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潛在水下,揮舞著軍刺亂砍一通,章魚手臂被我砍斷了好幾條,它實在疼痛難忍,哪還管什麽黑棺不黑棺的,貼著水麵翻滾著,將剩下的殘肢斷臂從黑棺上撤下來,向我合攏而來。


    我被章魚拋出了水麵,飛起的身子差點跟落下的黑棺撞在一起,沈冰等人看著我的驚險一幕,頓時驚叫起來。


    大牛一看我有危險,拽著一個繩子跳入水中,他覺得我雙拳難敵四手,一個人根本鬥不過大章魚和女水鬼上下夾擊。大牛這小子關鍵時候的奮不顧身,看得我熱血沸騰、熱淚盈眶,別看平時滿嘴跑火車,兄弟有難,他還是豁的出去的。


    黑棺女屍剛露出半個粉嫩的身子,本想再多吸收一些雷電,根本沒想到下麵的章魚突然收迴了手臂,她嘴裏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像是無比絕望的樣子,連通黑棺一起落下水麵。


    女水鬼很清楚,此時渡劫尚未成功,一旦落入水中,一切功敗垂成、必死無疑。所以她的慘叫無比的絕望,甚至是撕心裂肺地唿喊,像是一個無辜的女人求助般的聲音,令人忍不住為之動容,若不是我認死了她是水鬼,還真有股想救她她的衝動。


    事已至此,一切無法挽迴,女水鬼想來個破釜沉舟,趁黑棺沒完全沉入水中之前,瘋狂地掙紮著身子,想從黑棺中將下半身抽出來,無奈三番兩次的掙紮都無濟於事,裏麵不知道有何物死死拉住了她的腿腳,無論她如何努力,就是鑽不出來。


    我被章魚纏住,全身動彈不得,隻能親眼目睹女水鬼坐在黑棺中苦苦地掙紮,她滿臉痛苦地央求我,希望幫助其一臂之力,斂去猙獰恐怖的神情,反而發出如純真少女般的聲音說道:“救我,請救救我?”


    看著她眼淚吧嗒的樣子,我心生憐憫之心,心中有一百個聲音唿喊,讓我幫她一把,正在我恍恍惚惚、猶豫不決的時候,沈冰大喝一聲喊道:“別理她!這是障眼法!她是一個水鬼!”


    沈冰的喊叫猶如當頭棒喝,我一下子清醒了,瞅著一臉純真的女水鬼,我想太可怕了,差點著了她的道道,若不是沈冰旁觀者清,及時喊了這麽一嗓子,我現在說不定鑄成大錯。


    女水鬼見陰謀敗露,再次猙獰麵孔,嗓音尖尖地罵道:“你們壞了我的好事,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我迴罵道:“你真傻還是假傻?你已經做了幾百年的水鬼了!鬼路你不走,偏偏想著霸占人神兩界,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你不懂嗎?”


    女水鬼忽然狐媚一笑,語氣一軟,再次迴到少女溫柔的語調,娓娓動聽地說道:“隻要你幫我從黑棺走出來,他日必有重謝,而且我可以答應你所有的要求,隻要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你做的事很簡單,我會讓大章魚把你放開,你幫我的腿腳從黑棺中拿出來,這點事對你輕而易舉。”


    我難以置信眼前這個嫵媚動人的女人是個水鬼,她的嗓音有著不可抵抗的魅力,換做別人早就被迷惑住了,我使勁咬了一下嘴唇,一股鑽心的疼痛將我驚醒。我冷冷地說道:“別做鬼夢了!放你出來為所欲為?你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哪裏來哪裏去吧,什麽渡劫成妖成魔的,無非就是個神話,我是不會幫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女水鬼兇神惡煞地原形畢露,惡狠狠地喊道:“我死了,也會出現你的夢中,這輩子折磨死你!”


    我苦笑著說:“我不怕,打小做噩夢多了,不怕你這一個!”


    她隻能揮舞著紅色的長發,將黑棺抽得砰砰亂響,黑棺不知是什麽材料做的,無比結實,任憑她怎麽亡命地抽打,依然毫發未損。


    我心裏暗自驚心,幸好黑棺結實,一旦被女水鬼脫離,說不定她能繼續強行渡劫,那個時候是什麽結果就不一定了。她的紅色長發能抵擋電閃雷鳴,威力可想而知,此時竟然劈不開一個黑棺材,讓人難以置信,天地萬物一物降一物,黑棺天生就是女水鬼的克星。


    黑棺轟然而落,它無比沉重,剛落到水麵,連個水漂都沒打,隨即緩緩地下沉。


    我被該死的章魚捆住身子,高高舉出水麵,任憑我如何拳打腳踢,它死活不撒手。雖然我手裏端著鋒利的軍刺,但我的胳膊太短,勉強揮舞幾下,卻根本砍不到它的身子。


    我當時想,要是手裏拿的是大牛那把黃金劍,死章魚的腦袋早被我砍斷了。


    女水鬼正蹲在黑棺之內,做了幾番抗爭之後,她放棄了脫離黑棺,傻傻地坐在裏麵發呆。我僅僅瞥了一眼,自個嚇得麵色鐵青,忍不住嘴裏發出驚唿。


    黑棺之中灌滿了紅色的血液,女水鬼之所以拉不出身子,那是因為血水中長著好幾個腦袋,有幾個死死地咬住她的身子。


    隨著女水鬼身子的扭動,那些頭顱漸漸地露出來,它們麵孔偏平,隻露出一張張猙獰的大嘴,向我咆哮,嘴裏麵咕咕地冒著血水,看著挺瘮人的,不知道是它嘴裏的血,還是黑棺之中的。


