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行蛇洞的進展異常緩慢,岩漿升高的速度卻突然加快了,我想跟石林和溝壑大麵積崩塌不無關係。


    還好昆侖山很大,山腹之中算是局部塌陷,對整個山體傷不了筋骨,甚至外麵看起來都不會有絲毫的變化。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數量龐大的山石填滿溝壑,潛藏在地下的岩漿當然被不斷地抬高,淹沒蛇洞也是早早晚晚的事,我們必須早做打算,越快離開蛇洞也好。


    我商量說,這樣爬下去,都難逃一死,五人之中就數田七瘦弱嬌小,若果讓其先行一步爬上去,找到安全地點再垂下一根繩索,我們這些體力笨重之人會在短時間內逃離,否則隻能紮堆一塊死。


    沒想到田七一口就答應了。她說我們救了她無數次,風水輪流轉,怎麽也該輪到她救大家一次了。


    瘋子老漢沒想到女娃兒如此大義凜然,竟然連半句搪塞的話都沒有,一口就答應獨自爬上去尋找出路,蛇洞漆黑一片,誰也不知道上麵有什麽危險,萬一遇到緊急情況,她一個人如何應對?


    海爺別無選擇,隻好將自己的匕首也交給田七,囑咐說:“閨女小心點,你左右各持一把匕首,這樣爬行的速度會快一些,但務必注意安全。”


    田七燦爛一笑說:“爹你放心吧,不就是上去找個安全的地方嗎,我也是倒鬥老手,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你老放心,我絕對不會有事的。”


    大牛將一盤繩索掛在田七背上,催促說:“妹子快走吧,我們四個等著你救命呢,岩漿抬升的速度很快,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一切就看你了,我們也會盡力跟著往上爬一段,不會傻乎乎地等死。”


    田七最後看了我一眼,因為到此為止我還沒有說些保重的話,這不像是我的風格,主意是我出的,我其實存有私心,反正大家擠在一起也是個死,如果讓田七爬上去救了我們當然更好,如果救不了,哪怕活著她一個也是好的。


    我掩飾內心的難過,忽然笑著說:“田七快點行動吧,相信你能做到,快去!”


    田七也笑著說:“你一定要等我垂下繩子,無論如何也要救你上去,否則我會跳下來跟你一起死。”


    海爺歎息一聲說:“最好都活著——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丫頭趕緊上去吧,我們時間真得不多了。”


    田七身影嬌小,左右開弓,匕首往蛇洞牆壁輕輕一點,身子便輕輕地飄上去,看著像是仙女飛天一樣。


    目送田七飛快地爬上去,我想選擇她上去是最明智的,就看蛇洞上麵有沒有奇跡出現。


    腳下蒸騰著炙熱的氣體,我們被烤的汗流浹背,岩漿離我們越來越近,盡管我們時不時地爬行一陣子,但二者速度相差懸殊,我們隨時麵對著死亡。


    大牛抹著一臉汗水自言自語說:“田七上去大半天了,怎麽還不放下繩索?”


    我感到身子滾燙般難受,像是很快要被熱氣煮熟的滋味。我說:“爬上去需要找個掛繩索的地方,否則怎麽架得住四個老爺們的重量——等著吧,我想田七比我們任何一人都著急。”


    我喘息一口氣,唿吸進肺部的空氣都是熱的,胸口隨時都還能炸開。我向瘋子老漢有氣無力地說道:“大爺,你老體格瘦弱,不行的話,你先上去接應接應,反正擠在一起也是個死,不如走出去找活路。”


    瘋子老漢也不客氣,接過大牛遞過去的匕首說:“你們等著啊,我先上去了。”他也學著田七左右開弓的樣子,飛快地爬上去。


    大牛羨慕嫉妒恨,望著瘋子老漢的背影說:“真沒想到瘦人還能優先逃命,我要瘦一點就好了,至少不用困死在這裏。”


    海爺指著腳下說:“下麵都被燒紅了,恐怕岩漿就要冒上來了,咱爺仨兇多吉少。”


    我和大牛怔怔地望著像被燒紅的木炭一樣的岩漿,臉龐被映得通紅不說,五髒六腑像是被煮熟一樣難受。我淒然笑著說:“這種死法也不錯,也被煮熟了,然後燒成灰燼……。”


    大牛眼珠血紅,哈哈大笑說:“連骨灰盒的錢都省了。”


    海爺悲壯說:“我死了都是不可惜,人生過了大半輩子,入土半截的人嘍,可惜你倆風華正茂,我跟你倆一塊被燒死,算了沾光了。”


    燒紅的岩漿慢慢地冒上來,汩汩的冒著火團,像極了一座煉鋼爐。


    我感覺渾身炙熱如火,身體縮水厲害,感到靈魂馬上就要出竅了。田七和瘋子老漢這時候依然毫無動靜,我基本不抱希望了,緩緩地閉上雙眼,心想一死百了,誰也救不了我們。


    頭頂砰地一聲落下一團東西,砸得我腦袋有點暈眩。我還沒看清什麽玩意兒,就聽見大牛喊道:“繩子!我們的繩子!”


