,那聲音不像是人聲,可他卻說著人話,盡管如此,宋千玦卻是不信,她以為是誰的惡作劇,畢竟以季君珣的身份地位,能動他的人很少了,加之季君珣已經數十年沒有在國內出現過,誰會找他麻煩呢?


    於是,宋千玦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說啥?”


    “記住,從現在起,我隻給你兩個小時,如果你不肯信,我可以先給你看一眼季先生,你把視訊打開。”


    明明外頭是豔陽天,可宋千玦卻打了個寒噤,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從視訊裏果然看到了季君珣,季君珣躺在一張床上,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血色,嘴唇泛著可怕的蒼白,就像,就像死了的人。


    饒是一向膽大的宋千玦也忍不住害怕起來,像扔燙手山芋似的扔掉了手裏的手機,一股寒意襲遍宋千玦全身,她忍不住腿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這是什麽情況?季君珣怎麽會變成那個樣子?他,他不是大佬嗎?保護他的人呢?還是說,這隻是個惡作劇?


    跌在地上足足有三分鍾宋千玦才緩過神來,她手軟腳軟的從地上爬起身盯著手機上先前視訊時截下來的圖片漸漸穩住了心神。


    她不能慌,她絕對不能慌。


    聽對方的意思明顯是要她主動過去,否則也不會找了季君珣來威脅他,那人還說如果她去,季君珣就不用死,如果她不去,不僅季君珣非死不可,她還是會被那人找到。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後,宋千玦先給季君珣的管家打了個電話,結果管家卻說季君珣自從昨晚獨自一人駕車出去後就再沒迴來過,眼下手機打不通,人聯係不上,他都快急死了。


    聽聞,宋千玦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口吻安撫管家道:“您先別著急,季先生肯定是自己出去哪裏玩了,說不定等會就迴來了呢?你隻要將季先生所有的事情替他料理好就行了,季先生那麽大個人了,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宋千玦說完便匆匆忙忙掛了電話,她還真不敢報警,也不敢讓別人知道這事,她總覺得,給她打電話的那人很詭異,透著一股非人間煙火的感覺。


    那人隻給了她兩個小時,宋千玦在網上搜了地圖,發現s市還真有一條叫望月街的路,她算了算路程,從酒店開車出發,如果路上不堵隻需要一個小時,也就說,她還有時間準備一下。


    說是準備,宋千玦其實就換了身便於行動的衣服和鞋子,然後她在小腿上綁了一柄短刃。


    怎麽說季君珣也有恩於她,她不會見死不救的,更何況這些人還是衝她來的。


    不知為何,宋千玦想起了六年前秦妍舒對她耍過的那些把戲,但這迴這些來勢洶洶的人絕不是秦妍舒能比的。


    原本宋千玦是任何人都不打算說的,但當她發動季君珣停在酒店地下車庫裏的越野車時終究沒忍住,她再次給厲成打了個電話,可惜這迴厲成沒接,也不知他是在忙工作沒聽到還是故意的,總之,宋千玦這通電話沒打通。


    兩旁的路景越發荒涼,宋千玦心裏升起一股濃重的不安,雖然她很想將遇到的一切都告訴厲成,可隻要一想到厲成與這件事毫無關係,再加上紅豆還那麽小,宋千玦擔憂害怕的那顆心忽而堅硬起來,她不能將一切未知的帶有危險性的東西帶給她最愛的人,她不想他們涉陷。


    末了,思來想去,宋千玦一腳踩下刹車,給厲成和風春各自發了條短信。


    “喏,如果我一個月後沒出現,也沒聯係你,記得要給紅豆找個善良的媽媽,你幫我轉告紅豆,我愛他,作為母親,是我對不起他,還有你,祝你幸福。”


    “風春,我最好的朋友,謝謝你出現在我生命力,和我一起創辦了南國紅豆,將它做到今天這步,如果一個月後我沒出現也沒聯係你,往後的日子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在我房間的床邊有一個小鐵皮箱,箱子裏有三張銀行卡,密碼是你的生日,用這些錢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緊接著滴一聲,短信發了出去。


