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圓曆1499年1月29日上午8時10分,搭載著上千名海軍官兵的本部軍艦昂然駛出了聖法德魯港口。而同樣在此時,一艘懸掛彎刀骷髏海賊旗的大型帆船被軍艦望哨上的士兵在望遠鏡的視距極限捕捉到了。


    “少將,剛接到報告,有大型海賊船一艘出現在我艦正前方。”鮑伯上校一接到甲板的通知,就立刻向坐在會議桌上打哈氣的青稚匯報。


    “還真來了。進入炮擊距離還有多長時間?”青稚聽到報告推了推墨鏡,不禁打起了點精神。


    鮑伯上校心算了一下答道:“以現在雙方的相對速度,還要20分鍾左右進入極限炮擊距離。但現在的風向發生炮戰對咱們略顯不利,如果要調整航向,時間還要增加。”


    “不需要主動調整航向!盯住敵艦,始終保證攔在它的前方,在海上解決它。”說完青稚從會議桌上起來站到地上,那大將級別的身高讓他隻是簡簡單單的站在那裏,就給作戰室內包括鮑伯上校在內,所有整裝待命的軍官們帶來了莫名的壓力,身體不由都挺得更直了三分。就算一直對誰都滿臉傲然之色的巴洛中校,也在自身生存本能的預警下繃緊了身體,換上了一副嚴肅的麵孔。


    青稚環視了下作戰室,在看到巴洛中校的時候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但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對眾人簡單命令道:“戰鬥要開始了,你們按照計劃去下去準備吧。”


    “遵命!”得到命令的軍官們心中一鬆,齊齊敬了個禮,魚貫走出作戰室。


    鮑伯上校等作戰室隻剩他、青稚和幾個值班軍官時,走近兩步問道:“少將,情報中說有五艘海賊船,現在隻發現了一艘,會不會是撒曼有什麽陰謀?”


    青稚轉身看著會議桌上平鋪的聖像島地圖平淡的說道:“嘛,聖像島除了咱們身後的港口,都是懸崖峭壁,沒有其它適合登陸的地點,海賊想要洗劫城市就絕對避不開我們。無論撒曼打什麽主意,他都得打敗我們才行。”


    “那海賊看到我們出現如果逃了怎麽辦?如果變成追擊戰,恐怕就不是短時間能解決的?”鮑伯上校對聖像島的地圖也早就研究了不知多少遍,剛才的問題純粹隻是個引子,現在問的才是他關心的。


    青稚瞥了眼一臉求知欲的上校,無所謂的說道:“那就放他們走好了。”


    “說的輕鬆!你是怪物,25歲就當上了少將。當然不需要這顆6900萬貝裏的腦袋,我可是還指望著能在40歲前晉升準將。”鮑伯上校就算長得醜也是有人生規劃的,怎麽能這麽輕易坐視這種送上門的功勞溜走。但在青稚麵前他也隻能敲敲邊鼓,說的太直接是絕對不敢的。


    不敢是不敢,但要真放走海賊他也是絕不甘心,轉了轉眼珠,上校心道:“有了!”隻見他皺緊了眉頭,用悲天憫人的語氣歎道:“唉!撒曼要是這麽狡猾,聖法德魯就太悲慘了!躲過了今天,也躲不過明天。被這樣一隻狡猾的惡狼盯上,早晚要被吃掉。”


    青稚理都沒理連眼淚都擠出來的鮑伯上校,自顧走到舷窗邊,坐到地上望著窗外的大海,用冰冷到讓整個房間低了10度的語氣說道:“同樣的事在這片大海上不是每天都在發生嘛!”


    “咕咚!”鮑伯上校戰栗著咽了口唾沫,再也不敢多說半句。


    “船長,前方發現海軍軍艦!”一個海賊滿頭大汗的跑到船頭,對撒曼報告瞭望手發現的情況。


    “軍艦?有幾艘?”撒曼聽到海賊的報告心中就是一沉,“真是怕什麽來什麽,竟然是最壞的情況!”


    海賊迅速的答道:“一艘!但是很大,比咱們的‘微笑頭狼“更大。”


    撒曼聞言低聲自語:“比‘微笑頭狼“更大!那是海軍本部的一級軍艦了。上麵有將官…”


    “船長!海軍隻有一艘軍艦,咱們可有五艘,勝算十足。”矮男克勞迪聽到軍艦隻有一艘立刻叫了起來。


    “是、是、是啊。船長,實力咱們占上、上…”弓男哲別說著說著吐意上湧,再顧不得別的,飛奔到船舷繼續狂吐起來。


    本來就心中對這突發狀況感到棘手的撒曼,見最得力的部下又是這幅樣子,不禁萌生了退意。


    矮男克勞迪見船長隻是沉著臉不說話,焦急的說道:“船長,這可是好機會啊!您不總是羨慕海軍本部的軍艦可以自由穿行無風帶嗎?這次趕上落單的軍艦,我們完全可以發揮數量的優勢把它搶過來。就算因此不能再進攻聖法德魯,但隻要有了這艘軍艦,咱們去新世界的把握就大多了!”克勞迪語氣十分真誠,但臉上的嘲諷之色卻越來越濃。


    “嗯。克勞迪說的也對。要是真能俘虜這艘軍艦,那就算在新世界遇到白胡子那樣的怪物,也能想辦法從無風帶逃走。確實生存幾率大了很多!況且…”撒曼想到這裏看了眼麵前詭笑的部下,暗暗咬牙:“我怎麽能讓他看不起呢!”