    我猛然張開雙眼,欣喜若狂說:“快爬繩子!海爺第一個,我第二個,大牛你第三個接著上!”


    大牛一愣說:“為什麽讓我最後一個?”


    我說:“你這麽胖,逃命能快嗎?深洞不寬,你堵上麵,加你一條堵塞交通罪!”


    海爺爬上去,我踩著石坑往上一跳,一把就抓住了繩索,立馬迴頭喊道:“大牛快點上!岩漿到你腳跟前了!”


    大牛不是傻子,一看我跳上了繩索,他第一反應就是手腳並用地追上我們。嘴裏牢騷說:“這迴活著迴去,老子一定減肥,連逃命都論斤量,悲催到家了。”


    我們知道順著繩子爬上去一定有活路,心裏放鬆了不少,調侃大牛說:“你丫早該減減了,挖墳盜墓少不了鑽洞爬行,你這身肥肉不合適幹這個活,迴去不下狠心減肥,你小子早晚死在這堆肉上。”


    爬了很長的距離,就聽見田七和瘋子老漢的聲音,田七一遍接一遍地喊話說:“上麵是個大石窟,上來就不用死了,越快越好!”


    等海爺鑽出去,蛇洞露出自然光,心裏說不出地舒服,能看到光真好,總比悶死在黑暗之中好。


    我迴頭對大牛說:“你行嗎?用不用我迴頭拉你一把?”


    大牛氣喘籲籲地說道:“逃命的力氣還有著呢,你趕緊翻上去,我也見見自然光,你身子擋著我,老子什麽都看不見。”


    我跳出蛇洞,外麵是個會議室大小的石窟,外麵射進來陽光,雖感到洞窟破敗不堪,但覺得無比溫馨,像是遊子迴到了故土,出遠門迴到家中一樣的幸福。


    大牛被我們拉上來後,黑暗中能看到蛇洞內一片火紅,不用說,岩漿依然在不斷地蔓延,也會很快冒到石窟之中。


    不過這個倒是不擔心,石窟這麽大,岩漿對我們構不成威脅。


    瘋子老漢指著牆角說:“這裏有一張石床,不知道是何人所用,我們抬過來遮蓋住蛇洞口,岩漿不容易冒出來。”


    老漢的主意不錯,蓋住石床,蛇洞岩漿受到壓力,自然會流向地下空隙,流迴到溝壑也是可能的。


    五人齊心協力地推過巨大的石床,這東西好幾噸重,若不是下麵墊著一些圓石頭,五人之力不可能推動幾噸重的巨石。


    石床好像天生就是蓋蛇洞的,竟然嚴絲合縫,連個空隙都沒有。


    我心裏多了幾許驚歎,忍不住仔細打量起石窟來,瘡痍百孔的石窟如此破敗,可是為何放著一張巨型石床呢?若說以前這裏住著人,四麵不能遮風避雨,住在這裏跟風餐露宿沒什麽區別。


    瘋子老漢似乎看出我的疑惑,沉吟說道:“或許有人故意將石床放在這裏,算到有一天我們會從蛇洞出來,而且斷定冒出岩漿,所以才會製作了一塊石床,專門用來蓋蛇洞。”


    大牛摸著石床說:“石床是溫的,跟老家火炕一樣舒服,我躺上麵解解乏。”


    我心想你不是廢話嗎?下麵就是燒紅的岩漿,石床溫熱太正常不過了。我忽然問道:“石龍珠你放哪裏了?”


    大牛拍著背包說:“在這裏,爬蛇洞手腳並用,我隻能背著石龍珠,救命的根子,丟了我也不能丟了它。”


    大牛大概又困又累,竟然躺上麵睡著了,唿嚕嚕地打起酣睡聲。


    石窟四周暫時沒有危險,見大家個個人困馬乏的,我說道:“我看著點,你們都躺石床上睡會,好不容易死裏逃生,身心疲憊需要休息,一會你們再接替我就行。”


    大家也不相互客套,都躺石床上唿唿大睡,我端著獵槍,替大家把風。石床很大,數十個八個人不成問題。關鍵是衣服都被汗水浸透,石床的溫度恰好將衣服烘幹,同時解除疲勞,一舉兩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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