    二十分鍾後,宋千玦到了目的地。


    望月街名字挺好,實則卻有些破敗不堪,街邊都是些老舊木頭搭起來的兩層瓦房,坑坑窪窪的街頭隻偶爾有三三兩兩的路人經過,連個擺攤的都沒有,蕭條又落魄。


    宋千玦憑著那些木板上刻著的年月久遠的門牌號在十幾分鍾後終於找到了二十六號。


    這是個獨立的兩層木樓,旁邊有一棵不知年紀的槐樹,左邊有一道鐵柵欄鎖著的門,從這門裏進去後便去個樓梯。


    這時候,宋千玦的手機又響了。


    還是那個未知的號碼。


    “喂?”


    “從那道門裏進來,我在二樓的第三間屋子裏等你。”


    宋千玦依從那人的吩咐打開鐵門上了樓梯進了第三間屋子。


    站在門口,宋千玦正要推,那門卻自己開了。


    一個全身裹著黑袍的人背對著宋千玦站在屋子裏,那人很高,足足比宋千玦高了兩個頭,宋千玦得仰起頭看他,季君珣就躺在裏屋的一張小床上,還和視訊裏的動作一樣。


    宋千玦警惕的盯著眼前人:“你是誰?為什麽找我?你們把季先生怎麽了?”


    聞言,背對著宋千玦的黑衣人終於緩緩轉過身,然後他衝宋千玦非常禮貌的笑了笑。


    就是這個笑讓宋千玦的右眼毫無預兆地狠跳了三迴。


    眼前人的裝扮與現代人不大一樣,他留了過膝的銀白色長發,半邊臉戴著麵具,瞧著十分詭異。


    沒理會宋千玦的問話,這人反倒圍著他上下打量了一圈,然後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閉上眼做了個深唿吸的動作,歎了句:“王,我們的希望找到了。”


    宋千玦性子急,見不得這人一副裝神弄鬼的模樣,於是她不客氣的上前一步瞪著眼前的人:“你說什麽呢?季君珣他到底怎麽了?”


    見狀,那人還是笑,他將中指豎到唇上:“噓!宋小姐,別這麽大聲說話,也別這麽著急,你放心,季先生沒事的,我隻是讓他忘記了一些他不該記得的事情,隻要你答應跟我走並簽下這份契約,我就放了他。”


    “什麽契約?”


    宋千玦問道。


    高個子的黑衣人從身後取了一份牛皮紙模樣的東西遞到了宋千玦麵前,雖說是契約,可上麵都是些宋千玦看不懂的文字,她拿著牛皮紙用眼神示意黑衣人。


    黑衣人還是笑,他握住宋千玦的手將牛皮紙的方向調換了一下,然後一雙頗為性感的唇瓣輕啟:“宋小姐,你拿反了。”


    宋千玦癟癟嘴:“那又怎樣?我又不認識這些字,再說了,你給我一份我字都不認識的契約,上麵說了什麽我都不知道,這讓我怎麽簽字啊?”


    “你不需要知道,你隻管簽就是了。”


    神情一怔,宋千玦不幹了,她強迫自己麵上不露出半分害怕,硬著嗓音道:“那可不行,既然是契約,約定雙方就必須得擁有知道的權利,現在我什麽都不知道,這對我來說不公平。”


    宋千玦一番話落下,那人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宋小姐跟我說公平?”


    “有什麽不可以嗎?”


    “你很快就知道有什麽不可以了。”


    說完,那黑衣人透過窗戶看了眼外麵的陽光,然後臉色驟變,宋千玦驚奇順著黑衣人的目光看去,發現不知何時遙遠天邊的太陽竟然要馬上就要西落了。


    這人為什麽那麽緊張?


    就在此時,宋千玦衣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一驚,從包裏掏出來一看,是厲成打來的。


    那黑衣人明顯也聽到了,他瞥了眼宋千玦:“這些東西就不要帶了。”


    下一秒那手機就掉到了地上。


    “啊!”


