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斯好奇地看著手中的晶械,那是九號的晶械。


    這把晶械一反規範的一尺左右長度、五到七厘米直徑的圓柱體模樣,而是呈現出一個厚厚手套的模樣。


    手套厚度最薄的手指部分大概有五毫米,最厚的手背部分達到了兩厘米。


    手套一直延伸到近手肘處,通體銀灰金屬質感,看起來雄壯威武。


    李維斯拍拍暈倒的十號臉頰,想把他弄醒,然而十號紋絲不動。


    莫妮卡走過來,抓起一把雪直接糊在十號的臉上,將鼻孔也一並糊了起來,。


    過了一會,十號胡亂咳嗽掙紮起來,一手撐地一手手忙腳亂地抹著臉,然而卻忘了手上戴著的晶械手套,抹了兩把不得不換了一隻手去抹淨臉上的殘雪。


    十號一看被數人圍著,本能地提起弦力就想發難,然而卻發現弦力虛弱無比。


    在和次梁小甲甲搏鬥的時候,他已經幾乎到了窮弦的狀態,這一下哪裏還有力量反抗。


    一根藍綠色的鑽頭在眼前出現,鑽頭飛轉,仿佛下一秒鍾就要鑽進他眼裏,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


    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脫下你的晶械。”


    十號一看,心中暗罵,擦,怎麽那麽倒黴,碰上威斯理先生。


    盡管他曾經改變容顏模擬過威斯理先生,但是當真人出現在眼前,十號還是本能的一陣慌亂。


    這和境界沒有太大的聯係,出生不久就達到準玉白,現在更是玉白初階的人造人,在意識深處受到生命原則的製約太厲害了。


    多昂戈伯爵花費了無窮精力,在他們的遺傳信息裏植入的生命原則,第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無條件臣服於多昂戈伯爵。


    原初的設定沒有問題,在無數次的實驗中,經過銷毀了很多代人造人的迭代淘汰,多昂戈伯爵在這個生命原則的穩固上,達到了既定目標。


    然而他沒有想到,或者說當局者迷地忽略了,人造人也是人的基本概念,哪怕他們的大腦是被培養合成出來的。


    但是為避免初代的、像機器人一樣的人造人思維,最終采用的人類思維模式,本身就埋下了一個巨大的不定時炸彈。


    那就是原設定中,多昂戈伯爵是至高無上的、最強大的、最不可抗衡不可違逆的。


    那麽,將多昂戈伯爵打敗的人呢?


    雖然這種情況,並不會真正影響到顛覆人造人生命第一原則設定,但是在這個第一原則上,免不了會撕開一條小小的裂縫,或者說滋生出另一種潛意識認識。


    那就是能打敗多昂戈伯爵的,也是無比強大、不可抵抗和違逆的。


    這種潛意識在人造人們觀看完飛梭大賽直播之後,或多或少便在他們心中種下了一顆不知道什麽時候發芽的種子。


    而因為九號和十號平時外派太多,思維也更活絡,所以這顆種子倒是生長得較快。


    在真正直麵活生生的威斯理先生時,種子不由自主的生根發芽,探出了頭。


    看到一直欽佩的九號都乖乖地交出了空間手環,乖乖地站在一旁,十號乖巧地將晶械解下,遞到李維斯手中。


    李維斯接過,收入空間手環中,剛才在感應中,十號的身體強度相當大,而且皮膚下還發出小方塊一樣的晶格光芒,他感到十分好奇。


    問一問?


    那太費事了。


    十號看著威斯理先生蹲了下來,眼睛顏色詭異地變成了眼白黑色,眼珠白色的的反色。


    然後他就進入了一個霧蒙蒙的空間。


    要是多昂戈伯爵看到這一幕,恐怕會深刻檢討自己的設計了。


    他能讓人造人在經曆嚴刑拷打的時候,忍耐極端的痛苦,保證忠誠。


    但是他卻不能製止人造人在被搜索腦域時,有著對搜腦高手有效的抵抗。


    因為這根本不是他的領域,搜腦高手無一不是很有底蘊的流派傳人,或是各種不露聲色的神秘人,比如鳳鳴弦波流的腦使、牧神傑克的弟子佩羅佩羅、東玉龍監工九號畢姬等。


    還有夢神一脈,比如轉世過來的李維斯負麵人格。


    也就是十號盯著的這雙眼睛的主人。


    隨後,人造人十號自己的過往像放影視一樣,快速的倒退著,最後來到了營養槽裏。


    李維斯看著十號自體意識投射的小小身軀,馬上意識到了,他們原來是造出來的。


    十號嚇了一跳,掙紮著要醒來,這些記憶他知道是自己的,但是一直都是被封鎖著,之前完全沒能想起。


    看到十號在夢中猙獰痛苦的表情,李維斯放過了他,退出夢境時,讓十號沉沉睡去了。


    “你們,是多昂戈伯爵製造出來的,人造人?”


    出夢後的李維斯直視著乖乖站在一邊的九號。


    九號聽聞著十號均勻的唿吸聲,知道他安然無恙地睡去了,放下了心防,隨即老老實實地迴答:“是的,我是九號,他是十號。”


    “你們的目的我已經知道了,這是不可能實現的,迴去吧。”


    李維斯邊說邊往向莫妮卡,莫妮卡手一攤,俏皮地眨了眨眼,表示一切聽他的。


    十號一愣,她早就準備好了被銷毀,她和十號都被銷毀。


    人造人的求生欲並不很高,這也是多昂戈伯爵的生命原則設定之一,不然的話,僅僅是不停地銷毀淘汰人造人,早就引發暴動了。


    此時,李維斯眼中長得和美麗差不多的九號,臉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不被銷毀嗎?也不被言行逼供?


    那麽說,也不需要自我銷毀了?


    於是九號就更迷茫了。


    所有的裝備都被沒收了,看樣子是完不成任務了。


    不僅完不成任務,看來任務還泄露了,這樣迴去,是不是會被銷毀?


    望著在地上熟睡的弟弟一樣的十號,她的思維一片混亂。


    自己被銷毀無所謂,但是,弟弟太可惜了。


    神差鬼使的,十號吐出了三個字:“跟你走。”


    隨即她直視那詭異的雙反色眼睛:“我們跟你走,聽你的話,絕不危害你們。”


    潛意識裏她不敢違抗多昂戈伯爵,但是做俘虜那又不同了,規則裏沒說不能做個老老實實的俘虜。


    下一瞬間,九號也掉入了白蒙蒙的霧中。


    幾分鍾之後,九號軟倒在地上。


    “殺了吧?”酒紅在旁問到,她不想節外生枝。


    “聽他的!”莫妮卡時刻不丟失在李維斯麵前加分的機會。


    “讓他們跟著。”李維斯再次喚出那個手套一樣的晶械:“他們不會危害我們,不會,也不敢,更不能!”


    夢主植夢,可不是做做樣子的。


    望著自信無比的這個男人,酒紅和莫妮卡眼睛都冒出了小小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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