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為什麽恢複了意識?


    那種窒息的感覺消失了,將流感覺自己好像在陸地上一樣,身體逐漸從缺氧的狀態中恢複了過來,五髒六腑也恢複了運作。


    “唿……”


    右肩的那個三角形的白色東西再次張大嘴吸了一口湖水,一股清新的氧氣再次衝進了將流的肺裏。


    “你迴來了!”


    “歡迎迴來!”


    “又能跟我們一起玩啦!”


    周圍的魔鬼魚看到將流右肩的東西,好像非常高興,紛紛圍了過來,不斷的觸碰著,好像螞蟻在瘋狂觸碰觸角一樣,傳遞著想念和信息。


    將流右肩的那個半透明的東西連連點頭,身體快樂的扭動著,除了它的尾巴跟將流的右肩相連以外,外形看起來跟其他的魔鬼魚沒有區別。


    隻是,將流伸手能夠摸到其他魔鬼魚的身體,冰涼的,真實的身體。


    而摸向自己右肩的東西,卻會像摸投影一樣穿過去。


    將流有些懵了,不管怎麽看,自己右肩的那顆肉瘤,都是變成了魔鬼魚吧??


    但是為什麽它沒有實體,變成半透明了?


    為什麽它一張嘴,自己卻能在水底獲得氧氣?


    正在將流疑惑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突然感到繩子瞬間拉緊,她的雙肩和腰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上拉去!


    是老仙婆!


    她計算了時間,擔心將流真的被淹死,開始拉繩子了!


    將流擺動雙腿,配合繩子向上遊去,遊到了湖水的表層。


    -


    “將流!!將流!”老仙婆在岸上擔心的大喊著,使勁向上拉著繩子,然而在湖水表層看到將流的時候,她卻愣住了。


    隻見將流並沒有想象中的因為窒息而難受的表情,而是一臉新奇的遊到湖水表層,沒有從水裏探出頭來,甚至衝老仙婆招了招手。


    “你怎麽樣?!”老仙婆衝水下大喊。


    透過湖水表層,她看到將流擺擺手,張開嘴,口型說著:“我沒事。”


    甚至在水裏悠然的轉了個圈。


    她的右肩連接著一個半透明的魔鬼魚,跟簇擁在她身邊的魔鬼魚群一起,看起來不像是溺水,竟像是在跟他們悠然的嬉戲。


    “這……這是……”老仙婆活了這麽久,從未看到如此場景,她驚訝的停下了拉繩子的手,趴在橋上,愣愣的看著將流。


    水下的將流指了指湖底,張了張嘴,用口型跟老仙婆說:“我再去玩一會兒。”


    說完,她轉身就跟著白色的魔鬼魚群返迴了湖底。


    -


    周圍的魚群好奇的聚了過來,看著被魔鬼魚族群包圍的將流,在一群各色魚類中,將流好像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哦?這次不用我們救你了?”


    幾個魚大哥遊了過來,繞著將流的身體遊了幾圈,當做打招唿,一邊說:


    “小姑娘,有沒有給我們帶蝦幹啊?”


    “有的,有的!”將流連忙說著,從褲兜裏掏出早已準備好的一包蝦幹,拉開封口,在水下抖了抖塑封袋,把所有蝦幹都抖了出來。


    淡黃色的蝦幹在水裏飄散開來,周圍的魔鬼魚和其他魚群紛紛聚攏上來,短短十幾秒,一包蝦幹就被吃的幹幹淨淨。


    “哼,算你有禮貌。”那群魚吃完蝦幹,似乎很滿意,碰了碰將流的手指,甩著尾巴遊走了。


    聚集在將流身邊的魔鬼魚群吃了蝦幹後也很高興的樣子,搖著細長的尾巴,簇擁著她,其中幾條遊向了湖底深處,好像在故意把她往一個地方帶。


    “我們……去哪兒?”


