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麵八方的劇烈爆炸,同樣向外形成一股擴張力,四周圍上來的蛇頸龍驀然遭受巨大的震蕩波,被迫將身體露出水麵,借以減緩水下的聲波和破壞力。


    十幾米長的蛇頸,像水桶一樣粗細,水麵上漂浮的身體七八米長,寬度比我們的木筏還寬。高高在上的蛇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那種眼神極為藐視,甚至是不屑一顧的。


    我們嚇得連唿喊聲都沒有,在如此龐然大物麵前,我們渺小的太可憐了,隻要蛇頸龍將頭部砸在我們的木筏上,最可悲的結果就是船毀人亡。


    七八條蛇頸龍將我們圍在中央,任憑我們發出恐慌的尖叫和無助的唿喊,卻並不急於一口吃掉我們,而是紛紛揚天長嘯,將蛇嘴裏的水柱砸在木筏旁邊,七八個水柱像水炮一樣落在我們身旁,巨大的浪花騰天而起,蔚為壯觀。木筏周圍的水麵忽然被抬升幾米的高速,下麵似乎有股力量將我們舉起來,我們的船好幾次差點翻了,但都被蛇頸龍吐出的水柱及時擋了迴去。


    終於知道什麽叫巨浪中行舟,忽高忽低的水浪驅使著木筏團團轉,巨大的顛簸幾乎將我們掀翻水下,幾位女同誌已經失去平衡,如果不是死死抓住船木,早就掉入水中淹死了。


    蛇頸龍仰頭發出長長的鳴叫,那種聲音渾厚有力,流露著無盡的歡快,我恨得咬牙切齒,能看出它們在戲耍我們。


    我一看大事不妙,將船頭的繩索拋出去,每個人抓住繩索更可靠一些。大牛不知道什麽時候滾到船尾了,我將繩頭拋給他,風大浪急,隻能大聲喊叫說道:“固定船尾上!”


    木筏忽高忽低地飄蕩,船上的人無依無靠,如果沒有固定的繩子作為依靠,掉到水裏是遲早的事情。


    等大牛固定船尾,八個人像一串螞蚱般連在一起。這幾隻蛇頸龍覺得我們挺稀奇的,盤起高高的蛇頭,不時地向我們吐一口水柱,玩得不亦樂乎。


    我很悲催,渺小的人類在它們麵前無法左右生命,像一葉浮萍隨波逐流,一朵小小的浪花就能打翻。


    蛇頸龍畢竟是一種動物,它們想玩夠了玩累了,再將我們咬死或者淹死,成為它們肚子中的美味。


    我仰著身子躺在木筏上,騰出雙手,抓住身旁的竹竿,我懷中還有一包炸藥,我想哪怕是死,也先將這幫孫子送入地獄。


    軍刺挑著炸藥,折騰好幾下才將導火索點燃,我小時候經常把炮仗綁在樹棍上燃放,既嘣不傷自己,又能感覺到爆炸的刺激。


    竹竿的長度最多到蛇頸龍蛇頭的下方,我覺得已經足夠了,隻要爆炸傷不到木筏上的人,我就可以盡情地玩耍。


    導火索刺刺拉拉的冒著煙霧,圍著看的蛇頸龍從來沒見過這玩意兒,紛紛彎頭看個究竟。轟隆巨響,我頭頂像是炸了一顆天雷,倒黴的蛇頸龍被炸藥炸得人仰馬翻,紛紛沉入水中。


    我心裏暗自罵道:“玩老子!我玩死你們!”


    我顧不上查看周圍情況,爬起身子向慌亂中的同伴喊道:“快劃船!突圍出去!”


