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趕緊往秦崇元的身邊站了站,就像是想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他的去路似的。


    秦崇元可不傻,哪能看不出秦父的意思?


    他心中冷嗤了一下。


    走?


    他可不會走。


    他可巴不得早點入宮,免得宮裏那些人不安分去勾搭那家夥。


    想到尤思靈自稱是采花賊的樣子,秦崇元又是想笑又是焦慮。


    這位女王可沒有傳言中的那股穩重勁兒,反倒是挺會玩兒的,看著就是個放得開的性子。萬一真被那些家夥給勾了過去,他……


    他倒是舍不得把她如何,隻是那些人……


    秦崇元藏在寬大的袖口裏麵的手握成了拳,眼神愈發的幽深了。


    這模樣,更是讓秦父緊張起來。如果不是顧忌著周圍還有人,他都想開口責令秦崇元不要妄想逃走了。


    一群人依次通過了檢查,便這麽進了宮門。


    恰巧,這次科舉的一甲三人也正好趕來。


    為首的是這次的狀元郎。


    他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模樣,麵貌並不算太過出色,但舉止之間十分文雅,是那種很典型的讀書人的模樣。雖不至於令人驚豔,卻看著十分舒服安心。


    榜眼就和他的位置一樣,不上不下。說不上太過出眾,但也彬彬有禮。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排在第三的探花郎楊集了。


    曆來一甲前三之中,狀元不一定是最厲害的,端看上位者的喜好偏向;可探花郎卻一定是最俊朗的,儀表堂堂,讓人一看就覺得眼前一亮。


    今日這楊集顯然也是精心準備過的。


    雖說穿著的衣裳是規製的樣式,但細節處卻處處透露著和其他兩位同行人的不同,就連頭上的束發都下了功夫。


    他本來長得就不差,這麽一打扮起來,更是襯得另外兩位麵貌愈發普通了。


    前頭的這些官員一瞧,心裏也不免有些嘀咕。


    也難怪女王會一眼瞧中這人了,雖說家世上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兒,可這張臉啊,的確是長得好。


    拋開氣質修養不談,就單說這相貌,還真像是哪家的大家公子呢!


    特別是那些這次帶了兒子進宮來的大人,更是暗生提防,真恨不得能來個意外,讓楊集當眾出個醜就此離開,不要跟到大殿裏去搶奪女王的注意力。


    秦崇元就站在人群之間,沒有去管秦父那不時飄忽的眼神。


    他看著楊集。


    這倒不是他第一次見到此人了。


    前一晚在那個院子裏看到的楊集,可是滿臉委屈地跟劉荷訴述衷腸,萬分不願入宮的。


    現在這種暗自打扮起來的行為,未免也太可笑了。


    口上說著不要,做的事情卻和那些爭寵的姬妾差不多,就這樣的人,也能讓那家夥放在心上?


    秦崇元本來是有些不平的,可想到尤思靈前一日的表現,還有看戲一般的態度,他又放鬆下來。


    那樣子,可不像是喜歡楊集的。


    所以,之前那些事情,要麽就是有人故意傳出去破壞女王名聲的,要麽就是女王有意散播出這樣的謠言,其實另有深意?


    秦崇元更傾向於前一種可能。


    而且,他有些懷疑是楊集在暗中推波助瀾,就為了能夠進宮。


    秦崇元當然怎麽也不會想到,他遇到的這位陛下,和之前對楊集一見傾心的那位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了。


    尤思靈可不是那個養在宮裏,看著在政事上精明,實際上對男女之情尤為單蠢的女王。


    像楊集這樣的貨色,根本不可能引起她這樣的魅妖的興趣。


    魅妖的口味還是很刁鑽的好嗎?


    所以,這消息自然是真的,隻不過和尤思靈這個人格格不入而已,難免會讓秦崇元誤會。


    楊集莫名其妙地就被扣上了一口大黑鍋,卻一點兒也不知道。


    他今日這樣打扮當然是故意的。


    在原本的發展中,主動的一直是女王,他隻需要扮演一個心不甘情不願卻無力反抗皇權的君子就夠了。


    那樣端著架子,反而會讓女王更加愧對於他,也讓其他人對他慢慢地多出幾分同情和憐憫之心,從輿論上就占據優勢。


    這也是楊集後來奪位,非議不算太誇張的原因之一。


    大家都以為他身為男兒卻被迫放棄了前朝官位入宮,哪怕是成為後宮中唯一一人,還是名正言順的王夫,也讓他鬱鬱不得誌,最終忍不住揭竿起義了。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


    尤思靈根本就對他沒有意思,什麽私下召見、力排眾議遣散後宮都沒有發生。


    相反,楊集等到的是要重開選秀的消息!


    本以為勝券在握,卻突然出現了意外,他能不急嗎?


    劉荷覺得“錯失”了皇後之位,心裏還有幾分不忿和遺憾呢,更別說是楊集了。


    若是之前還有一兩分要“忍辱負重”入宮的憋屈,到現在就是全然被野心取代了。


    矯情,那是給有條件的人準備的。


    他這都要被排除在外了,還在乎那麽多幹什麽?


    楊集想到女王那天看他時經驗喜愛的眼神,便已經打定了注意,借著這次任命官職的機會,重新奪迴女王的注意,讓今日這些人都铩羽而歸。


    那些老頭子再是不願意又怎麽樣?想要送人進宮又如何?


    隻要能夠抓住女王的心,他們就不可能成功。


    而楊集十分自信,女王是真的對他有意思的。今日的變故,被他歸結為朝臣們的極力勸阻,才讓女王不得不違心同意。


    前麵一群大臣帶著年輕公子,後麵是狀元榜眼探花,這隊伍,倒是頗為引人注目的。


    宮裏的侍從倒是不敢多張望,規規矩矩地在旁邊帶路。


    這邊的動靜可不小,後宮裏的那幾位男妃當然不可能不知道。


    隻是,這選秀一般是皇帝皇後的事兒,有太後在的話還會加上這麽一個長輩。


    但如今女王沒有王夫,他們不過隻是後妃,並沒有那個資格陪同。


    就算再怎麽好奇前麵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也不可能親自前往大殿,最多也就隻能暗中派侍從來迴打探消息了。


    宮裏宮外都是一派緊張的局勢,尤思靈這個引起事端的主兒卻是愜意得很,這會兒才剛剛睡了午覺醒來,對著品雲和品玉問道:“什麽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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