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燭光在屋內輕輕搖曳。賈瑀和薛寶釵沉浸在即將為人父母的喜悅之中,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話家常。薛寶釵提起王熙鳳也有了身孕。


    “這鳳姐姐也是有了身子,如今咱們府上倒是雙喜臨門。”薛寶釵輕抿嘴角,眼中含著幾分溫和的笑意,語調輕柔。


    賈瑀微微點頭,應道:“這賈璉和王熙鳳平日裏雖是風風火火,但在這子嗣之事上,也算是有了盼頭。”


    說起賈璉,此人外表倒是生得風流倜儻,卻常流連於花叢之間,行事頗有些輕浮,雖有幾分小聰明,卻在正事上難有擔當。


    “那賈璉,終究是個沒定性的,但願他能因這孩子收收心。”薛寶釵輕皺眉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憂慮,手中的帕子也不自覺地絞緊了些。


    賈瑀笑了笑,寬慰道:“他若能因孩子有所改變,也算是件好事。隻是不知他能否真的擔起這份責任。”


    而王熙鳳,那可是個潑辣厲害的角色,精明能幹,管家手段強硬,在府中頗有威嚴。


    “鳳姐姐倒是個能幹的,隻是有時過於強勢,不知這有了身孕後,性情可否會有所緩和。”薛寶釵若有所思地說道,目光中透著些許期待。


    賈瑀沉吟片刻,迴道:“或許為人母之後,她能多幾分溫柔吧。但以她的性子,想必也不會失了那份精明。”


    夫妻二人正說著,慕容白雪匆匆來報:“老爺,夫人,不好了,大老爺去了。”


    這消息猶如一道驚雷,讓屋內瞬間安靜下來。賈瑀和薛寶釵對視一眼,皆是滿臉驚訝。


    賈瑀忙安撫薛寶釵道:“夫人莫驚,我去看看。你且在房裏歇息,莫要太過憂心。”


    薛寶釵微微頷首,眼中滿是關切:“老爺快去快迴,凡事小心。”


    賈瑀安撫好薛寶釵,便起身前往榮國府東院。


    剛踏入東院,就見邢夫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滯,臉色蒼白如紙,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卻強忍著不落下來。她雙手緊緊絞著帕子,嘴裏喃喃自語:“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老爺這一走,我可怎麽辦喲。”


    賈璉則在一旁煩躁地來迴踱步,眉頭緊鎖成一個川字,臉上滿是煩躁與不安。他時不時地看向賈赦的靈柩,眼中卻不見多少悲傷,更多的是對未來的迷茫和焦慮,嘴裏嘟囔著:“爹啊,您這一走,留下這一攤子事兒,叫兒子如何是好?”


    賈瑀走上前,輕聲說道:“二兄,節哀。還望二兄振作起來,料理好大老爺的後事。”


    賈璉抬眼看了看賈瑀,苦笑著說:“三弟,你說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麽過?我這心裏亂得很呐。”


    賈瑀歎了口氣,沉聲道:“二兄,事已至此,悲傷亦是無用。咱們當務之急是把大老爺的後事辦得風光體麵,莫要讓人看了笑話。”


    此時,賈琮默默地站在角落裏,低垂著頭,身體微微顫抖,眼中滿是恐懼和無助。這個平日裏不被重視的庶子,在這一刻顯得更加渺小和孤單,聲音細若蚊蠅:“父親......就這麽走了......”


    迎春靜靜地坐在一旁,神情木然,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她的眼神空洞,沒有一絲波瀾,隻是輕輕歎了口氣:“唉......”


    賈瑀看著眾人的模樣,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第二天,賈瑀來到皇宮請假,並提出守製。


    永正皇帝坐在龍椅上,聽到賈瑀的請求,臉上露出不舍之色。


    “賈瑀啊,朕實在不舍你離開朝堂,但這守製乃是朝廷製度,朕也無法阻攔。”皇帝微微歎息,目光中帶著幾分無奈,手中的奏折也輕輕放下。


    賈瑀恭敬地說道:“陛下,臣深知您對臣的器重,但父喪之事,臣不得不遵製守孝。還望陛下體諒。”


    皇帝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也罷,你且去吧。如今淩國昌已離開,朕對朝廷的掌控也增強了些。你安心守製,待期滿歸來,朕還有重任交付於你。”


    賈瑀叩頭謝恩:“多謝陛下隆恩,臣定當銘記在心。臣不在朝中之時,也願陛下龍體安康,江山社稷繁榮昌盛。”


    從皇宮出來,賈瑀心中也是感慨萬千。迴到賈府,他看到邢夫人依舊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嘴裏不停地念叨著賈赦生前的種種不是:“這個沒良心的,丟下我就這麽走了,讓我往後依靠誰去?”


