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泰見到林琛騎著腳踏車,晃晃悠悠的出現在對麵麵館,麵皮抽搐了一下。


    每次死囚不按照正常的時間出現,齊泰出於一個老情報員的直覺,就是必有大事發生!


    齊泰提高警惕,觀察著周邊環境,確認了三次沒有尾巴,他懸著的心才落迴實處。


    死囚還能安然的在麵館嗦麵,證明沒有危險,估計就是正常的接頭。


    “這家夥,能不能不要總是嚇人啊?!”


    齊泰嘀咕一句,點燃了一根煙舒緩一下剛才繃緊的精神。


    這個時候,林琛已經在麵館裏麵吃完了麵,騎上腳踏車在市場裏溜了一圈,這才轉到齊泰的糖煙酒小店。


    “老板,兩包三炮台,兩包哈德門,兩包老刀,兩包美麗。”


    賣煙多,才能耗時間,才能讓他接下來有時間和齊泰接頭,進行交流。


    “你,什麽情況?”


    齊泰皺眉,一邊在櫃台裏拿煙,一邊壓低聲音問道。


    林琛當然知道齊泰要問什麽,笑道:“忘了我停職了?隨時會過來與你接頭。”


    齊泰點點頭,說道:“說吧,什麽事來見我?”


    林琛道:“晚上十一點,來我公寓。”


    聞言,就算齊泰是個老情報員,早就練就遇事波瀾不驚的臉色,但他還是因為林琛這句話而動容。


    他知道,林琛要測試身體對硫噴妥鈉的耐藥性,他來誘供是最直接的方法。


    就像當初林琛測試二十五毫升硫噴妥鈉的耐藥性一樣,讓他來誘供。


    “好!”


    齊泰沒有猶豫,他的心情是激動的,死囚能發出這樣的邀請,說明死囚估摸著自己能控製住五十毫升的硫噴妥鈉誘供了,讓他晚間到公寓來測試死囚。


    今夜一旦誘供失敗,死囚就再也不會像個瘋子一樣,繼續注射硫噴妥鈉,從危險和神經錯亂的邊緣把自己拉迴來。


    隻是死囚戒斷硫噴妥鈉藥癮,又是一場煎熬啊!


    其實,死囚選擇的潛伏之路,是齊泰經曆過困難最大的潛伏方式。


    他愛莫能助,隻能每天準時出現,準備著為死囚收屍。


    齊泰又道:“東西還沒準備好,你晚上過來拿。”


    林琛點點頭,“知道。”


    硫噴妥鈉和注射器,齊泰為了安全不可能在店裏常備著,避免暴露的時候,小日子狗特務從硫噴妥鈉和注射器上查到線索。


    齊泰每次都是晚飯的時候,估摸著林琛下班的時間,才會去安全屋取來硫噴妥鈉和注射器。


    盡量縮短硫噴妥鈉、注射器在糖煙酒小店停留的時間,從而提高安全性。


    林琛又道:“我要馬上見到老趙,我有件事要和他當麵談一談。”


    齊泰是死囚小組的組長,請示是必須,這是一種尊重。


    最主要的原因是,齊泰在死囚小組中處於聯絡員的位置,隻有齊泰才知道小組中每個成員的安全與否。


    如果林琛貿然和小組中的其他人產生直接聯係,若趙九、黎遠舟一人出現問題,他就會栽進去。


    潛伏狗特務,不僅自己小心翼翼,整個潛伏小組都需要小心翼翼。


    “急嗎?”


    “不是很急。”


    得到林琛的答複,齊泰道:“晚上七點,市場南門左側的小家電維修鋪。”


    林琛點點頭,將齊泰放在櫃台上的零錢,和煙全部放入單肩包裏,道了聲“走了”,之後頭也不迴的騎上腳踏車離開。


    他清楚,齊泰讓他晚上七點去的地方,就是黎遠舟明麵上開的小家電維修鋪,實際上,死囚小組的電台在這裏。


    戴老板也在滬市,死囚小組的電台就一直處於靜默狀態。


    雖然滬市的各種民用、商用電台有兩三千家之巨,但一旦開啟電台,就有可能電台的頻率被監聽,甚至有可能被偵測。


    電台少開一次機,死囚小組就多一分安全保障。


    他更清楚,在晚上七點以前,齊泰會確認一次小家電維修鋪的安全與否,才會讓他去見趙九。


    林琛迴到公寓樓,按照習慣,檢查了公寓的房門示警有沒有被人動過手腳,這才掏出鑰匙返進入家中。


    將門反鎖,這個時候他才放下所有的偽裝,出現屬於自己的人設。


    林琛休息了一下,接著開始訓練雙手筆跡。


    一直到了六點,他才將所有東西收拾妥當,將訓練過的筆跡燒毀搗成灰,再倒入廁所衝水,把痕跡滅殺在下水道中,他才安心。


    習慣性潑了一臉盆的水,在衛生間的衣冠鏡上。


    衣冠鏡上依舊沒有任何字跡,他這才擦幹淨衣冠鏡,開始簡單的喬裝。


    最後林琛再一次確定,公寓裏的一切尾巴都清理幹淨了才是出門。


    這一次,他沒有騎腳踏車,步行走向市場南門。


    市場南門,和北門雖然是同屬一個市場,卻要路過兩道狹長的弄堂,再經過一個菜市場才到南門。


    剛到南門的林琛,一眼就發現了左側的小家電維修鋪。


    小家電維修鋪門外,沒有擺放任何示警。


    安全!


    林琛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準點七點整。


    黎遠舟帶著黑框眼鏡,正在大門前的工作台上修著一部台扇,眼角的餘光卻始終注視著大門之外。


    當看到穿著長衫,頭戴大簷禮帽的林琛走過來,黎遠舟的情緒明顯很激動。


    用齊泰的話來說,還是年輕啊!


    林琛皺了一下眉,走進了小家電維修部。


    “老板,能修電風扇嗎?”


    聞言,黎遠舟笑著起身迴道:“能修啊,我能修市麵上的各式電風扇。”


    “是嗎?”


    林琛臉上一副懷疑的神色。


    黎遠舟馬上道:“要是老板不信,可以到裏間瞧瞧,我修好的電風扇可以讓老板試一試,就知道我的手藝了。”


    林琛迴道:“行,先試試老板的手藝,我再把家裏壞的電風扇拿過來。”


    “您請。”黎遠舟急忙將林琛迎進裏間,壓低聲音道:“死囚哥,趙哥在裏麵呢?”


    聞言,林琛點點頭,心裏卻在吐槽,姓戴的,你缺心眼嗎?死囚、死球,給我這樣一個代號!


    “小黎,上臉了。”


    就在黎遠舟準備轉身去鋪麵盯著的時候,就聽到林琛的提醒。


    上臉?


    黎遠舟反應過來,尷尬的撓頭道:“見到死囚哥,太激動了。”


    林琛覺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和姓戴的說道說道。


    不說換個“鐵門栓”、“煙雨樓”這樣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代號,能把“死囚”代號換了就行啊!


    這樣的代號,一聽就是倒黴玩意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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