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禮!”隨著負責葬禮儀式的軍官一聲高喊,莊嚴肅立的數百名海軍官兵在拜恩上校的帶領下,懷著萬分沉痛的心情,對正被依次抬入墓地的87名海軍官兵的棺木敬禮告別。


    隻見在12名持槍的海軍士兵組成的儀仗隊帶領下,87具黑色棺木被348名著裝肅穆整齊的海軍抬著,從列成整齊隊列的海軍官兵們麵前通過,整個過程持續了足足半個小時,但是除了跟隨棺木的家屬哭泣聲,沒有一個敬禮的海兵發出聲音,所有人都右臂敬禮,目送著戰友們被抬到已經挖好的墓穴前放好。


    “蓋旗!”隨著儀式軍官的號令,87名手捧折疊好的軍旗,等在墓穴前的士官走到各自對應的棺木前,展開海鷗旗,小心翼翼的蓋在棺木上,然後齊齊對著棺木行了個軍禮。


    “鳴槍!”儀仗隊的12名持槍士兵聞聲整齊的各對天鳴槍3次。


    隨著36聲槍響之後,儀式軍官用已經有些沙啞的聲音喊道:“禮畢!吹號!全體默哀!”


    低沉的葬禮號響徹在墓地上空,讓在場的每個人都心裏沉甸甸的,伯特心情沉重的放下手臂,低垂眼簾肅立在沃克少尉,哦,不,現在是沃克上尉的棺木前默哀,剛才是他將海軍旗蓋在了上尉的棺木上。他前方站立著同樣臉色沉重的蓋伊、賈森上士、卡特中士和另一個士兵,正是他們抬著上尉的棺木來到這裏的。


    其實伯特也想給沃克上尉抬靈柩的,但是他的身高太高,其他人沒法跟他配合,隻好爭取給上尉當蓋旗人,也算是盡了一份心意。他們直接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伯特卻頗為敬重這個英勇戰死的長官。默哀的同時,伯特在心裏對上尉說了一句,“上尉,我為你報仇了,一路走好。”


    等低沉的葬禮號結束,儀式軍官繼續高聲宣布:“請上校致悼詞!”。


    拜恩上校聽到儀式軍官的聲音,整理了一下本就很是整齊的黑色西裝,步履沉重的走到了場地中央,轉過身對著列隊的海軍官兵和陣亡將士的家屬,語氣沉重的說道:“今天,我們懷著沉痛的心情,在這裏為87位英勇的海軍將士舉行葬禮。他們,是戰友、是兄弟、是丈夫、是兒子,更是一名盡忠職守、捍衛正義的海軍將士!失去他們,是讓人萬分悲痛的。但是我們必須清楚,他們的英勇犧牲是有巨大價值的!因為就在前天晚上,橫行東海,製造了無數慘案的血錨海賊團、上千名全副武裝的海賊,在其船長,賞金千萬的大海賊‘血錨’漢克的率領下,叫囂著血洗羅格鎮,向我們伸出了罪惡之手。他們要殺死我們的父母兄弟、蹂躪我們的妻子姐妹,搶奪我們用血汗換來的財富,將我們的先輩艱苦建造的城鎮付之一炬!這87名海軍將士正是在這場為保衛羅格鎮,保衛家園和親人,而與東海最兇殘的血錨海賊團進行的戰鬥中,用生命履行了自己作為一個男人、一個丈夫、一個兒子、一名海軍的職責,頑強不屈的戰鬥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刻,最終不幸,英勇犧牲。而他們的努力和犧牲絕沒有白費,血錨海賊團被徹底殲滅,船長‘血錨’漢克被擊斃,羅格鎮在他們和其他海軍將士的誓死捍衛下,度過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可怕浩劫。他們是當之無愧的英雄!我作為海軍東海第6支部的指揮官,在此對各位英雄家屬再次表達我本人、海軍的萬分沉痛哀悼之情,同時也要感謝你們對海軍、對正義事業的支持,正是因為你們將最重要的親人交給海軍,海軍才能源源不斷的湧現出他們這樣的英雄,才能在這片充斥著殘暴海賊的大海上,鑄起一個個堅不可摧的正義堡壘。謝謝,謝謝你們!”拜恩上校說完對著麵前的家屬和官兵們深深鞠了個躬。


    “嗚、嗚、嗚嗚嗚嗚嗚……!”上校的話就像打開了水龍頭的開關一樣,本來隻是小聲低泣的陣亡將士家屬,終於再也忍不住的痛哭起來,就連肅立的海軍官兵們都有人忍不住流下淚來。


    “上尉!”蓋伊正是其中的一員,作為一個隻有17歲的少年,第一次經曆如此大規模的生離死別,他本就是一直強忍著自己悲痛到無以複加的心情,現在被上校說的終於再也忍不住,低下頭無聲的哽咽起來。


    “唉!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就舒服了!”伯特看著蓋伊,心裏知道他從昏迷中醒過來,得知有那麽多一個大隊的戰友陣亡後,就一直在心裏積壓了很多東西,現在能大哭一場釋放出來,反倒讓伯特放心了。