    眾人操起船槳,拚命地向前方劃去,前麵兩座山峰夾著一條水道,肯定是這個水庫的出口,即使那裏不是出口,我們也不必擔心,龐大的蛇頸龍根本鑽不過去。


    把蛇頸龍炸得不輕,半天沒見它們露出水麵。


    我心中沾沾自喜,以為總算逃過了一劫,站在船尾一個勁地催促大家賣命地劃船,逃命也得爭分奪秒。


    大牛指著我身後喊道:“老大,快看,蛇頸龍追上來了!你那枚破炸藥威力太小了,它們都沒死!”


    我扭頭迴看,水麵上再次出現七八道水浪,筆直地向我們追來。我暗自心驚不已,猛然間給它們玩了個心跳,想必已經激怒蛇頸龍了,隻要被追上,它們肯定會殘忍報複,絕對不會再戲耍下去。


    我急得站在船尾直跺腳,口中發狠說:“布水雷!”


    眾人像傻子似得看著我,大牛哭笑不得說:“老大,還水雷呢,老子要是開得要是艦船,我給他們發射一枚導彈!”


    沈冰一臉驚慌說:“賴掌門別開玩笑行不?哪來的水雷?它們追趕的速度奇快無比,我們恐怕兇多吉少了。”


    田教授迂腐地說道:“不是還有槍嗎?開火吧!”


    高小梅苦笑說:“老師,這個時候還玩什麽槍啊,蛇頸龍都是龐然大物,你把所有的子彈打光了,它們依然不痛不癢的。”


    看著蛇頸龍追我們的速度越來越快,我說道:“將所有的炸藥包在衣服中,集束炸彈聽過沒有?測量好距離,我們扔下炸藥,衣服漂浮著,不容易沉底,保證炸死它們!”


    大牛翹著大拇指對我說:“這個水雷夠勁!”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大家數了數還有四包炸藥,悉數包在一起,外麵套一個防水塑料袋子,再用一根長長的繩子拴在船尾。


    大牛犯難說:“炸藥引爆容易,但火候不好掌握啊,提前爆炸呢,肯定炸不死蛇頸龍,晚一點爆炸吧,就是馬後炮,根本構不成危險。除非,除非有人跟炸藥在一起,扔掉後,再逃脫!”


    眾人頓時目瞪口呆,後麵追著七八隻蛇頸龍,萬一被追上來,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而且這個人水性必須不錯,更要膽識過人,別到時被嚇懵了,他自己被吃了事小,連累大家一塊死就麻煩透了。


    這個任務很艱巨,沒有人挺身而出。方法是我想出來的,我自然責無旁貸,我說道:“大牛你操控好木筏的方向,開全力向出口行駛。”


    田教授站出來說道:“老頭子我能幹點什麽呢?”


    我說道:“你督促大家齊心協力地劃動船槳,能不能盡快地到達出口,你的責任重大!”


    高小梅挺著胸膛說:“我年齡雖小,但我不害怕,你說讓我幹什麽吧?”


    我麵有難色,這丫頭畢竟是個孩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無法跟大人交代。沈冰看出我的麵有難色,她將高小梅拉到一邊說道:“田教授年齡大,需要你的照顧,你跑了,他老人家怎麽辦呢?”


    田教授知道高小梅脾氣倔,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囑咐說:“你還是照顧我吧,你力氣也大,劃動船槳更要靠你。”


    沈冰靜靜地看著我說:“我願意當你的眼睛!”


    眾人一愣,都不明白沈冰說的什麽意思。我跟她心意相通,沒想到她一下子猜中了我的意圖。


    我尷尬地笑了笑說:“你不怕死的話,就當我的眼睛吧。”


