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蒸騰,視線所及已經被徹底摧毀,我們心裏除了未知的恐懼,還有麵臨被摔死的害怕,四周白茫茫一大片,誰也猜不到腳下何時會踩空,一頭栽下去就完蛋了。


    我們站在崖台上盡量保持站立狀態,不敢盲目走動,失足落下深淵會死得很難看。


    我大致平穩了一下情緒,一個人冷靜下來才能更好地判斷。我率先打開了手電,光影暗淡朦朧,寄托這道光能看清四周的情形,好像是個天方夜譚的笑話,但我依然努力睜大眼睛四下看下去,但跟一個盲人沒有什麽區別,光照距離不足半米,我心想雖然隻是半米,但總比什麽看不見強。


    六道手電光影影綽綽,可笑的是隻有我們彼此看得見,這些光泥牛入河,永遠刺不穿濃濃白霧。


    我知道每個人都在犯傻,這樣做毫無意義,隻是困在僵局的人下意識地做法,借以尋找一份安全感。


    我想起了平時玩手機的一個接龍遊戲,一個人隻能照半米,但六個人接起來可就是三米,以此輪替,我們倒是不必太發愁看不見直線上的東西。


    主意是好主意,大家照做起來,崖台比較長,往裏麵足足延伸了三次接龍才摸到一層冰冷的石壁。


    最前麵的人是海爺,他絕望說:“沒有路了,隻有冰冷的石壁,上麵冰冷刺骨,像是冰箱夾層一般。”


    我想這裏白霧繚繞,它們輔助在石層上凝結成水珠是正常的,水珠低氣溫下結冰也正常。


    大牛不知道站在什麽位置,但他著急大嗓門喊著,一副不死心的樣子說:“海爺別妄下定論啊,你再上下左右摸一遍看看,肯定有石門或者洞口!”


    我也有點不死心,好不容易過了浮橋,如果說沒有了路,卻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這座千年元朝古墓沒有被世人發現,至少說明其完好無損地埋葬在這裏,這麽大的建製絕對不可能是個空墓,這個時候說沒有了路,恐怕連鬼都不信。


    我鼓勵說,海爺你姑且聽大牛的,在你的位置附近再摸一遍,說不定遺漏了什麽。


    海爺說:“明白,我再試一試吧,這雙手不知道摸過多少古墓石壁了,若說藏著什麽,我早就發覺了。”


    我說當然相信你,隻是事關生死大事,煩勞你辛苦辛苦,能者多勞嘛。


    海爺嗬嗬笑著說:“就你嘴甜,這張嘴多用在我閨女身上比什麽都強。”他笑歸笑,還是欠著身子摸索起來,這一次更認真,其間不斷用刀背敲著,我知道這一招厲害,摸不到的東西,但能從敲打的聲音判斷裏麵是不是空的。


    過了一會,海爺歎息說:“又仔細摸過了,這處石壁絕對不可能藏著石門,更沒有石洞了,你們想想吧,這麽多白霧凝聚崖台,若是出現石洞,一定會形成對流,但四周的白霧幾乎靜止不動呀。”


    我心裏很不好受,海爺經驗何等豐富,不可能察覺不到這個地方藏著石門。山洞也不存在,白霧靜止不動也一點已經給了最好的答案。


    田七抱著一絲希望說:“會不會石門不在眼前石壁,而在別處呢?”


    海爺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但不得不說道:“就算我沒有摸過別處石壁,但眼前這一處石層純屬天然,一點都沒有遭到破壞。因為開一座石門,四周一定會留下斷層或者加工痕跡,但我確定沒有。再說崖台雖然長十米有餘,但寬不足五米,傻子也不會把石門建在崖台之外,真要那樣的話毫無意義,這麽大的墓葬葬品必定豐厚,如果不通過浮橋運輸,根本運不到墓室。”


    思維陷進了僵局,我們絞盡腦汁也想不到有什麽辦法繼續走下去。


    阿毛是個孩子,思維法式跟大人不同,他天真說道:“既然浮橋盡頭沒出路,墓室會不會葬在深淵呢?沙漠墓葬不同於他處,很多大型墓葬都葬在沙漠深溝,這裏地處沙漠之下,又出現這麽一條懸崖樣子的深溝,我想很有可能啊。”


    田七說:“浮橋怎麽解釋?擺著這裏僅僅是個擺設?”