    黑棺已經沉沒了一大半,女水鬼知道無論如何掙紮,勢必難逃一死。她忽然間惱羞成怒,紅發相互糾纏在一起,像一把鋒利的錐子般緩緩地向我刺來。


    大章魚也不敢動彈,好像就等著女水鬼活活地將我弄死。


    我目睹於此,心裏暗暗歎息不已,看來這次小命難保,水鬼的長發威力我是見識過的,它能跟閃電相抗衡,我這凡胎肉體的,根本不堪一擊。


    沈冰遠水救不了近火,急得站在山壁瞎吆喝,我隻能搖頭苦笑。幸好大牛漸漸地向我遊來,我不知道他能否趕上時間,送我最後一程,這種生離死別的滋味確實不好受,我雖然不怕死,卻又想著大牛快點過來救我,希望很渺茫,渺茫到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忽然向大喊大叫的沈冰等人喊道:“你們別喊叫了!女水鬼又不是山間野狗,你們幾個瞎吆喝嚇不跑它的。”


    田教授此時領著其他人從亂石堆跑出來,向我大聲喊道:“鎮鬼符!”


    我一時糊塗了,竟然忘了身上還帶著十幾張鎮鬼符,要是稀裏糊塗的丟了命,那才冤枉呢。


    我趕緊把軍刺虛晃一下,狠狠地丟向黑棺中的女水鬼,沒想到被她的頭發輕輕一甩,軍刺竟然落到河水之中。


    她嘿嘿地笑著,緩緩地張開淌著血絲的嘴,我以為她亟不可待地要吃掉我,明知難逃一死,但依然嚇得不輕。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麵前煙霧繚繞,血霧的血腥味刺鼻,纏繞在我身上,無比冰冷,瞬間凍得我的牙齒咯嘣直響。


    我胡思亂想,丫想凍死我再吃啊。


    女水鬼的嘴裏吐出一股冰冷的煙霧,將我團團圍住,錐形頭發離我的心髒越來越近,頭發穿透心髒,然後將心髒撕扯的四分五裂。


    但她向我吐煙納霧是啥意思?


    我隨即明白了,我一個大活人陽氣太重,女水鬼又是陰寒之體,她不敢將我生吞活剝了,隻能利用體內的陰氣慢慢地消除我的純陽,目的想掠奪我的魂魄,為其驅使。


    我心頭駭然,千萬不能讓其俘獲我的魂魄,必須拿出鎮鬼符保命了。


    我掏出鎮鬼符,念了幾聲咒語,奇快無比地向女水鬼的黑棺中丟去,血水中頓時冒起一股濃煙,像是被什麽東西燒著一樣。


    女水鬼麵目猙獰,披頭撒發地掙紮和嘶喊,河麵上的水浪不停地翻滾,看來她依然兇猛。


    我將剩下的鎮鬼符悉數拋進黑棺之中,目睹著女水鬼無比仇恨地看著我,血霧變成了黑煙,血糊糊的身子被燒成黑炭一樣的顏色。她突然淒厲地長叫一聲,章魚突然將我的身子猛然向黑棺中扔去。


    我心想這下徹底完蛋了,落入黑棺之中,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逃離女水鬼的臨死一擊。


    眼看著我一頭就要紮進黑棺,鼻子已經聞到了裏麵的血腥,那些被燒黑的頭顱紛紛呲著牙,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我。


    我上麵的雙腿猛然一緊,像是被什麽東西拉住了一樣,短暫停頓了一下,我整個身子被一股力量拋了出去,噗通一聲掉進水裏。


    我聽見水麵上有個聲音喊道:“老大,我這招空手套白狼的手藝怎麽樣?不次於馬伊拉的絕活吧?”


    我水中掙紮著解掉捆綁在雙腿上的繩套,拚命地向大牛遊過去,嘴裏嗆了不少水,但依然迴答說:“馬伊拉什麽時候教你的?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女水鬼連通黑棺一起沉沒水中,她必死無疑,但那條死章魚卻不依不饒地追過來,我和大牛一前一後地向河邊逃命。


    沈冰和高小梅端著長槍,砰砰地打向後麵緊追不舍的大章魚,雖不至於打死它,但延緩它追擊地速度還是有效的。


    遊到河岸,田教授他們垂下繩索,我和大牛爬上了山壁。


    大牛弄氣衝衝地扒拉開行囊,從裏麵拽出一根炸藥,我一看就知道這小子想炸死章魚。我說道:“你這樣扔到水麵上,根本炸不死它!綁塊石頭扔下去,死章魚跑不了!”


    大牛嘿嘿一笑,挑塊大一點的石頭,幫上炸藥,對準跑到山壁下麵的章魚扔了下去。


    死章魚就是死章魚,這家夥死豬不怕開水燙,竟然伸開手臂將捆炸藥的石頭摟住了,還沒來得及扔呢,突聽一聲巨響,下麵炸開十幾米的浪花,偌大的一條章魚被炸得支離破碎,很多屍體飛落到山壁上。


    倪偉平給我和大牛檢查一下身子,說並無大礙,休息一會就能恢複體力。沈冰站在山壁上,目不轉睛地看向河麵,女水鬼和黑棺都消失無蹤。


    黑棺藏在水下是密封的,一旦鬼屍渡劫,黑棺勢必被打開,裏麵的血水和頭顱是鬼屍修煉成妖的根本,一旦被河水破壞,水鬼形神俱滅是必然的。千年修行毀在一時,無論何人做出何種選擇,一旦選錯了路,必然走向滅亡的下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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