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紅綃已經抽出軟劍抵在他脖子上:“你再說一遍,能不能治?”


    大夫看著劍鋒,苦笑道:“這香包中有冷水木,原是上好香料。但若患過寒症的人接觸,必死無疑。如今老夫人寒氣攻心,你便是殺了老夫,也無藥可治。”


    霍瑩華聽罷,隻覺得天旋地轉。她強自鎮定,轉身對宋嬤嬤道:“快去查查,這香包是從哪裏來的?”


    宋嬤嬤顫聲道:“是…是昨日你帶來太子妃送的包裹中的…”


    霍瑩華瞳孔一縮,差點控製不住摔倒在地,還是嶽千雁見狀連忙扶住。


    紅綃收迴軟劍,目光冷冷的從霍瑩華臉上掃過,朝著宋嬤嬤道:“嬤嬤,讓人送大夫出去。”


    宋嬤嬤點頭,帶著大夫離開,出院門時,從衣袖中取出一錠銀子遞給他,叮囑:“別亂說話。”


    “老夫隻是治病救人的大夫,自然不會亂說。”那大夫接過銀子保證道。


    宋嬤嬤目送他離開,正要轉身迴去,就見葉陽澤穿著官服大踏步過來,見到她,一下馬邊走邊詢問:“宋嬤嬤,我祖母如何了?”


    宋嬤嬤紅著眼眶微微搖頭。


    葉陽澤心一沉,走進屋子,就聽到嶽千雁語氣有些不好:“紅綃,我們留在這裏也能照顧母親,你趕我們走是何意?”


    紅綃見到葉陽澤進來,開口:“侯爺,如果想要老夫人有活路,就讓她們離開。”


    葉陽澤知道紅綃的真實身份,沒有詢問,點頭朝著霍瑩華幾人道:“母親,嬸嬸,紅綃是祖母信任的人,她不會害祖母,都先迴去吧。”


    霍瑩華心中還在是葉陽嘉的香包害得母親如此得自責中,沒有詢問,點頭應下,拉著嶽千雁幾人離開。


    待她們離開,葉陽澤關上門跟紅綃商議:“我不知道是有什麽秘密,但我是府中說話人,留我在此,你也能安心。”


    紅綃果然沒有再反駁,點頭留下一句:“別讓旁人進來。”


    說完,她打開窗,身影瞬間從屋內消失。


    葉陽澤這才走到沈玉華床邊,看到心中最厲害得祖母如今氣息虛弱得躺在床上,一股說不清得酸澀湧了上來。


    伸手拉住沈玉華的手,低聲說了句:“祖母,你不會有事的,孫兒還沒有長成你想要的掌家人的模樣,你也還沒看到孫兒娶妻生子,你一定放不下我們,孫兒還想請您以後教導孩子呢,有您教導,以後定能撐起葉家門楣。”


    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傳來宋嬤嬤的聲音:“侯爺,沈家來人詢問。”


    葉陽澤起身,臉上恢複表麵平靜,打開門詢問:“沈家如何得到消息的?”


    宋嬤嬤解釋:“紅綃將大夫帶迴來,府門又突然緊閉,以沈家的根基,這些消息瞞不住,老奴隻是擔心兩位沈老爺知道後會來府中看望老夫人。”


    葉陽澤點點頭:“那便說老夫人病了,但大夫說無法見風。”


    宋嬤嬤應聲去傳話了,葉陽澤迴到屋中,就見到紅綃和一個陌生的老頭。


    見他進屋,兩人都沒有給一個眼神,魏老已經在床邊給沈玉華紮針,臉上也是前所未有的嚴峻。


    葉陽澤沒有出聲打擾,默默在旁候著,屋裏的聲音安靜的可怕。


    良久,魏老收了針,紅綃連忙詢問:“老夫人怎麽樣?”


    魏老麵容沉靜的微微搖頭,讓紅綃再也受不住,眼眶泛紅,聽到魏老說:“我施針隻能暫緩寒氣攻入心脈的速度,無法救治,你先帶我迴去,我再想想有沒有旁的法子。”


    紅綃很是認真的看著他,承諾道:“老頭,你要是救好老夫人,以後我不搶你的藥了。”


    魏老敲了她一腦瓜,伸手:“別囉嗦,走吧。”


    紅綃的身影再次離開,都忽視了在一旁的葉陽澤。


    直到她們都走了,葉陽澤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坐下,拉起沈玉華有些涼的手,眼淚一滴一滴落下。


    整整一日一夜,葉府裏越發低沉,鶴鬆院裏,隻被一股悲傷掩蓋。


    宋嬤嬤一夜未眠,不知道偷偷抹了多少次淚,葉陽澤和霍瑩華幾人又何嚐安生。


    昨日下午知道是葉陽嘉送來的香包有問題,葉陽澤立即去了一趟太子府,清理出來了葉陽嘉院子裏的一個丫鬟,是成親前,霍瑩華特意安排的通房丫鬟,見葉陽嘉要守寡,為了博個前程,出賣了葉陽嘉,那味香料,也是她加的。


    那丫鬟本是個家生子,可心氣高,她母親是沈玉華院子裏的小廚房的婆子,難怪知道沈玉華得過寒疾的事。


    迴府後,葉陽澤發賣府中跟她們有關係的所有下人。


    下人戰戰兢兢,沈玉華依舊還在昏迷。


    此時,葉府門外,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和尚在門口站著。


    守門的小廝見到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子扔給他,說:“和尚,去別處化緣,別惹主子們不高興。”


    那和尚,就是無憂,他沒有看地上的銀子一眼,對著小廝說:“你去告訴府裏人,老夫人的寒氣小僧能救。”


    小廝對視一眼,不相信,但他又能肯定的說出老夫人病了,那小廝想了想,賭一把,朝另一個小廝使了個眼神,自己匆匆往府內跑去。


    他直接去了鶴鬆院,見到院子裏的玉壺,忙開口:“玉壺姑娘,門口有個和尚說能救老夫人,煩請你通傳一聲。”


    玉壺皺眉,神色有些煩躁:“你們怎麽迴事,什麽人也信,一聽就是聽說老夫人病了,想騙銀子的。”


    小廝被這麽一罵,才覺得是自己太冒失了,鞠躬賠禮:“是小人的錯,小人這就讓他走。”


    他的身影很快離開,雲壺端著熱水遞給雲錦時,口中也忍不住抱怨了幾句:“你說什麽人啊,知道人病重還登門騙錢,真沒道德。”


    “怎麽迴事?”雲錦低聲詢問。


    玉壺念念叨叨的將小廝的話說了一遍,又補充了一句:“你說是不是很過分。”


    雲錦沒有應,而是反問:“若他說的是真的呢?”


    玉壺瞬間僵住,猶豫的說:“不會吧。”聲音有些虛。


    雲錦瞪了她一眼,說:“你以後,總要死在這個性子上。”說完轉身進屋稟告:“大夫人、侯爺,有個和尚在門口說能救老夫人。”


    大門口,小廝在驅趕無憂,無憂懶得理他,走到柱子處,原地打坐。


    小廝嘴裏碎碎念,絲毫不影響無憂,又不敢大聲驚動了主子們,氣的差點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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