    阿毛仰臉說道:“迷惑唄,盜墓的若是發現沒有路,一般人肯定走原路迴去啊。”


    以往有些古墓卻是做到了令人望而卻步或者知難而退的地步,盜墓和反盜墓相互抗衡,不僅步步陷阱,甚至連兵法三十六計都用上了。


    我心中一動,阿毛的話似乎有點道理。深淵充滿白霧,而且不斷翻滾成上升氣流,我們根本下不去。


    瘋子老漢突然問我說:“看看幾點了?”


    我一愣,心想這傻老漢什麽時候還問時間,難道到了飯點了?


    沒有心思開玩笑,我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腕表,六個人隻有我這裏有一塊表,這不是普通的,指南針、羅盤和手表三合一的,因為太昂貴,大家才決定交給我保管。


    時間是上午十一點一刻,我如實報了時間,本也沒指望老漢出什麽好主意。


    瘋子老漢出神地觀察著四周的白霧,他如有所思說:“白霧湧動似乎比剛才少了一些,現在是十一點一刻接近中午,雖然見不到太陽,但萬事萬物也有規律,如果沒有想錯,過了十二點之後,白霧濃度定然下降,那個時候說不定我們可以順著繩子爬下去。”


    聽聞瘋子老漢所言,我警惕地觀察眼前的濃濃白霧,它們流動的力量果然弱小了一些,若不是老漢看到秘密,它們細微的變化很容易被我們疏忽。


    心裏豁然開朗,浮橋之後沒有出路,說明古墓百分之百藏於深淵,這是唯一的地方。另外阿毛說的一點沒錯,沙漠墓葬不動於丘陵高山,它們更多的是延伸於深溝或斷崖深處,防止流沙之後暴露墓葬位置。


    我們喝了點水,補充了一下食物,午飯點了,吃飽喝足才有力氣爬到深淵之下。


    崖台石壁就在眼前,這一次時間充足,我們準備垂下兩條繩索,萬一有一根出現變故,另一個還能應急。


    大牛釘了兩根大鋼釺,也做了所保險措施,把兩根繩頭綁在一起,萬一哪根斷裂,另一根會繼續發揮著承重作用。


    準備妥當,差不多快一點了,看著蒸騰白霧漸漸散去,視線也能看到七八米的距離,我再次看向崖台上的石壁,哪裏一片黑岩石,根本沒有人為加工的痕跡,我這一眼隻是為了驗證,並沒有抱著什麽希望。


    海爺的判斷我是百分之百信任的。深淵白霧散去大半,繩子扔下去很快到了底,根據繩子的判斷,這處深淵差不多七八十米深度,隻要我們把握好節奏,安全應該不是問題。


    瘋子老漢對我說:“按照推論,這陣子白霧在三四點中肯定會再次湧動,這是白晝中唯一的一次機會,若是等到深夜,白霧也會散去,但那個時候氣溫下降,我們沒等落下去,人就被凍死了。”


    我反問道:“你怎麽知道深夜氣溫冰冷?難道你會算?”


    瘋子老漢嘿嘿笑著說:“你以為就是你們專業倒鬥的精通墓葬?我守在昆侖山腳下,秉承世代伏羲龍角家族的嫡傳,原則上來講我知道也不一定比你們少。”他頓了頓口氣,指著一處石壁說道,“崖壁亮晶晶的東西並全部是寶石,你們細微看一眼就會發現,有些白色的東西是冰塊,白天溫度高一些,它們融化成石塊大小,容易被人誤認為是寶石。這裏晝夜溫差懸殊,到了晚上還會結冰!這樣的溫度,人類根本無法抗衡。”


    我默認不語,瘋子老漢看似瘋瘋癲癲,很多時候卻是說出一些驚人之語。伏羲龍角確實是他家族之物,凡是高深之人看上的家族絕對不是一般人,瘋子老漢更不是。


    我假裝咳嗽一聲,借以掩飾尷尬,剛才偷偷看了幾眼石壁上的冰塊,我這眼力好使,能看見冰塊往下滴水,這一點說明瘋子老漢所言屬實。


    我說:“抓緊下崖,趕在三四點之前到達崖底!”


    我這麽說等於承認了瘋子老漢的說法是正確的。大牛敬仰地看了一眼瘋子老漢說:“行啊大叔,你真不是一般人物啊,牛人,高人!”


    瘋子老漢樂嗬嗬地抓著繩子往下爬去,我狠狠地蹬了一眼大牛,說道:“等到了崖底在拍馬屁行嗎?要是凍死半路了,你這馬屁算是白拍了!”


    大牛哼了一聲,也抓著繩索爬下去,臨了沒忘記還了一嘴說:“你的眼神告訴我,那裏充滿了嫉妒恨!”


    我也跟著抓繩子下去,狠狠地說:“你再惹我,我一腳把你踢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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