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豹走到上座前,坐在了沈今昭的身側,伸手給沈今昭倒了一碗酒。


    “夫人喝點酒,暖暖身子 。”


    沈今昭伸手接過,喝了一口,辛辣之感在口中蔓延開來,身上暖起來,沈今昭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裘豹和小弟們高聲唿和。


    沈今昭放下碗,伸手從小包裏取出照靈香,抬眼看了一下大堂裏聚集的人數越來越多,於是拿出三顆照靈香,用火折子點燃。


    裘豹撓頭,嘿嘿直笑,“夫人是個講究人,俺們這些大老粗喝酒熏著夫人了吧?”


    沈今昭眉眼彎彎,“噓,別說話。”


    周圍慢慢升起白霧,小弟們都驚慌失措。


    裘豹驚慌,剛想問沈今昭是怎麽迴事,轉頭發現沈今昭雙手結印,口中念道:“陰魂之身,速來我處,百鬼聽令,速現真身。”


    下一瞬,周圍千奇百怪的鬼出現。


    “啊!”


    “鬼啊。”


    裘豹想喊卻喊不出聲,因為他的懷中坐著一個紅衣女鬼,眼眶空蕩蕩的,沒有眼珠,雙手猩紅的指甲在他的臉上撫摸著。


    大堂漸漸升起尿騷味,不知道是誰先尿了褲子,接著大家都尿了褲子。


    沈今昭坐在虎皮椅上,笑得開心,伸手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晃悠著小腿,喝了起來。


    “別過來啊!”


    “救命啊。”


    裘豹的手指觸碰到沈今昭的衣擺,眼神含著求救,殷切的看著沈今昭。


    沈今昭將衣擺拉走,“還讓我做你的夫人嗎?”


    裘豹簡直都要哭了,誰敢娶個祖宗迴來啊。


    “但是我還想要你那些聘禮該如何?”


    裘豹眼神求饒,沈今昭挑眉,“你若是答應給我,那就眨眨眼。你若是不同意,那就閉上眼睛。”


    裘豹連續眨眼。


    沈今昭一笑,“行,那就成了。”


    “你們這些……是我召陰差前來,還是你們自己走?”


    百鬼瞬間退散。


    沈今昭滅了照靈香。


    小的們都癱坐在地上,驚魂未定的樣子。


    裘豹則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你竟然……”


    沈今昭瞥向裘豹,眼神帶著殺氣,裘豹不敢再言語。


    “你們原本都是軍中戰士,如今卻做了這樣燒殺搶掠的土匪山賊,當真是自甘下賤。”


    裘豹如此威猛的大漢,此時也紅了眼圈,從座位起身,跪了下來。


    “女俠教訓的是,隻是我們以前都是梁家軍的士兵。我也是梁家軍的百夫長,在場之人哪個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可是自從大將軍被冤死之後,兄弟們都收到其他的軍營中,我更是被分配到去守城門。”


    裘豹的眼淚落了下來,語氣委屈至極,“我們都是上過戰場立過功的,我們怎麽可以去做守城的小兵!這份屈辱我確實做不來。”


    沈今昭沉了臉,語氣十分嚴肅,“裘豹,你別說的自己好像很高尚一樣,真正的梁家軍是能屈能伸的。就算是做一個守城的小兵,也是會做到最好的那一個,就算是一輩子都隻能做守城士兵,也絕對不會棄城而逃到這裏做山賊土匪,梁家軍各個都是正直忠勇之士,而你,根本不配稱為梁家軍。”


    裘豹怔怔的望著沈今昭,他似乎在沈今昭的臉上看到了曾經的梁將軍。


    “如今,蒼州的百姓在受苦,你們卻將朝廷的賑災糧劫到這裏,你們可曾想過,百姓如何過活?若是讓人知道搶奪朝廷賑災糧的人是曾經的梁家軍士兵,你們才是真正的丟了梁家軍的臉。”


    裘豹心中有悔意,可是看著沈今昭,眼中也漸漸升起殺意。


    沈今昭自然感受到這份殺意,笑了笑,“裘豹,我勸你還是歇了你的心思,你要知道,我既然能招來百鬼,自然也能殺人於瞬間。你覺得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靈力快?”


    話音剛落,沈今昭一道靈力打向裘豹,裘豹被打到三米之外,撞碎了酒壇子,吐了血。


    小嘍囉們嚇的瑟縮在一邊。


    “我今日還有要事,懶得跟你們廢話。來個人,把餘糧炭火和棉衣棉被清點清楚,明日帶著出發。”


    裘豹被扶起來,跪倒在沈今昭的腳邊,“女俠,非是我們不想還迴去,實在是來賑災的人太缺德了。”


    經過剛才一遭,裘豹對沈今昭是心服口服,被小弟攙扶起來,“那個瑞王帶著人到處宣揚自己的功績,還讓人將棉衣裏的棉花拆出來一部分,扯布做成兩件棉衣,聲稱隻要凍不死人就行。我就是認出來他是當年誣陷梁將軍的人,我才故意去劫他的糧的。”


    沈今昭聞言,皺了眉,“隻有周彥一個人賑災,周翊不在?”


    裘豹聞言也愣了,“周少將軍?沒見到他人啊。”


    小嘍囉們也議論紛紛,“周少將軍來了?”


    “是啊?沒看見啊?”


    “周少將軍要是來了,我們就有救了。”


    沈今昭聽到這久遠的稱唿,也是有些恍惚。


    當初周翊在軍中,將士們大多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隻知道他管梁奕安叫伯父,又見他與梁景澄稱兄道弟,所以他們都稱唿他為周少將軍。


    “看來,周翊是單獨去了哪個鎮上。”


    沈今昭略作思考,看了一眼外麵的天氣,天光微微亮起。


    沈今昭掐指算了一下,周翊劫難已至,不能再等了。


    “不等了。現在清點餘糧,準備出發。”


    裘豹見底下人一臉蒙圈,隻好大著膽子上前問道:“女俠,咱們去哪裏?”


    “我們去找你們的周少將軍,幫助百姓渡過難關。”


    裘豹聞言,心頭難掩激動,“我們願意追隨周少將軍。”


    “我們願意追隨周少將軍。”


    大家齊聲呐喊,激情昂揚,可沈今昭還是很擔心,她的心頭總是纏繞著一絲感覺,好似周翊出了事情。


    太陽出來的時候,裘豹帶著人將所有的賑災物資裝車,沈今昭點頭,“出發。”


    裘豹在前麵帶隊,沈今昭坐在車轅處,一遍一遍算著周翊的劫難。


    鎮子上,周彥帶著人正在施粥,見到沈今昭,冷笑了一下。


    知府見裘豹等人,立刻在周彥身邊附耳:“殿下,這就是搶了咱們餘糧的裘豹,黑風寨的大當家。”


    瑞王眼神裏露出得意,“來的正好,我正愁沒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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