    而伯特固然也沒有參加這種大規模人員葬禮的經驗,但他畢竟心裏年齡在那裏,而且作為穿越者,他也始終好像和除了蓋伊他們這些親人以外的人隔了一層,所以心情雖然也很沉重,但遠沒有蓋伊那麽傷心。


    “一眨眼兩天就過來了,血錨海賊團已經成了曆史,基地也少了好多人,我也不再是默默無聞的海軍下士,還真是沒有什麽真實感。”伯特看著蓋伊,想起前天夜裏的戰鬥和隨之而來的變化,還覺得好像和做夢一樣不真實。


    一夜之間,東海最出名的海賊團銷聲匿跡,他所在的第3大隊死傷枕籍,高級軍官大半不能履行職責,全隊處於半癱瘓狀態。整個大隊還能活蹦亂跳的,加上去島北對付‘大嗓門’愛迪特的一個中隊,也才不到130人。除了現在墓地裏的這些,還有很多士兵還在醫院養傷,他們中有些人可以順利歸隊,而有些人則隻能帶著殘疾黯然退役了。至於石樂誌的大隊長,現在則被扒了軍裝扔進監獄,跟前基地參謀長作伴去了。而伯特自己則因為戰鬥中不可思議的表現,成了第6支部裏的名人,走到哪裏都有人用敬畏、疑惑的眼神看著他,不但普通的士兵見到他會使用敬語,就是職位在他之上的那些軍官,也很是客氣,完全不像是對一個下士,這一切都讓伯特相當不適應。


    前世今生四十多年,第一次感受到受眾人矚目的感覺,讓伯特很是苦惱,不但老是有被注視的感覺,而且很不方便,讓他這兩天想登陸迦勒底看看這次戰鬥得到多少羈絆點都沒有機會。他對於羈絆點是不是可以讓自己把所有屬性都提高到d級,可是十分期待的。而至於他在這次戰鬥中殺了‘血錨''漢克為首的數十名海賊,可謂滿手血腥,卻出奇的沒什麽太大的罪惡感,反而在知道戰友們確切的傷亡數字後,很是為自己殺的太遲太少感到懊悔。對這些戰鬥過的海賊,他毫無同情之心,因為真正見識過,所以伯特清楚,這些海賊跟漫畫中那些像遊俠多過像海賊的主角一夥兒,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他們才是這片大海上最典型的海賊,貪婪、殘暴、滿身血債。


    “請親屬進行遺體告別!”儀式軍官的聲音打斷了伯特的思緒,而聽到親屬要來跟沃克上尉進行遺體告別,想到一會兒要麵對上尉的家人,伯特突然莫名有些慌張了起來。


    “沃克上尉不是羅格鎮本地人,他的父母在家鄉,隻有妻子和女兒跟在身邊。”想著從卡特中士那裏聽來的沃克上尉家庭情況,伯特很是想掉頭跑開。‘上尉雖然是求仁得仁,但要是他沒有提出什麽分兵的計劃,上尉未必會死''這種念頭在要見到上尉家人的瞬間就不可抑製的從伯特心底冒了出來。


    而就在他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亂情緒中時,一個一身黑色衣裙戴著黑色麵紗的窈窕婦人拉著一個3、4歲的金發小女孩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用手帕擦拭眼淚。


    “唿,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伯特深唿一口氣,拋開了各種軟弱的情緒,對著黑衣婦人敬了個禮:“得文夫人,請節哀。”沃克上尉的全名正是得文?沃克。


    蓋伊和賈森上士他們同樣對上尉的遺孀敬了個禮,與伯特同樣,和上尉一起戰鬥的他們在麵對得文夫人時也有那種‘戰友死了而我卻活著的負罪感''。


    得文夫人拉著還有些懵懂,不知道已經再也見不到父親的女兒對著伯特五人鞠了個躬,哽咽著說道:“謝謝你們送了沃克最後一程。”


    “您客氣了!我們都是上尉的部下,他拯救了我們所有人,是這次戰鬥勝利的最大功臣,沒有他死的就是我們了。”賈森上士黯然的對得文夫人說道。


    “媽媽,你為什麽說他們送了爸爸最後一程?爸爸去哪了?我要爸爸!嗚嗚嗚嗚嗚!”小女孩雖然還不能完全理解媽媽說的話,但卻敏感的覺得是不好的事,突然拉著得文夫人的衣服哭了起來。


    “爸爸出海了,要我們迴爺爺奶奶那裏等他。還讓我告訴安琪拉,如果你聽話,等他迴來給你買可愛的小兔子玩偶。”得文夫人扶著女兒的肩膀,忍著淚水柔聲說道。


    “我不要玩偶,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嗚嗚嗚嗚嗚!”小女孩沒有被得文夫人哄住,反而更加大聲的哭鬧起來。


    “安琪拉!”得文夫人看著滿臉淚水的女兒,再也忍不住,將她拉進懷裏,自己也失聲痛哭起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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