    將流有些茫然的跟著這群魔鬼魚,往湖底遊去。


    “你到了就知道了。”周圍的魔鬼魚說。


    “我不是在做夢吧……”將流喃喃地說。


    這一切都太突破自己的想象力了,不論是能跟動物和魚類說話,還是肉瘤變成半透明,還是突然能在水下唿吸,一切的一切都那麽突然,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


    此時此刻,她決定不管那麽多,順應內心的指引,跟隨魔鬼魚群,就這樣遊到了湖底。


    經過黑漆漆的湖水,魔鬼魚群帶領她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這裏有一塊巨大的像是懸崖的大石頭,石頭是中空的,頂部半傾斜出來,好像一個天然的屋頂。


    中空的石頭內部,密密麻麻的放滿了好像白色塑料袋一樣的東西。


    將流不明所以的跟著魚群繼續接近這塊大石頭,湊近了以後才看清——


    裏麵放的不是白色塑料袋,而是靜靜躺著的,密密麻麻的魔鬼魚屍體!


    她嚇得倒吸一口涼水,有些慌亂起來。


    “別怕。”旁邊的魔鬼魚說著,繼續帶領她接近。


    -


    將流壯著膽子繼續靠近魔鬼魚屍體群,在距離屍體隻有半米距離的時候,她突然感覺不怕了。


    眼前的魔鬼魚屍體群靜靜地躺在中空的大石頭裏,緊密的互相挨著。


    雖然已經死亡,但是死在幾百個兄弟姐妹的屍體旁,還被大石頭很好的保護起來,看起來倒是一個不錯的長眠地。


    白色的魔鬼魚群到了屍體群麵前,動作整齊劃一的彎腰點了點頭,似乎在向屍體敬禮。


    將流看著旁邊的魔鬼魚,也照樣彎下腰,衝屍體群鞠了一躬。


    “我們要謝謝你。”


    旁邊的兩條魔鬼魚飄到將流臉前,開口說話了。


    它們雖然都長得一樣,也看不出什麽表情,但是將流莫名的感覺,這兩條魔鬼魚似乎對她有一種親近的感覺。


    “為什麽?我被你們救過,我要謝謝你們才是。”將流不明所以的說。


    “正因為你,我們的女兒才能以另一種形式活著,如果那天你沒有出現的湖底的話,我們的女兒也會變成一具屍體,長眠在這裏。”


    兩條魔鬼魚在將流麵前飄動著,長長的尾巴在水裏不斷擺動。


    “你們的女兒……?”將流愣了一下,突然反應了過來,看向自己的右肩:“是我肩上這個?!”


    “是的。”其中一條魔鬼魚說,“5個月前,你落入水裏的那天,是我們女兒瀕臨死亡的那天。我們發現,你的身體跟她能夠有很好的匹配性,所以我們的女兒咬了你一口,進入你的身體裏了。”


    將流吃了一驚,她似乎想了起來!


    為了救黃術落水的那天,她感覺肩膀好像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刺痛了一下,後來右肩就出現了一個水滴狀的肉瘤!


    當時她以為是感染了十陵市的肉瘤傳染病,沒想到,卻是因為被一條瀕死的魔鬼魚咬了一口?


    “我不明白,那現在在我肩膀上的,是一條活的魔鬼魚嗎?我為什麽摸不到她?”


    將流再次伸手抓了一下,依然什麽都沒抓到。


    “我們的女兒,已經跟你的身體徹底融為一體,所以,她可以算是活著,也可以算是沒有活,應該說,介於兩者之間。”另一條魔鬼魚說。


    “介於生和死之間??”將流感覺腦袋更大了,一臉迷茫。


    “是的,她現在的形態是靈魂的狀態,所以無法被人觸碰,但是她可以從你的身體裏獲得養分,又可以說是實實在在的活著。”魔鬼魚說著,伸出細長的尾巴,觸碰了一下將流的肩膀。


    她肩膀上,原本長出肉瘤的位置,現在連接著一條細長的半透明的白色魔鬼魚尾巴,把魔鬼魚跟將流的身體連接起來。


    “這裏,就是你跟她連接的地方。”


    “我可以跟她說話嗎?”將流伸出手指,右肩的那條半透明的魔鬼魚似乎在跟她互動一樣,用頭碰了碰她的指尖。


    “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你跟她已經徹底的成為了一體,從身體,到靈魂。”魔鬼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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