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坦的冰原上,年輕的蒙卡望了眼身後,對旁邊的肯普上尉焦急的喊道:“上尉,咱們後麵的大球太快了,就要被追上了!”


    “唿、唿、唿……”肯普上尉理都沒理蒙卡,他大口喘息著死死盯著跑在他前麵的海軍,心中狂怒:“全是混蛋!戰鬥的時候沒見你們這麽厲害,撤退卻全都跑到了長官前麵,一群膽小鬼!”


    上尉現在恨意滔天,他本來是第一個拔腿撤退的,誰知道隻是一眨眼,一個矮個子就從身邊竄了過去,剛跑完第二步,一個長的半點格調也沒有的海軍又超了過去。不過這些還在上尉容忍的範圍之內,畢竟他雖然長得威風,卻是頭腦派,不以體力見長,被部下超過是意料之中。但被所有人超過卻讓上尉徹底氣急敗壞,要不是正在亡命說不出話,他早就破口大罵了。


    “上尉,咱們要被追上了!”蒙卡見肯普對自己的話沒反應,把音量提供了一倍,湊到他耳邊大吼。


    “追上了?什麽在追?馬文?伯特那個怪物不是已經把鮑伯吃了嗎?還追我幹什麽!”肯普上尉被陪著他跑在最後的忠誠部下從憎恨的惡業中喚醒,有些懵懂的搞不清狀況。


    “球、球!”蒙卡不斷指著身後大叫。


    “球?”肯普上尉更迷糊了,他艱難扭頭忘了一眼身後,頓時魂飛魄散,“元帥在上!”。


    一個巨大的怪球赫然已經追到他身後不到半米處,但最驚悚的是那張出現在上尉眼前的菱形大臉,那正是口吐白沫雙眼不斷轉著蚊香圈的鮑伯上校!


    “全軍散開!”身體裏突然充滿力量的肯普上尉虎吼一聲,然後向左側一撲,滴溜溜滾走。


    “上尉!”被長官嫻熟的地麵技震住的蒙卡,稍一分神,就被怪球撞了正著,“嗖”的一下被卷進球裏,身體正好跟鮑伯上校連成一線,也跟著滾動起來。


    “蒙卡!”滾到安全地方的上尉對著怪球悲傷的呐喊,他心中沮喪若死,“丟了披風、丟了帽子,現在連最忠誠的部下也丟了。元帥,這到底是為什麽!”實在接受不了從天堂跌落地獄的上尉仰天慘嚎。


    “真是麻煩的能力。”望哨上的青雉撓了撓頭發,站起來在瞭望手見鬼的眼神中瞬間消失不見。


    怪球和眾多海軍的故事暫且不提,正要去討伐能力者的伯特和蓋伊卻麵臨著前所未見的兇險。


    “伯特,那是…”蓋伊欲言又止。


    “啊,就是那個!”伯特很肯定的迴答。


    “這就是漫畫裏出現的騎兵,好帥!”蓋伊雙眼望著前方冒出了小星星。在羅格鎮長大從沒見過騎兵的熊孩子此時是興奮極了。


    “嗬嗬,你喜歡就好。”伯特看著麵前十幾個縱馬疾馳,舞動長兵器衝鋒的奇葩海賊,滿滿吐槽的欲/望。


    “名字叫遊牧海賊團,還真有一支騎兵,我也是服了。大海上帶這麽多浪費糧食的動物好嗎?”


    對於海賊腦迴路表示理解不能的伯特有氣無力對蓋伊說了一句,“用屏障,一開始那種最大範圍的。”


    蓋伊很配合的發動了能力。


    然後伯特就安靜站在那裏,無語的看著那些麵目猙獰的騎兵,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結結實實撞到了堅不可摧的牆上,瞬間人仰馬翻全軍覆沒。


    “最搞笑的是你們養馬就養馬吧,怎麽可以對著屏障果實的能力者衝鋒呢!”伯特麵對如此逗比的海賊,覺得自己剛才狂化戰鬥、心裏蛻變什麽的實在是太蠢了。


    “怎麽可能?為什麽會這樣!”徒步跑在最後的撒曼不可置信的狂吼。他引以為傲的騎兵部隊竟然莫名其妙就全軍覆沒了,這讓他實在接受不能。


    “伯特你好厲害!竟然一瞬間就想出了這種厲害的辦法。”蓋伊在屏障後麵為兄弟的奇謀驚歎不已。


    “沒什麽,你肯定也能想到。”伯特沒覺得驕傲,反而十分不忍心。欺負石樂誌什麽的,太不人道了!


    “啊,哈、哈、哈……”在蓋伊的屏障上撞得頭破血流,頭上白色繃帶被染成鮮紅色的弓男哲別掙紮著從冰麵上爬了起來,他跪坐在冰麵上撫摸著倒臥在地低低哀鳴的坐騎、一匹純黑色駿馬的額頭傷口,感受著那止不住向外流淌的溫熱鮮血,虎目含淚仰天大吼:“啊!”同時雙手發力,扭斷了從少年時期就一直陪伴他的愛馬脖子。


    “哲別,飛蹄…”撒曼這時跑到了哲別身邊,看著最重要部下兼摯友親手殺死了愛馬,不知道該怎樣勸慰,隻能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汗,我沒事。飛蹄隻是先我一步迴歸了神樹,和那些戰死的兄弟們一樣。”


    哲別踉蹌著站起來,一把扯下頭上的繃帶,露出滿是鮮血還隱約可見很多細小木刺的額頭,冒火的雙眼直勾勾盯著屏障後的伯特和蓋伊,覺悟了般說道:“今天我和它注定要一起迴歸神樹,就在這隻老海狗的喉嚨被射穿之後!”