    我將炸藥叼在嘴裏,順著繩子跳到水中,直到繩子離開船尾十幾米的距離,我覺得這個差不多了,就算炸藥爆炸了,至少不會傷到船上的人。


    大牛眼淚巴巴地看著水中的我,因為我身後的蛇頸龍離著我隻有十米不到的距離,船速慢下來或者蛇頸龍追得快一點,我都是死路一條。


    我的情形岌岌可危,田教授摸了一把蒼老的眼淚,他知道此時不是傷心的時候,督促大家拚盡全力地劃船,隻要船速大於蛇頸龍的速度,我就有機會實行我的計劃。


    我泡在水裏,被木筏拖著行走,在水麵翻開一條長長的水浪,耳邊風聲唿嘯,感覺挺爽的。


    我雙手死死抓住繩索,不時地向身後的蛇頸龍打著口哨,不是我心存挑釁,而是故意吸引它們的注意力。身後的蛇頸龍發現了我的存在,不停地張嘴向我打著“水炮”,我的屁股後麵不停地掀起巨大的浪花,甚至將我拋起來,既驚險又刺激,有幾顆“水泡”擊打在我的後背上,我感覺到五髒六腑倒要被震散了。


    遼闊的水庫,你追我逃,巨浪滔天,這場麵太壯觀了。我估摸著距離差不多了,向站在船尾的沈冰打著手勢。


    沈冰目測距離,給我返迴手勢,雙手十指表示蛇頸龍與我之間的距離。我用牙齒將導火索咬斷一截,我希望炸藥在五秒鍾內爆炸,而這個時間極其危險,很有可能連我一塊炸死。


    我真得別無選擇,要不我先死,要不大家一塊死,如果我的死能換來大家的生命,對於一個忠誠的戰友而言,這是無上的光榮。


    沈冰的雙手不斷的變化,看來蛇頸龍的速度要快一些,八米,七米,六米,五米!


    我淒然一笑地拉動了炸藥包的導火索,一股濃煙冒出來,我扭頭扔到身後。我閉上眼睛,心裏默默地數著,一二……


    沈冰見我扔下了炸藥,慌忙操起船槳,別在繩子上,然後像個攪拌機似得轉著圈,將繩子一圈一圈地纏繞,而我離著木筏越來越近。


    田教授跟大家一起劃船,我能不能活下來,就看船行的速度有多快。


    當我閉著眼睛數到“五“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大爆炸,我的身子被一個水浪拋到半空中,然後重重地摔在木筏上。緊接著,船體被大水浪頂著飛快地跑起來,很快就到達出口的山壁之間,大牛拿著兩根船槳左右開弓,努力掌握著船體的平衡。


    我半個身子被摔得疼痛難忍,心裏還納悶呢,我的繩子離著船體十多米遠,怎麽一下子就被扔到木筏上了呢?


    沈冰一臉關切地把我扶起來說道:“當你閉著眼睛數數的時候,反正炸藥已經扔出去了,我拽著繩子使勁往迴拽你,大牛也跑過來幫忙,要不你怎麽會跑到船上來呢?”


    大牛傻嗬嗬地對著我樂,我一看手中的繩索,離著船尾隻有不到五米的距離。我感動說道:“謝謝大家,謝謝沈冰和大牛,是你倆把我救迴來了——我以為再也見不著你們了!”


    沈冰和大牛抱著我的身子,沈冰嗚嗚地哭起來,大牛也悲悲啼啼地說道:“老大,你誰也不用謝,如果沒有你舍生忘死地救大家,這一船人都得死!我們還要感謝你呢。”


    我們將木筏停靠在山壁之間,蛇頸龍大概被炸死了,再也沒發現它們的蹤影。


    凡凡惋惜地說道:“蛇頸龍滅絕了,好不容易碰上了,卻被我們給炸死了,太可惜了!蛇頸龍的悲哀,也是人類的悲哀。”


    我若有所思地說道:“有什麽可惜的?記住這條河流的位置,以後依然會發現它們的蹤跡。這裏的氣溫和環境非常適合蛇頸龍的生長,你放心吧,它們滅絕不了。數億年的天災人禍都滅絕不了它,一顆炸藥能把它們都整沒了?”


    凡凡目露聲望說道:“我也相信它們不會滅絕,它們還有子孫呢!”


    眾人覺得好笑,頓時開懷大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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