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辯一行跟隨拓跋文月行至營寨前時,發現營寨前正站著一名與劉辯年齡相彷的英武少年。


    少年身負長弓,腰懸彎刀,腳踏鹿皮靴,一雙狹長的冷眸,好似能夠洞察世間的一切。


    拓跋文月見狀,連忙翻身下馬,快步來到少年的麵前,十分寵你的拉起他的手,道:“力微,寨子裏來客人了,快去挑選一隻小羊羔來,烹羊招待貴客。”


    少年名叫拓跋力微,是鮮卑索頭部首領拓跋詰汾的長子,而拓跋文月則是拓跋詰汾的長女,亦是拓跋力微一母同胞的姐姐。


    拓跋力微聞言,十分警惕的瞥了一眼正在翻身下馬的劉辯,言語不善道:“拓跋氏從不接待外客,尤其是漢人。”


    劉辯聞言,微微一笑,道:“據我所知,並州乃胡漢雜居之地,莫非你們這座寨子裏竟真的一個漢人都沒有嗎?”


    拓跋力微皺了皺眉,沉聲說道:“我剛剛說的是不接待外客,你聽不懂漢話嗎?”


    這時宇文成都默默地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的望著足足比自己挨了一頭的拓跋力微,道:“我家主公肯屈尊降貴來此借宿,那是看得起你們,小子,某好心奉勸你一句,你可莫要不識好歹。”


    拓跋力微隻比劉辯年長一歲,正是年少氣盛的時候,聞言頓時便拉下臉來,旋即梗著脖子跟宇文成都對視了起來。


    良久之後。


    宇文成都笑嗬嗬的向已經額頭見汗的拓跋力微挑了挑眉,道:“還真是個實誠人呢。”


    拓跋力微聞言,緩緩地扭了扭脖子,又伸手揉了揉酸麻的頸椎,怒道:“卑鄙小人,竟敢欺辱於我,真不知死。”


    拓跋力微說罷,忽然抽刀向宇文成都的麵門揮砍而去。


    劉辯見狀,啞然一笑,道:“莽撞少年郎,竟敢公然向成都發起挑戰,倒也不失為一條漢子。”


    拓跋文月聞言,默默的瞥了劉辯一眼,臨時打消了上前勸架的心思,決定靜觀其變。


    望著破風而來的一刀,宇文成都微微一笑,道:“小子,倒還算有膀子力氣,隻可惜,打鬥不是過家家,單靠力氣可不行,還需要掌握一些基本的搏鬥技巧才行啊。”


    宇文成都說罷,忽然邁出左腳,上前一步,右手做了一個大迴環的動作,頃刻間便將拓跋力微持刀的右臂給夾在了腋下,接著,宇文成都不顧拚死掙紮的拓跋力微,跟著邁出右腳,順勢將拓跋力微給扔了出去。


    一聲輕唿過後,拓跋力微當即被摔了一個狗啃屎。


    與此同時。


    寨門前發生的事情業已傳到了索頭部首領拓跋詰汾的耳中,聽聞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受到了漢人的欺辱,拓跋詰汾當即下令點齊兵馬,氣勢洶洶的向寨門前衝殺而來。


    望著氣勢洶洶而來的鮮卑族人,宇文成都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笑,他一把奪過立在寨門前的大纛,旋即掄圓了胳膊,用懸掛大纛的巨大旗杆將衝鋒在前的十餘名鮮卑騎兵全部砸落於馬下。


    這時便能看出胡人騎術的不凡來了。他們的騎兵在衝鋒時,隊形相對比較鬆散,並不是很密集,並且當他們看到同伴落馬時,他們能夠迅速的做出反應,縱馬躍過栽倒在地上的同伴。


    一擊過後,寨門前立時響起了一片戰馬嘶鳴的聲音。


    數百名鮮卑人在拓跋詰汾的指揮下齊齊勒馬,在距離宇文成都十餘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南霽雲見狀,默默地解下背後的寶凋弓,對準一百五十步外的大纛,抬手就是一箭。


    數息之後,大纛隨風而落。


    拓跋詰汾見狀,連忙翻身下馬,滿臉驚容的來到宇文成都的麵前,拱手與之見禮道:“敢問壯士尊姓大名?”


    宇文成都聞言,重重的冷哼一聲,側身讓開道路,向劉辯所在的方向伸手一指,道:“有事與我家主公談。”


    拓跋詰汾一怔,連忙快步向劉辯走了過去,途徑南霽雲身邊時,亦適時的奉上了一張笑臉。


    待拓跋詰汾來到劉辯麵前時,不等其開口說話,便見劉辯笑嗬嗬的躬身與之見禮,道:“我等途徑貴寶地,欲在此借宿一晚,還請大人多多通融。”


    在看到宇文成都與南霽雲雙雙大展神威之後,拓跋詰汾哪裏還敢輕易的去答應劉辯的要求,躊躇之間,卻見拓跋文月踱步走了過來,並將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拓跋詰汾。


    直到此時。


    拓跋詰汾才終於長舒了一口氣,旋即拱手與劉辯見禮,道:“小兒言行無狀,還請諸位大人莫要與他一般見識。”


    劉辯笑嗬嗬的擺了擺手,道:“年輕人麽,年少氣盛乃常有之事,在下與令郎年齡相彷,亦常有衝動之舉,大人無需為此感到憂慮,待其再年長一些,自會有所改變。”


    “但願如此吧。”


    拓跋詰汾說罷,笑嗬嗬的伸手作請道:“小寨簡陋,承蒙不棄,願殺牛宰羊,以迎貴客。”


    劉辯聞言,連忙擺了擺手,道:“牛乃貴重之物,漢律有明文規定,不可食用牛肉,違者當處以春刑。”


    春刑:古代對犯人實施的五刑之一,在施以黥(刻字)、劓(割鼻子)等肉刑後押送官府或邊境軍營,服曬穀、舂米之勞役,為五刑中較輕的刑罰。


    男人戍邊修城服勞役,女人則曬穀、春米。


    在古代,春米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饒是到了清朝,春米仍舊被作為一種處罰犯人的手段,在實施著。


    拓跋詰汾大笑著點了點頭,道:“那便殺雞宰羊,以迎貴客。”


    “善。”


    劉辯與拓跋詰汾互相挽著手臂,有說有笑的向寨中走去。


    途徑拓跋力微身邊時,宇文成都伸手將他給拉了起來,道:“小子,光有一膀子力氣可不行,還需增加一些實戰經驗,方能登堂入室。”


    胡人崇拜強者,在領略過宇文成都的手段之後,拓跋力微忽然一改先前的態度,換上一副笑臉,跟屁蟲似的圍繞在宇文成都的身邊,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


    劉辯見狀,笑嗬嗬的對宇文成都說道:“姊姊既已傳授我等織衣技藝,你便教他幾招吧,禮尚往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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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


    宇文成都無奈的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劉辯與拓跋詰汾等人在大帳內把酒言歡,而帳外卻時不時的會傳出一聲來自拓跋力微的慘叫。


    直到深夜時分,酒足飯飽的劉辯等人才各自迴帳中休息,而被宇文成都折騰得身體幾乎散架的拓跋力微亦拖著疲憊的身體,迴到了自己的營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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