    “唉。”撒曼暗暗一歎,他知道哲別已經起了與麵前海軍同歸於盡之心,什麽抓住做人質已經被扔到九霄雲外。


    “也對,今天打到這種程度,指望還能善了也太蠢了。”撒曼將手中的金柄彎刀重新插迴腰間的刀鞘。與哲別並肩站在一起,怒視著伯特二人。


    “伯、伯特,外麵那兩個人是怎麽了?好可怕!”蓋伊有些顫抖的問著兄弟。他第一次看到這種有覺悟的大海賊,有些被他們的氣魄驚到了。


    “那是要拚命人的眼神。”伯特語氣有些沉重。


    “喂喂喂,那位額頭有雜物還綁繃帶的大哥,就算你衝在第一個,速度最快、衝的最猛、飛的最遠、傷的最重,也不用這麽生氣吧!你那些同夥不是凍得發抖也在地上裝死嗎?就算你們全軍覆沒了,那也是你們先攻過來的,要不要這麽恨我們啊!”伯特的心裏對哲別的憤怒實在是理解不能。


    “還有11路的大哥,你這路人甲的相貌不就是撒曼嗎?怎麽他們騎馬,你這個老大徒步呢?莫非是到現在還打著讓手下先上的腹黑主意。要是這樣你就趕緊跑啊!隻要跳到海裏遊走,青雉那懶散的性格不會特意追你的。”伯特心裏對腹黑可汗的憤怒更不理解。


    不知道麵前表情嚴肅的怪物海軍在心裏對自己二人瘋狂吐槽,撒曼上前一步指著伯特喝道:“老家夥,你就打算在看不見的牆壁後麵躲一輩子嗎?撒曼的人頭就在這裏,有膽量來取嗎!”


    哲別也同樣上前一步,惡狠狠的喊道:“老海狗,有種出來!這裏還有顆4000萬的腦袋等著你摘!”


    “蓋伊,收起屏障。等我過去後你就立刻用避難所把自己罩起來。”


    “伯特!”蓋伊看著麵目表情但左眼已經變成紅色的兄弟擔心的叫了一聲。


    “打開吧。”伯特的語調毫無起伏。


    “好吧。”蓋伊知道這個狀態的兄弟除了愛莎無人可以阻止,隻好擔心的將阻隔二人和海賊的屏障收了。


    伯特深吸一口氣,邁步向前,朝著並肩站立的撒曼二人走去。


    “殺!”他走了沒有五步,突然地麵一聲暴喝聲傳來,緊跟著本來倒臥冰麵的十幾個海賊騎兵竟然齊刷刷從地上竄起來,向著伯特揮刀殺來。


    原來他們不是裝死保命,而是裝死誘敵!


    “嘭、嘭、嘭……”十幾把彎刀先後砍在那鋼鐵鑄就的身軀上,可惜隻是以卵擊石,全被莫名的力量彈開,連讓那雄壯的身影停留一秒也做不到。筆蒾樓


    “哈、哈、哈!”竄到伯特身後的一個門牙被撞斷的海賊唿喝著連砍了他三刀,全部徒勞無功。海賊沒有被嚇倒,他發狂的大吼:“嗚(我)啃(跟)膩(你)呯(拚)漏(了)!”甩手扔掉彎刀,縱身一躍,一下跳到了伯特背上,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還不解恨的張開漏風的大嘴,對著伯特的耳朵就咬了下去。


    門牙海賊的做法給其他海賊做了榜樣,同樣斬擊無效的他們對視一眼,一起扔掉了彎刀,狼嚎一聲,對著伯特一擁而上。


    拉腿、拽臂、硬頂,竟然被他們齊心合力讓怪物停了下來。


    “可汗,抓住他了!”海賊們興奮的大吼。


    “不可思議。你們的攻擊碰不到我,但這種單純的觸摸卻毫無阻礙,概念的力量真是神奇。”怪物被阻止突然說出了讓眾海賊摸不著頭腦的話。


    “狂化。”海賊再不用傷腦筋了,隨著一個平淡的聲音響起,他們驚覺抓住的怪物皮膚變成鐵灰色,身體內部更好像燃燒起來了。


    “快跑!”撒曼一直嚴肅的看著部下們的努力,就在伯特狂化的同時,他突然下達了逃跑的命令。


    “微(為)蛇(什)嘛(麽)增(怎)嘛(麽)以(也)牙(咬)被(不)大(到)!”一直在瘋咬伯特耳朵的海賊這時突然不甘的仰天悲嘯。


    “別在我背後亂叫。”伯特左臂一揮,拉住他手臂的兩個海賊就像石子一樣被丟了出去。迴手抓住門牙海賊向天一拋,天空就響起了越來越遠的慘嚎。


    “滾!”不耐煩再跟這些嘍囉糾纏,伯特旋身發力一甩,所有抓住他的海賊就像頭皮屑一樣飛散出去,咚咚咚的摔落到冰麵上。


    不再理會這些捂著腰起不來的雜兵,伯特步步裂冰的走到撒曼、哲別兩人麵前,低下頭盯著他們淡淡的說道:“我,17歲。”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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