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緊攥著手諭,迴望一眼依舊沉睡著的皇後,深吸一口氣平複顫抖的身軀,便從皇後宮中出來,一路小跑地往宮門去,又深恐神色匆匆被他人懷疑,於是刻意隱忍著心中的焦慮,放緩了步伐,低著頭往外走去。


    朱紅色的宮門隱約可見,葉青的心砰砰直跳,雙眸之中就隻剩下那一扇大門,額角涔出汗珠,大口喘息著氣往門口走去,見守衛正欲上前阻攔,匆忙伸手將偽造的手諭拿出,正欲開口,隻聽身後傳來腳步聲,葉青大吃一驚,還來不及迴頭,就感覺脖頸之間一陣涼意,一把長槍抵在了喉頭之上,驚得她軟了雙腿,緩緩跪了下去。


    “怎會如此……”她喃喃道,清晰地記得自己把迷香放入了香爐之中,眼看著皇後沉沉睡去。


    宮門近在咫尺,那禁衛軍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桎梏住,推推搡搡地讓她往迴走,葉青氣紅了眼,不甘心地再看向那宮門,卻被禁衛軍一聲嗬斥,刀劍架著逼迫離去,眼見著一步一步又走迴了方才出來的皇後宮。


    皇後宮內,方才的香味已經不複存在,皇後冷冷地坐在正中央,香爐的蓋子大開著,香灰已經被倒盡。葉青被推搡著狼狽地跌坐在殿中,自是做賊心虛,不敢出一言,抬眼見皇後臉色鐵青怒視著自己,嚇得又低著頭,心中惱恨自己的疏忽。


    皇後冷哼一聲,揮手命禁衛軍退下,也不言語。


    “喲,這是怎麽了?姐姐宮中好不熱鬧。”彼時,葉青聽聞身後傳來一聲戲謔的聲音,不聽也知是何人,皇後抬眼見張貴妃聘婷走來,冷笑道,“沒什麽,不過是下人做了不該做的事,惹得本宮心煩罷了。”說罷,直勾勾地盯著葉青,心中萬分惱怒。


    張貴妃上下打量了一下跌坐在地的葉青,發絲淩亂散開,麵色緋紅,衣服滿是褶皺,心中納悶發生了什麽,自顧自地坐下,對皇後笑道,“姐姐何必為了一個下人大動肝火,打一頓便是……”


    “娘娘救救奴婢!”葉青聽皇後言語不善,深怕自己性命不保,也不管不顧身在何處,轉了個身子朝張貴妃跪下,喊道。


    張貴妃話未說完,被葉青驚了一跳,眼珠子轉了一圈,睜大眼瞪著葉青,“你說的是什麽話?本宮可不明白!”


    皇後一愣,哪曾想到葉青竟敢當著如此多人的麵向張貴妃求救,加之先前的做法,更是惱恨,猛地一拍桌子起身,怒喝道,“大膽賤婢,你還敢說話!”


    葉青嚇了一跳,怔怔地看著麵色慍怒的皇後,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句話來,隻好又重新低著頭跪著。


    “本宮今日心情不好,你們都先走吧。”她聲音淡淡道,雖說如此,話卻是說給張貴妃聽,張貴妃見葉青落魄至此,心中也覺得不甚有趣,聽皇後如此,也不好再多說,搖著扇子就帶著侍女離去了。


    葉青心中一點一點往下沉,見皇後宮中人員散盡,唯有皇後一人麵對著她,彼時不知如何解釋,斟酌半晌,正欲開口,忽聽皇後一聲令下,便有二人將她架起,往後拖去,她無力地掙紮幾下,口中喊著冤枉,一記手刀下來,她隻覺得眼前一黑,便不知事了。


    醒來的時候,葉青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地麵上,地麵殘留著斑斑痕跡,散發著鐵鏽的氣息,葉青心中一愣,繼而反應過來這是他人落下的血跡,驚恐地起身,卻發現麵前是牢門,門外站著幾人,中間坐著一人,在陰暗的燭火之中,不難看出是皇後。


    “皇後娘娘,奴婢是冤枉的!請娘娘聽奴婢解釋!”葉青匆忙上前,雙手緊緊抓著牢門,對著皇後聲嘶力竭地喊著,皇後攢眉冷視,並不願聽葉青的話,看了一眼身側的侍衛,那侍衛會意,打開牢門,不出一時,走進兩個兇神惡煞,虎背熊腰的女人,手中拿著刑具,葉青麵色慘白跌落在地,冷汗濡濕了衣服,顫抖著看著二人走近,“你們是何人!你們別過來!”


    “你這個賤人!豈有你說話的餘地!”皇後一聲怒喝,起身走近牢門,看著瑟瑟發抖的葉青,並不動容,“早知如此,何必背叛本宮,你自知本宮最痛恨的便是背叛。”


    那二人一人一手鉗製住葉青,將她捆綁在身後的木柱上,繩子勒得葉青細嫩的皮膚滲出血珠,葉青哀嚎著,從最初的乞求變為了怒罵,那兩個女人並不理會,拿著鞭子恨恨地抽向葉青,那鞭子本就粗糙,從辣椒水中浸染過,一鞭下去,葉青悶哼一聲,從臉頰到肩膀皮開肉綻,隻感覺傷口火辣辣的鑽心疼,卻因為四肢被牢牢捆綁住而無法掙脫。


    “皇後娘娘……明察啊,奴婢是冤枉的……”她氣若遊絲,冷汗和鮮血迷了雙眼,隱約看著皇後的身影直直地站在不遠處,卻能感受到皇後冷漠淩厲的目光,宛如一把箭射向她。


    可皇後又如何能相信,自己要親眼看到葉青的所作所為。葉青口中喃喃依舊是幾句,鞭子從身上抽過隻剩下麻木,身體冰涼,麵色慘白,那兩個女人是使慣了酷刑,自知葉青將要暈倒,相視一笑,從腰帶處拔出一根銀針,未等葉青反應過來,便狠狠地刺入她纖細手指的指尖。


    “啊——!”


    十指連心,指甲和指尖分離,銀針直直地插在之中,葉青被這突如其來的疼痛壓得幾近窒息,末了,隻感覺雙手好似斷掉一般,沒有知覺,眼中恍恍惚惚,隻剩下兩個女人猙獰的麵容,隻聽她慘叫一聲,頭一歪便陷入了昏迷當中。


    皇後皺眉,看著葉青至始至終也沒有吐露一點其他的話來,不滿地看向那兩個女人,那兩個女人麵麵相覷,不曾想過葉青的嘴巴這樣牢固,又恐皇後怪罪,跪下道,“娘娘放心,這賤人的嘴再硬,奴婢們也有辦法將她撬開,這才兩道刑罰,若是將所有的刑罰都用在她身上,她必定會忍受不了!”


    挑眉,看看奄奄一息的葉青,皇後再也聞不得這地的腐爛氣息,轉身先行離開,“如此,就勞煩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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