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麽是非,哪有什麽正義與邪惡,哪有什麽光明和黑暗,在這人間,當以自愛為根本方可溢出能量滋潤他人!


    這一刻,戚凡的眼前陡然出現一條大道,道的盡頭是詭能一般的光亮。


    那些無端身亡的鬼魂,那些醉生夢死的枷鎖,那些浮雲在世的牽絆,所有的一切已是在這一片前赴後繼的魔浪中完全被泯滅,生於歸宿也終歸於歸宿,無法吟唱。


    “噗!”青衣老者猛地吐出了一口精血後,抽迴手掌照著戚凡當頭落下。


    在這片詭異的魔浪之中,青衣老者已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所以這是青衣老者怒至極處的全力一掌,所有的數百年的修為盡在這一掌之中,澎湃傾瀉。


    “轟!”一聲巨響,戚凡當場消失。


    隨即,凝固在那團狂風之中的氣海煙消雲散,無量山七位翹楚紛湧而出。


    他們得救了,還是危機仍在?


    無比巨大的輸出使得青衣老者已是元靈之力捉襟見肘,可就當花無神和班小婉等七人慶幸的那一刻,一座山巒竟朝著他們身後轟轟沉沉壓來。


    “爾等小輩,今日我段青石縱然舍去一身修為也要將你等碾成肉泥!”


    青衣老者站定高空,一身青衫無風自動,他雙手合攏,嘴角默念口訣,空中的那座山巒陡然瘋了一般轟撞而下。


    “各位同門快逃!”花無神陡然大驚,看著半空施展道術神通的青衣老者,暗道他怕是瘋了?


    這種自我相殘的神通術太過狠毒,但也反噬極大,那青衣老者施展神通術將元靈能量無端化作了一座山巒,這種事情無量山眾子都是第一次見識。


    “轟!”


    再一聲轟鳴巨響,整個安逸城之人個個猶如驚弓之鳥,人心惶惶,不少人漠然望著天空問道:“這是怎麽啦,是妖還是魔?”


    段府內的一切皆成廢墟,那些烏龍山跑的不快的人也成了無端炮灰,昔日輝煌段府已不複存在。


    那座落地的山巒也隨著那聲轟鳴逝去蹤影,先前無量神劍下的魔浪早已熄滅,而戚凡被青衣老者一掌給劈到了哪裏?


    無量山七個翹楚使出壓箱底的本事才萬幸逃開,但那座轟然落下的山巒餘力已然將他們一眾轟出了百裏之外。


    許多安逸城的建築房屋破碎倒塌,許多傷者跪地望著高空哭娘喊神,一幅幅慘象便是煉獄,一張張麻木不解的麵孔無神落淚。


    本是多好的日子,多好的喜事,這個三門會比或許也會隨著這次打鬥而意想不到的成為了一個流傳百世的談話,可當局者誰會在乎這個?


    青衣老者滿臉憎恨和仇恨,他盯著無量山一眾翹楚,尾隨而去。


    那被埋在段府廢墟之下的段玉環赫然從黑暗中睜開了眼睛:“啊——”


    至此,段府上下除卻段玉環一人之外,其餘之人,包括段八,段九和府上家將侍女共三十餘人,連同烏龍山的十來個弟子,統統死於非命。


    至此,在安逸城的城主府外,地麵深溝數條,一片亂象橫生。


    安之逸剛好說服了鹿之寒讓他撤人,他剛要準備昭告全城三門會比在午後舉行,他也剛好準備吃上一頓飽飯——可他沒有來得及做這些,因為城主府也受到了殃及。


    有塊高牆崩塌,府內的建築損壞,更叫人無所適從的是一塊飛來的碎石竟然正中他夫人的眉心!


    當場,那個愛叨嘮他的夫人一命嗚唿。


    “狗娘養的雜種們,我安之逸絕不會放過你們——”城主府門前,安之逸衝天怒吼。


    ------


    戚凡在哪裏,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死了沒?


    眼前是一片深沉的黑暗...忽然,有一具還有一絲溫熱的身體好像靠在他身邊?


    他想抬起手試探一下,但他一絲力氣都沒有。


    沒有疼痛,沒有聲音,僅有一絲小感覺,他覺得世界好悲哀,那是激發在他靈魂裏的一絲餘悸。


    先前世界的種種,像是快進一樣在眼前劃過...


    這個世界裏沒有溫暖,唯有努力的活下去,不管哪種排擠和壓迫,不管哪種陷害和追殺,隻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可是,說好的要在一起呢...你在哪裏,在哪裏...


    這時,一聲嘶聲力竭的驚叫拉迴了他輕飄飄的思緒,這個聲音就在他身邊。


    看來我還活著,至少我聽見了聲音,可也許地獄裏也有聲音,我錯了嗎,那些會無辜死去的生靈...


    片刻後,嘈雜的腳步聲一陣一陣,戚凡意識到了什麽,可就在此時眼前一黑,徹底昏死了過去,在某個刹那間的意識裏,戚凡問著自己,我該要如何走下去?


    “如果有一天你就像某些影視劇和網絡小說裏一樣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你還會記得我嗎?”


    “假如真有這種穿越,請記得帶上我,我會和你在一起。”


    ...


    “快些挖,看有沒有活口?”段府廢墟裏,鹿之寒焦急著一張刀削臉,樣子十分緊張。


    他分明,他很分明感應到了昔日兄弟,他的至交好友戚凡的氣息。


    對他來說,這是上天最好的贈禮,如果戚凡果真還活著,他甚至可以對著一樽雕像下跪,至於個人的恩怨情仇,他可以暫且統統放下。


    因為戚凡的無故失蹤,鹿之寒半個月來幾乎沒睡一個安穩覺。


    他經常在夢中醒來,看著那深沉的夜色,他多希望能出現奇跡。


    他動用了錦衣衛神探營,卻依然尋不到戚凡的一絲蹤跡,他就快被自己逼瘋了。


    “統領大人,發現兩個人,不知...是他,竟然是他...”女錦衣衛看著被挖掘出來的兩具仍有溫熱氣息的身體,一瞬間呆住。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此時已是生死難料,另一個男子,不是昏死的戚凡是誰?


    “快,動用所有的資源,將安逸城方圓三百裏地的所有良醫統統請來,即便是綁架也要綁來。”


    鹿之寒看著戚凡蒼白、傷痕交錯的臉龐,淚如泉湧:“戚兄弟,你,你要活下去,我還有好多話...”


    作為一個視死如歸的錦衣衛大統領,鹿之寒這是第一次竟哭的如此稀裏嘩啦,他像個孩子一樣緊緊抓住戚凡的手,生怕在下一刻再也看不見他。


    發生了這種事情,即便是錦衣衛也難以插足,所以某一刻,鹿之寒在憎恨自己的弱小和無能。


    塵煙逐漸在風中消逝,那遊蕩在安逸城內的低語呢喃,一遍遍的憐憫著這凡間的可憐靈魂,慘白的日光再也感受不到了一絲的溫暖,些許人家僥幸存活下來的小孩,站在某片廢墟裏已經迷失了方向。


    僥幸的是和悅苑,在這次近乎毀滅般的戰鬥中安然無恙,天空還是那麽湛藍。


    烏龍山和梨花山以及女媧山之人聚在了一起,遙望著段府的上空,久久都無法釋懷。


    “這三門會比還要繼續麽?”常嘯天望天一歎,頓覺自己仿佛老去了十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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