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困得要死,感覺再多說一句話,她都能倒迴沙發上睡死。


    奚筱便掐上胳膊,逼自己再開口:“本來今天上午有去接機的,但因為某些因素跟你錯過了,實在不好意思,所以在這裏也要跟你道個歉。”


    “沒必要。”南宮瑾的語氣還是那麽不帶人情味。


    她努力睜開眼,但隻能看清他的輪廓。


    還是又高又瘦,身形挺拔出眾。


    啊......不愧是男主啊。


    奚筱這麽想著,已經虛著步子到了他的麵前。


    忽然出手拽住了他的大衣領,往下一拉:“媽的你長這麽高幹嘛!我說——我要跟你道歉!”


    “......你剛才說過了。”南宮瑾不知道這個女孩半夜在抽什麽風。


    “啊?有麽?”奚筱腳下一崴,差點沒把南宮瑾的脖子擰下來。


    他咳起來,無奈之下隻好托住了她的腰,“奚筱,你到底想幹什麽。”


    劉玉鈺在旁邊早就看不下去了,當下就要將這死丫頭扯開。


    腹部卻被她用力一踹,整個人就跌到了桌幾那。


    手肘當即被蹭破,還扭傷了點腰:“哎喲!哎喲!”


    奚筱的意識早已混沌,隻知道自己要跟南宮瑾道歉:“我要道歉!”


    南宮瑾愣是沒法將她那雙亂扒拉的手抓開,隻好耐著性子:“然後呢?”


    “然後?”她歪頭,醺意濃烈,“然後你就要說,嗯,沒關係。”


    南宮瑾:“......沒關係。”


    時隔幾乎半年不見,奚筱果然一上來就又給他帶來了一次強烈衝擊波。


    隻是這樣像個小野獸一樣磨人的她,他也是頭迴見。


    她的存在,就仿佛是給他白開水一樣的人生,注入了一股五彩斑斕。


    以至於出國的這些日子裏,他還時不時會想起她。


    奚筱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還真就鬆了手:“唔,那我去睡了。”


    言罷,便像個小幽魂,歪歪扭扭地爬上了三樓。


    大廳裏,劉玉鈺還在揉腰:“這個死丫頭仗著有秋嫂撐腰,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媽,”他托住女人的手臂,慢慢將她帶到了沙發上,“你還好嗎?”


    “好什麽好啊,瑾,媽跟你講,你跟這個奚筱可一定要保持好距離,別看她明麵上對很多事情都不上心,但沒準她的心思可深著呢!”劉玉鈺趁機給兒子敲警鍾,“你可千萬要聽媽的話啊!”


    南宮瑾沒正麵迴應,隻是道:“很晚了,先休息吧。”


    劉玉鈺也不想逼緊了兒子,便按著腰,做出苦楚狀:“那你先扶媽迴去吧。”


    “好。”他餘光窺到了沙發上的傘,褐眸稍沉。


    “母親晚安。”


    “乖兒子晚安。”


    一番最後的晚安語道完,南宮瑾又返迴大廳,將沙發上的傘拿到了手裏。


    先是掂了掂,臉上顯出了對它的陌生感。


    但思索了一會,才意識到:這傘是自己在辦簽證的前一天,去局子保她出來的時候留給她的。


    沒想到,她居然還會對這把傘這麽上心。


    南宮瑾又試了試它綁帶的黏性:還很完整如初。


    看樣子,自那天後,她就一直將它保管著沒用過。


    莫名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如果從一開始,奚筱是一時興起追起了他,那這麽久過去了,她也不該還是一時興起了吧。


    若已不再是一時興起......


    南宮瑾握緊了傘,朝著臥室走去。


    迴國第一夜,他的夢裏便出現了一個女孩。


    她踮著腳替他撐傘,語氣埋怨:“你太高了!”


    “我高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他握住傘柄,倏然將女孩單臂抱了起來。


    她並不嬌羞,反而是哈哈大笑:“整挺好!那以後你就一直這麽抱著我吧!”


    “做夢呢,”他壓住她的鼻尖,“奚筱......”


    南宮瑾驀然從夢中醒來,胸膛微伏。


    見外麵尚還不見白光,不由拉了被子將頭蓋住。


    該死。


    自己怎麽會做那樣的夢!


    奚筱一覺睡到了上午十點。


    等她洗了把臉下來的時候,便見著劉玉鈺那女人投向她的目光,仿佛像把大砍刀。


    奚筱拍開臉上的水,以促進它的風幹:“南宮夫人,我又哪招你惹你了?”


    “你倒是貴人多忘事,竟連昨晚踢了我一腳的事都給忘了。”劉玉鈺翹起腿冷笑。


    奚筱定了一會,才模糊記起了這件事:“哦,好像是這麽迴事。”


    嗯,知道犯錯了也不道歉,這是她對這女人的基本操作。


    劉玉鈺也習慣了她的肆無忌憚,隻是將桌幾上的邀請函一推:“如果你不道歉的話,那下周洛家的生日宴,你也不用去了。”


    “不去就不去唄。”她很是無所謂地伸了個懶腰。


    “是嗎?那也好,這樣我也不用想著將你的身份公布給他們了。”女人斜眼,點了根細煙,開始緩緩地抽。


    奚筱突然意識到這個生日宴她不能不去,於是及時端正了表情:“公布我的身份?我這不是還沒到18歲嗎?”


    “洛家這迴邀請的人,都是些京圈裏有頭有臉的人物,可不比那些隨便的社會人士。所以在這個時候將你的身份公布出去,隻會百利而無一害。”


    “什麽利?”她總覺得這女人不會起什麽好心思。


    劉玉鈺吐出個白圈:“家族往來之事,還能有什麽利。”


    奚筱:口區——


    媽的真惡心,這女人的腦子裏一天到晚不是在想著賺錢,就是在想著聯姻。


    世上怎麽會有這麽貪婪無底線的女人!


    不過就算很反感,奚筱也不能讓這邀請函從她手裏溜走:“我道歉,對不起。”


    劉玉鈺有點沒想到這死丫頭會妥協得這麽快,不免晾了會燃燒的香煙,才哼了一下:“倒是我想多了,本以為你的骨頭會有多硬呢,結果還不是照樣想擠進京圈。”


    奚筱背過身,默默地對著空氣啐了一口。


    都最後關頭了,她忍!


    小動作做完,她才走到桌幾那,將邀請函直接揣在了懷裏,不給劉玉鈺任何耍詐的機會:“那這玩意我就拿走了,噢,還有,多吸點煙,對肺好。”


    劉玉鈺漂亮的吸煙姿勢一僵,頗有些恨恨:“閉嘴!”


    奚筱蹦躂離去,伴著哈哈的笑。


    劉玉鈺氣到胸悶,也沒了興致,隨即將煙頭狠狠按滅在了煙灰缸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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