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第二天午後,月無痕的修煉就被打斷了。


    皇宮裏麵來了人,傳召她去宮中覲見雲貴妃。


    “雲貴妃?”月無痕在記憶中翻找,並不記得認識這個人。


    前來傳話的宮女一臉傲慢地笑:“皇上不久前晉了三皇子的生母為雲貴妃,你不知道?虧你還是三皇子殿下的未婚妻,看來是徒有虛名呀。”


    哦,原來是以前的雲嬪,赫連皓的生母。


    母憑子貴,赫連皓飛上旋磯聖地的枝頭,當娘的也跟著沾光了。


    月無痕神色淡漠地問:“雲貴妃找我,有什麽事嗎?”


    “貴妃傳喚,你隻管去就是,還敢問這麽多?”宮女沉下臉,指著月無痕毫不客氣地訓斥。


    “抱歉,我挺忙的,如果不是要緊事情我就不去了。”


    “你敢不去?”


    有什麽不敢的。月無痕吩咐阿七,“送客。”


    宮女氣得不輕,“好,若是雲貴妃怪罪下來,你就等著吧!”


    月無痕隻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繼續修煉。


    到了晚間,宮裏又來人了。


    這次是楚皇陛下跟前的侍衛,傳來皇帝的斥責:“月無痕身為皇家下定之女子,藐視皇家,目無尊長,竟敢公然侮辱皇子與貴妃,實在是罪不可赦。還不速速進宮去領罪受罰!”


    嗬嗬,月無痕笑了。


    她不過是沒有響應雲貴妃的傳召,就成了“公然侮辱皇子與貴妃”,真可謂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好啊,既然是陛下開口,那我便去宮中走一遭。”


    月無痕收拾換衣,跟著侍衛進宮。


    她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


    今日乃是每月一次的京城貴族例行比武之日,皇宮之中搭設擂台,貴族雲集,晚間比試結束,會有一場盛大的宴會。


    魏國公一家早早就進宮去了,魏明玉和魏芯芯受傷本不必去,可馮韻容特意帶上了她們,想必是去告狀。


    皇家不想要她這個廢物兒媳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大概馮韻容的告狀正中他們下懷,正好順手推舟,將她定罪吧。


    月無痕人在路上時,已經把一切推斷了七七八八。


    “喲,你是誰啊,到宮裏來做什麽?”剛踏進宮門,就有一個花枝招展的女子擋住了路。


    月無痕翻找記憶,認出這是赫連皓身邊的宮女,名叫櫻色。


    她上上下下打量月無痕,神色極其輕蔑,“要是我沒記錯,你應該是魏國公府那個小廢物吧?今天可是貴族雲集比武的日子,你有什麽資格跑過來,難不成還想上擂台嗎,嗬嗬。”


    “你記性挺好的。”月無痕朝她笑了,“我就是魏國公府那個——小廢物!”


    話音未落,一記直拳揮出!


    櫻色應聲而倒。


    可憐她尖叫都沒發出來,就徹底昏了過去。


    “你……你怎可在宮中行兇!而且打的還是三殿下身邊的人!”給月無痕引路的宮廷護衛又驚又怒。


    月無痕從昏倒的櫻色身邊走過,神色淡淡的。


    “出言不遜,自取其辱。”


    宮燈照耀之下,少女精致的臉龐瑩潔如玉,眉目間的清冷讓人不由心悸。


    漆黑瞳孔,閃過冰山雪峰般細碎寒光。


    正在質問的護衛立刻噤聲。從月無痕身上,他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壓力!


    月無痕不用別人引路,自己昂首闊步,直接走到了召開宴會的大廳。


    絲竹管弦,觥籌交錯,每月一次的盛大晚宴氣氛熱烈。今日在擂台上戰績斐然的貴族強者們,正在接受眾人的讚美和追捧。


    曾幾何時,這份榮耀,也屬於她。


    背負著“楚國第一天才”之名的少女嗬,曾多少次在擂台上震驚四座,多少次被滿殿眾人頻頻敬酒,熱情稱頌。


    而現在,她隻是一個被臨時傳召而來的,不合時宜的“小廢物”。


    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月無痕直接跨入大廳,朝最高席位上的楚皇走去。


    “快看,竟然是那個小廢物來了!”


    “天哪她來幹什麽,這裏還有她的位置嗎?”


    “不能修煉的人,跑到宮裏來裝什麽相啊,你看她那表情,哼,還以為自己是天才嗎?”


    一句句冷嘲熱諷,如刀如劍,從四麵八方飛入耳中。


    說話的人甚至不壓低聲音,仿佛就是故意讓她聽到似的。


    月無痕眉目間越發清冷。


    這些人還真是殘酷得可以。


    強者,萬眾追捧,弱者,就活該被踩在腳下?


    弱,就一切都是錯的?她的出現,她的一舉一動,甚至她的唿吸都令人生厭?


    終於有不同的聲音出現了,“你們看,她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是啊,好像是變漂亮了。”


    但很快被更大聲的嘲諷壓了下去,“哼,不能修煉了,就故意打扮得妖裏妖氣,想靠臉蛋和身體吸引人嗎?真不要臉。”


    這樣的議論多來自女性。


    月無痕淡漠的笑容,傲然的神色,清麗脫俗的容顏,無一不招惹她們厭煩。


    就在這樣充滿惡意的嘲諷中,月無痕一步一步,走到了楚皇桌前。


    “月無痕奉旨前來,不知陛下為何傳我進宮?”她不卑不亢行了個禮。


    楚皇年過半百,身材發福,喜歡用威嚴的神色昭示權威。


    對月無痕沉下臉色,他嚴厲地喝問:“月無痕,你可知罪!”


    這一聲,讓滿殿嘈雜都安靜了下來,宮廷樂師們也停止了彈奏。


    一片寂靜中,月無痕在眾人的注視下隻是平靜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自己有什麽罪。”


    楚皇頓時大怒,拍案而起,“你不念親情重傷姐妹,手段殘忍心狠手辣。你藐視皇家,侮辱貴妃和皇子,你忘了你是皇家的兒媳嗎?朕還聽說你親口承認,和男子同居一室閉門不出,你,簡直是丟盡了我皇族的顏麵,丟盡了楚國所有貴族的臉,你竟敢說你無罪?”


    滿殿嘩然。


    “哎呀,這個小廢物真是無恥,竟然和男子苟且偷歡,還親口承認呢?”


    “這樣的女人哪裏配嫁入皇家,快把她的婚約解除吧!”


    “要我說,幹脆把她趕出京城才好,她在這裏每一刻,都站髒了京城的土地。”


    “對,趕走她,驅逐她!我們楚國沒有這樣不要臉的女人!”


    一些年輕女子叫得最歡。她們一邊咒罵月無痕,一邊朝席上的三皇子投去熱切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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