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寒的眸子慢慢變得黯淡,自黑暗之中,一抹血色正在飛速擴散,蠶食他最後的神智。


    卻在下一刻如潮水般全數褪去,取之以黑色瞳孔,瞳色周圍泛著淡淡的金黃,神采慢慢恢複。


    “我剛才……瘋了嗎?”沈初寒揉了揉眼睛,疑惑地看向周圍。


    目光觸及到地上凋零狼狽的玫瑰時,瞳孔微縮。


    他折迴身,自大門口撿起被他踩得凋零了的玫瑰花,一路捧著上樓,進了顏澤的房間。


    將書桌上花瓶裏的薰衣草毫不留情地扔出去,又毫無愛花之心地把玫瑰“扔”進花瓶裏。


    他沉默不語地走進浴室,站在鏡子麵前。


    裏麵的沈初寒讓他吃驚。


    左眼角處,是一隻殷紅得滴血的蝴蝶,蝶翼上精致的花紋似是刺青一般。


    頭發也長了不少,已然及肩。


    鏡子裏的自己,讓他有些陌生。


    他怎麽會變成……沈初寒倏地想起剛才的那枚屍晶,難道自己因此獲得了異能?


    可……除了外在的變化,他腦中並沒有像異能者一樣,產生一枚晶核。


    “所以說,我的異能到底是什麽?”他一隻手按著鏡子,與鏡中的自己掌心相對。


    ——


    轟隆隆的雷聲伴著汽車發動機的聲音,總是讓人異常焦躁。


    顏澤不止一次地透過車窗往車後看去,試圖得以窺見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的身影——哪怕此刻他身邊,坐著他素日最害怕的人。


    “毫無規矩,浮躁妄為,這就是你在這五年,學到的東西?”顏澤身邊,一個身著軍服,麵色冷漠的男人說道。


    他看著顏澤,眼中盡是不滿。


    “沒錯,這五年來我就學了這些,恐怕要辜負您的厚望了。”顏澤冷然說道,眸子仍然沒有離開車窗外的世界。


    “所以但凡有選擇,我也不會用你!”男人像是在看一件商品一樣,而且這件“商品”,讓他很不滿意。


    “我知道,畢竟——”說到這,顏澤自嘲一笑,“我隻是個私生子,我媽媽於你而言,也不過隻是個滿足自己欲望、隨時可以丟開的蠢女人罷了。”


    “她不該想得到更多。”男人麵上絲毫沒有波瀾,他女人多了去了,卻從未像她一樣貪婪,居然說想得到他?


    “你不該讓她愛上你!”顏澤怒視著他,“以一種完美的單身男人形象出現在她麵前,之後卻又瀟灑離開,將她棄如敝履,毫不解釋……”


    “可笑她像個傻子一樣一直等你,連我五歲時都懂了的道理,她就那麽一直欺騙自己!”


    那滿園的薰衣草,飽含著一個女人對愛的期待,然而期待了一生,卻至死都未曾明白。


    顏澤提到他媽媽,麵色有些瘋狂,似是突然想到什麽,喊道:“停車!!我要迴去!”


    “不可能。”


    “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成為你所期望的繼承人,現在距離你的期限還有一年!”


    “末日來了,”男人道,“如果你想活著,最好跟我離開。”


    “如果像你一樣的做法,我寧願選擇死亡。”顏澤心髒敲鼓似的咚咚直跳。


    他現在懂得熱鍋上的螞蟻的心情了,寒寒,你現在在哪兒,迴別墅了嗎?


    我讓王嬸給你留了字條,上麵有我的新地址,別墅的鑰匙也就在門鎖上插著。


    等著……我一定迴來找你。


    坐在副駕駛上的王嬸,褶子遍布的臉上毫無表情,眼睛裏堆積著冷漠。


    她一隻手插在口袋裏,裏麵,是個被揉成一團的紙,和一把銀色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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