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惜了。”王河看著遠方縣城,歎息一聲。


    “大將軍,如今您擁兵數萬,上將無算,又倍受成候寵信,何必歎息?”一旁,軍師秦瑞才出聲問道。


    “嗬,本將軍倒不是歎息這裏,吾起於微末之身,往昔,不過一盜而已,每每受燕兵緝拿,便惶惶不可終日,如今,受命於成候,擁兵數萬,頃刻之間,這昔日不可近的縣令便要領死我軍之手,他日李將軍北上,會同一處,拿下荊郡,沿河北上攻取洛中,則天下易也,吾將同諸將共為開國元勳,又何可歎?”隨即,王河指著前方城頭上,一個穿著官服模樣的人說道:“我歎的是,此人不明天數,愚忠於燕國,待本將軍攻克城池揮師西進,一舉滅亡乾山官兵,則此地無憂矣。”


    就在此時,一架架雲梯已然靠在城牆上,無數丁壯又被逼迫著向城頭上衝去。


    隨著鼓聲震動,城牆上,箭如雨下,大片的人應聲倒下,從雲梯之上墜下,敵我屍骸填滿城牆下。


    一聲聲戰鼓轟鳴,更多的流民和王河軍士向著城牆上衝去,似乎不給守軍一點點的喘息時間來。


    “大將軍,此城雖然堅固,可畢竟兵少將寡,主力數千人都在外麵,我軍以車輪戰連連攻之,就算這縣令有了天大的本事,再有兩三天必然拿下,若是內應再發動一次,不出一兩天,此官授首!”秦瑞才指著對麵說道。


    “可惜了,我軍倉促,畢竟沒有攻城利器,在下遊學時聽聞北軍有攻城器械投石車,實在是攻破城垣之利器,聽說成候軍中也有此物,自起兵以來,多克堅城,便是此物了。”說著,秦瑞才一臉愧色,“在下卻是不曾見過。”


    “哈哈哈。”王河大笑一聲,說道:“無妨,待李將軍北上,什麽都有,實在不行,破了這縣,也能尋得官府武庫,應該也是有的。”


    城內。


    陳氏府邸。


    “大哥,王將軍攻城了……”陳克豐麵色複雜,說道。


    “我知道,你穩重點,這又不是第一次了。”一旁,陳克難取著茶杯,坐在椅子上,很是淡定著。


    “我知道,阿弟,你對我和王河勾結,很是有氣,我也知道,你不喜這等賊人。”輕輕抿了一口茶水,陳克難說道,“我等小小商行,有什麽可以做的?有了如今這一切,也是為兄給荊郡那些大商大賈做了多少事,賣了多少情麵才有的?可結果呢?我們有什麽?我陳家祖上也是出過顯貴的,如今雖是支脈,卻也有心振奮祖德,可憑借你我之才,多少年才能風光無限?”


    說到這裏,看著一旁沉默不語的陳克豐,陳克難又是歎息著:“我養家丁死士二十餘人,你知道為什麽嗎?憑借我陳氏如今的財力,養一百閑漢都成,可我不要,為何?我知道,養再多廢物關鍵時刻都指不上,所以,我花大價錢就弄這二十多人,所以,至今以來,荊郡那群人也好,本縣的那群大戶也罷,誰也不把我看在眼裏。”


    陳克難自嘲一笑,“如今,縣令大人又來問我們招募家丁登城,這就是機會了。”


    左手摸著放在一邊的長刀,心裏安定不少。


    “阿弟,我知道你的本事,到時候,我要你帶人奪了城門!”


    說著,盯著陳克豐看。


    “……好。”陳克豐無奈,受不了家兄這眼神,心裏也是明白,自己家這是已經無法脫身了。


    而在城裏,無數的百姓躲在家裏,靜靜地聽著城外的喊殺聲。


    一部分青壯被組織起來,將一些軍械運上城樓。


    唐奎九亦在人群之中,他雖然有些名頭,可如今,官府征發人手,又有禁咒司坐鎮,他這種小小術士,不上也得上。


    隻是雖然如此,有幾分手段的唐奎九也是看的出,官府情況不妙。


    “可惜了,老子就不該貪那麽幾兩銀子,反正是破財的命,就算有錢又有什麽用!”唐奎九隨著一群人躲在城牆根子上,暗中觀察著。


    “官府氣數雖然是外樣金色,但實際上,隻是表象。”正觀察著,眼睛就是一痛,心知自己法術不到家,又受不了氣數衝擊,這才不能看了,否則,再堅持會,眼睛必然瞎了。


    心中一悲,這就是旁門左道之術啊。


    自家這法門,據他師傅所言,以前也是這南國一大道派,如今,道派滅亡,冥土的祖師都是苟延殘喘,就算有再厲害的法術,也傳不下來,隻能依靠口口相傳一些法門,保持著名義上的道統,就這,還要受到官府打擊。


    本朝安帝永平四年,就有明文規定:地方之教,以法亂民,凡令官府禁止,不得愚民禍正。


    這已經是最近一位皇帝所言了,若是青陽道造反那會,管你好的壞的,都是大軍踏滅,神像推倒,經文燒毀,道人殺掉,那才是恐怖。


    很快,隨著城牆上戰鬥激烈,縣令蘇昂終於還是退了下來,在一群衙役簇擁下,迴到了縣衙。


    剛到後堂,便說道:“老蘇,備好紙墨筆硯,我要盡快寫封信。”


    “是,老爺。”蘇伯說著,麻利地取過信紙筆墨。


    “唉!蔣縣尉帶走了縣中大部分兵馬,否則,本縣有信心,堅守更多時日。”


    “老爺,蔣縣尉如今在哪裏,還沒有傳來消息,何不向荊郡求援?”蘇伯問道,作為縣令心腹,這些事別人不敢問,他卻是無妨了。


    “本縣何嚐不想,隻是……唉!”說到這裏,蘇昂心中就是一痛,類似的公文他已經發了不少,你說他還能怎麽辦,就是作戰的軍糧,他們都能給你調包了,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甚至,郡裏的傳聞他也有所耳聞,聽說新立的江北防禦使同郡守有隙,因此,不少事情,都是互相推諉,蘇昂估摸著,這糧食一事,定然與兩人中一人有關係。


    “老蘇,信寫完了,派個可靠的人去傳,吩咐人一定要送到。”一邊吩咐著,蘇昂這才落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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