    這時候屋子裏忽然傳出一聲驚叫,而望月街的二十六號古樓變成了一層。


    片刻前。


    黑衣人拎著宋千玦的脖頸不知朝樓板上畫了個什麽東西,緊接著宋千玦就被這人拉了進去,然後就是一片漆黑。


    宋千玦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一直在往下掉,唿唿的風聲刮著她的耳膜,黑暗,仿若永無止境的黑暗在包圍著她。


    生平第一次遇到這麽奇怪的事情,一切都沒辦法用常理解釋,宋千玦不是個純粹的唯物主義者,她偶爾也看些怪力亂神,所以,眼下的情況然她莫名其妙就想到了些不可能的事情,比如,那黑衣人可能根本不是人,又或者他是人但他不是個人類社會的人。


    雖然這樣的事情會一時讓人很難接受,好在宋千玦的神經還算結實,不至於一口氣上不來。


    有了心理建設,好歹也算有點底,現在在宋千玦心裏已經徹底將黑衣人當成非人哉了,雖說她也的確害怕,可這種事畢竟不是誰都能碰上的,想想居然還有點小激動。


    穩了穩心神,宋千玦輕咳一聲,發現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後,她扯開嗓子叫起來:“有沒有人啊?大個頭你在嗎?這是哪啊?”


    半晌後,沒人迴應,於是宋千玦又喊道:“有個人吱一聲也行啊!我...我有點兒害怕。”


    於是乎,宋千玦話音落下後,緊接著她就聽到了“吱”一聲。


    是那黑衣人的聲音。


    喲嗬,小樣兒還挺萌。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宋千玦在懷疑第二天的太陽是不是快要出來了的時候,她終於感覺到自己似乎腳踏實地了。


    “喂,醒醒。”


    有人在叫她。


    意識從一片混沌中清醒過來,察覺到有人摟著自己的腰肢宋千玦刷一下睜開了雙眼。


    是黑衣人,他的背後是一片s市難以見到的湛藍天空。


    “還想掛在我身上多久?”


    那人問衝走神的宋千玦問道。


    迴過神的某人於是立馬放手,跳離黑夜人三丈遠,她環視了一圈仙境般的四周,頗為疑惑的開口:“這是哪?季君珣呢?”


    “還是那句話,隻要你肯乖乖簽了契約,我就告訴你一切。”


    聞言,宋千玦盯著黑衣人勢在必得的目光怔了怔。


    其實她很討厭這樣的感覺,自己的一切都被握在別人手裏,最重要的是你還沒有反抗的餘地,隻能乖乖接受,就好像當初宋亦陽將她從小城裏帶到s市,以孫叔的命作為要挾非要讓她擠進一個原本不愛她的人心裏去,這不是擺明為難人嗎?


    當然,眼下的情況也十分明了了,盡管宋千玦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但她畢竟早就落入別人手裏,這樣的境地還有什麽資格談條件呢?隻能乖乖就範,說不定還能少吃點虧。


    想到這,宋千玦深吸了一口氣:“來吧,簽就簽,誰怕誰啊!筆墨伺候!”


    “不用筆。”


    “那用什麽?”


    “你的血。”


    “血?”


    宋千玦話音落下,黑衣人一把抓起她的手指然後輕輕衝她的指尖吹了口氣,緊接著一滴殷紅的血從宋千玦指尖的傷口裏飛到了半空,輕輕映在了那張契約上......


    v·i總裁辦公室。


    厲成很是疲累的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


    從他看到宋千玦發給自己短信的那刻起,他便直覺有什麽事要發生,果然,男人的直覺有時候也是很準的。


    宋千玦失蹤了。


    像是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存在過一樣,除了她留在每個人生命裏的迴憶。


    厲成派了人動了一切能用的關係盡了全力想要弄清楚宋千玦究竟去哪了,結果,一無所獲。


    在她入住的那家酒店裏,監控顯示宋千玦開了季君珣的越野車去了望月街,然後,就再也沒有然後了,仿佛那個地方將一個活生生的人給吞噬了般。


    厲成記得那天他在和幾個負責新項目的經理開會,等他迴到辦公室的時候,發現辦公桌上的私人手機有三個未接電話和一條短信,全都來自宋千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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