    本來萌生的一絲退意,被部下的臉徹底捏斷,撒曼下定決心一戰,對來報信的海賊命令道:“通知後麵的四艘船的艦長,不要妄動,保持現在的隊形跟著旗艦。等旗艦開炮後,2號和4號艦組成一隊從左側包抄,3號和5號艦組成一隊從右側包抄,給我將軍艦徹底留下!”


    “是,船長!兄弟們知道要踢海軍的屁股,一定會高興的跳起來。”報信海賊聽到撒曼的命令獰笑著舔了舔嘴唇。對於他們這樣的惡棍來說,沒有什麽比以多欺少更興奮了。特別是這次的對象還是大海的霸主—本部海軍!


    撒曼下完命令,轉身握著彎刀立於船頭,眺望著還沒出現在視線中的目標,心中忽然升起了萬丈的豪情,“就讓海軍的鮮血裝點我的霸業吧!”


    “嘔!”可惜不合時宜的背景音讓本來足以被詩人歌頌百年的畫麵,稍稍有了些瑕疵。


    隨著海軍和海賊雙方都戰意已定,再也沒有人能阻止這場日後人稱“冰血狂歡節”,被載入聖法德魯曆史的大戰爆發了。


    海圓曆1499年1月29日上午8時32分,經過22分鍾的相向而行,遊牧海賊團旗艦‘微笑頭狼“終於進入了本部軍艦艦首炮的極限射程,而對麵的海賊是5艘海賊船組成一列縱隊的情報也被瞭望手發現。情報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到已經來到軍艦船頭的青稚和鮑伯上校手裏。


    “少將,撒曼的全部力量都在這裏了,看來他是不打算逃跑,想要全力一戰了。”鮑伯上校的語氣低沉,但他的心裏卻已經樂開了花兒。對海賊這麽配合的過來送死,要不是青稚就在麵前,上校早已經狂笑起來了。


    “嘛,撒曼對自己很有信心啊!”青稚的語氣也不再是波瀾不驚,難得有了點讚歎之意。


    “那隻是撒曼的錯覺,很快他就會意識到自己是犯了何等錯誤!少將,我們現在是否開炮?”鮑伯上校請示的同時,用跟相貌不符的細膩心思恭維了青稚。


    “不需要。就這麽駛過去!”青稚握了握拳頭,身上突然銳氣逼人。


    “哈哈哈哈哈,少將竟然一開始就要出手!真是可憐的海賊,大老遠來送死,真是辛苦了。”見到青稚久違的興奮起來,鮑伯上校心裏暗暗為對麵的海賊默哀起來。


    此時在‘微笑頭狼“的船頭,撒曼正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對身邊的克勞迪和哲別笑道:“哈哈哈,對方果然隻有一艘軍艦。他們應該已經發現了我們有5艘船,但還是沒有半點調整航向搶占炮擊位的意思,看來指揮官是個不知所謂的傲慢家夥。”話說的輕蔑,但撒曼自己心裏卻有些不安。因為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有絕對的勝利信心。


    “船長,等我們展開隊形他就知道害怕了。希望到時候他不會像兔子一樣跑的那麽快。”不知是否因為就要開始戰鬥,哲別的臉色沒有剛才那麽差了,至少說話不哆嗦了。


    克勞迪還是滿麵譏諷之色笑道:“看來今天是我們的幸運日。說不定等俘虜軍艦後還能乘勢繼續進攻聖法德魯。”


    部下的信心壓下了撒曼心中的一點不安,他豪氣幹雲的抽出彎刀對著前方的軍艦一指,大笑道:“哈哈哈哈哈,你們到是信心十足。好!就讓我們給這個傲慢的指揮官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船長,軍艦已經進入咱們艦首炮的射程了!”這時負責艦首炮的炮手對撒曼喊道。


    “開炮!”撒曼沒有猶豫,立刻下令開火。


    炮手興奮的叫道:“遵命,偉大的可汗!”


    “轟!”隨著炮手點燃的火繩燃盡,‘微笑頭狼“的艦首炮爆出了轟然巨響。


    炙熱的炮彈高速劃過天際,重重落入軍艦左側1海裏處的大海,濺起了衝天浪柱。


    “哈?海賊是炮彈多的沒地方放嗎?這種炮術這麽遠開炮是在歡迎咱們?”鮑伯上校的語氣滿是譏諷嘲笑之意。


    青稚望著出現在‘微笑頭狼“後方,向左右散開的海賊船玩味的說道:“那是信號。”


    “讓他們分散開就不好一網打盡了!”青稚心念電轉,不再等待,縱身躍起到高空,大喝道:“兩棘矛!”兩字出口,五支冰矛憑空出現;矛字落下,冰矛仿佛導彈般對著五艘海賊船激射而出。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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