    賈璉則忙著與管家商議後事的各項事宜,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忙碌而盡責,但眼神中卻時不時閃過一絲解脫的神情,還對管家抱怨:“這事兒可真麻煩,爹活著的時候不給我省心,走了還這麽多事兒。”


    賈琮依舊躲在角落裏,不敢出聲,隻是暗自抹淚。


    迎春還是那般木然,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隻是偶爾會喃喃自語:“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賈瑀看著這一切,心中明白,對於賈赦的死,每個人雖然不能明說,但心裏多少都覺得輕鬆了些。賈赦生前的荒唐與蠻橫,給這個家帶來了不少的麻煩和困擾。如今他走了,也算是一種解脫。


    然而,作為家族的一員,賈瑀知道,在這個時候,更需要維護家族的體麵和尊嚴,將後事料理妥當。他深吸一口氣,打起精神,開始協助賈璉處理各項事務。


    賈赦的葬禮在一片肅穆中籌備著。靈堂布置得莊重而壓抑,白色的幔帳隨風飄動,紙錢如雪般紛紛揚揚。賈府上下皆沉浸在一片悲傷的氛圍之中,然而這悲傷之中,卻又夾雜著各種複雜的情緒。


    出殯的這一天,天空陰沉沉的,仿佛也在為賈赦的離世而哀悼。賈府門前,前來吊唁的人群絡繹不絕,但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其中的微妙之處。


    由於賈瑀正處於丁憂期間,朝中一些人便開始動起了心思。那些平日裏與賈瑀關係不睦,或是對賈府心懷嫉妒之人,紛紛借故不來參加葬禮。


    禮部尚書蔡大人,向來與賈瑀在朝堂上意見不合,此刻便以身體不適為由,隻派了個管家送來一份薄禮,便算應付了事。那管家呈上禮物時,臉上的神情也是敷衍至極,匆匆交代幾句便轉身離去,仿佛多待一刻都會沾染上晦氣。


    還有兵部侍郎王毅波,一直覬覦著賈瑀在朝中的位置,如今賈瑀丁憂,他覺得是自己的機會來了。於是,他不僅自己未到,甚至連一份吊唁的心意都未表示,擺明了是要與賈府劃清界限。


    而與賈府素有交情的一些官員,此刻也是左右為難。他們一方麵擔心在這個敏感時期與賈府走得太近會引起他人的猜忌,另一方麵又念及往日的情分,不好公然冷落。


    工部的李郎中便是如此,他在府中躊躇許久,最終還是決定親自前來吊唁。但他來得極為低調,匆匆上了一炷香,與賈瑀簡單寒暄幾句,便匆匆離去,生怕被人瞧見,給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賈瑀站在靈堂前,神色凝重地迎接前來吊唁的賓客。對於那些未到場的官員,他心中雖有不滿,但也隻能強忍著。他深知,在這風雲變幻的朝堂,人情冷暖不過是常態。


    靈堂內,哭聲此起彼伏。邢夫人哭得幾近昏厥,她一邊哭一邊念叨著:“老爺啊,你怎麽就這麽走了,留下我可怎麽活呀。”她的哭聲中,既有對賈赦的思念,也有對未來生活的恐懼。


    賈璉則在一旁忙碌地招唿著賓客,雖然臉上帶著悲傷,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解脫。他心裏清楚,賈赦在世時的胡作非為,給這個家帶來了不少麻煩。如今父親走了,他覺得自己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賈琮默默地跪在一旁,淚水不停地流淌。他年紀尚小,對於父親的離世還沒有完全理解,但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卻真實地縈繞在心頭。


    迎春依舊是那副木然的神情,她的眼淚似乎早已流幹,隻是機械地跟著眾人行禮、哭泣。


    前來吊唁的賓客們,有的真心悲痛,有的則隻是做做樣子。一些貴婦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這賈府如今也是多事之秋,賈赦這一走,不知往後會怎樣。”一位貴婦輕聲說道。


    “可不是嘛,賈瑀又丁憂在家,朝中那些人怕是要趁機打壓賈府了。”另一位貴婦附和著,眼中滿是幸災樂禍。


    葬禮進行到一半,突然下起了雨。雨水打在靈堂的屋簷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仿佛是老天也在為亡者的離去而哭泣。


    雨越下越大,前來吊唁的賓客們開始有些慌亂。有的人匆忙離開,有的人則躲在屋簷下避雨。


    賈瑀看著這混亂的場麵,心中感慨萬千。他知道,這場葬禮不僅僅是賈赦生命的終結,更是賈府命運的一個轉折點。


    隨著雨勢漸小,葬禮繼續進行。但整個過程中,那種壓抑和悲涼的氣氛始終籠罩著賈府。


    當葬禮結束,賓客們陸續散去,賈府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但每個人都知道,這平靜的背後,隱藏著無數的危機和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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