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小心翼翼地領我們進入最裏麵的洞窟。在議事廳內,王妃將白狼王無情地趕出了狼人溝,白狼王一步三迴頭,始終不肯離去,它眼中流著難以割舍的眼淚,王妃忍不住暗自垂淚,但不得不狠下心腸。


    白狼王迴歸哀牢山或許還能活命,跟著我們東躲西藏,很可能被老虎吃掉或者被羅羅人殺死。


    我將金戒指還給王妃,算是物歸原主,這畢竟它是狼人族首領的標記,送給我不太合適。狼窟中藏著傳說的土司寶藏,王妃她自己也從未來過,誰也不知道裏麵還有什麽危險在等著我們。


    狼人溝裏裏外外肯定被虎娘子封住了,我們若想保命,隻能尋找到藏有土司寶藏的洞窟,據說裏麵有一條通往外麵的秘密通道。王妃也不能確定到底有沒有秘道,但大家為了活命隻能賭一把。


    王妃所了解的土司寶藏還有一個重要信息,說是寶藏,其實也是一個巨型墓葬,裏麵埋葬著曆代哀牢山的土司,還有曆任狼人族的王妃。我說土司和王妃同處一個墓穴不合適吧?


    王妃哀傷地說,名義上是土司,實際上是我們狼人族的狼王,否則怎麽會死心塌地的幫狼人族斂財呢?狼人族是母係族群,所以曆任王妃才是真正的墓主人。我聽奶奶說墓穴中建有一座黃金塔寺,一共六層,每層四個墓室,每個墓室兩具棺材,分別是土司和王妃的。


    我掰著指頭數了數,人活百年,黃金塔寺每層四代,六層就是兩千四百年,你們祖先是兩千年的西漢突厥阿史那,時間上對不上啊。


    王妃笑著說,你的算法也沒錯,但你沒把我算進去,如果沒有第六層,我死後葬於何處?


    大牛將信將疑說,狼人族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建立黃金塔寺隻建六層就不建了?


    我說古老的民族有很多未卜先知的秘密,隻不過失傳了而已,按照設計黃金塔寺的層數來說,狼人族最多存活兩千四百年。


    馬伊拉突然說道,我們從未見過黃金塔寺,但我知道既然被稱之為“塔”,第六層就是塔尖,布局上說不可能存在四個墓室,有可能隻有一個!


    空氣頓時沉寂下來,紅虎山已經滅掉了狼人溝,時間上恰好不謀而合,塔寺最後一層很有可能隻有一個墓室,它就是為王妃準備的。


    王妃笑得很坦然說,能死在狼人族的黃金塔寺之上是我的榮耀,人皆有生死,我現在毫無畏懼,狼人族已經滅了,我也該同族人一起追隨阿史那祖先。大家趕緊走吧,希望土司寶藏真有一條希望之路,否則大家都得死。


    金戒指上的藍寶石竟然有特殊的用處,如果不知道其中秘密,任何人都找不到土司寶藏。縱橫交錯的洞窟有很多是狼人族自己開鑿的,這些假洞即為了迷惑敵人,又保護裏麵的寶藏。天然洞穴是真洞窟,這是我們必須要經過的道路,裏麵藏有一種不知名的礦物化石,隻要金戒指靠近,綠寶石就會發出淡淡的光,而遇到假洞窟則不發亮,我們這個時候會繞道而行。


    古老狼人族的智慧真的很偉大,獨具匠心的設計,鬼斧神工的開鑿,渾然天成的以假亂真,沒有金戒指上的藍寶石,我們根本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我好奇問王妃說,要是沒有金戒指的指示,萬一走錯洞窟會怎麽樣?


    王妃說道,從來沒有嚐試過,但所有進錯洞口的人從來沒有一個活著出來。曾經有幾隻野狼闖了進來,白狼王怎麽唿喚,它們再也聽不到了,肯定死裏麵了,裏麵是禁區,我們也不敢進去找。


    路過一個假洞穴,我悄悄地將一顆照明棒扔了進去,地麵露出一堆亂石,上麵堆滿了白森森的人骨和獸骨,一些發青的蛇蟲來迴遊走。其實大家都看清了,忍不住拔腿就想跑。


    王妃阻止說,莫怕,洞口是用硫磺石建成的,毒蛇最怕硫磺石,根本不敢越雷池一步。洞穴活著哀牢山最毒的青蛇,隻要走進去就別想活著出來。


    順著指示,我們繼續前行,拐彎處又遇到一個假洞窟,我再次點燃照明棒扔進去,裏麵卻露出幾雙藍色的眼睛死死盯著我看,還沒看清是什麽,王妃催促道,快走吧,我聽見外麵傳來虎娘子老虎的聲音,他們已經追來了。老虎一定是聞著我們的氣味追來的,這樣反倒便宜了他們!


    洞內突然傳出幾隻猴子的叫聲,敢情那幾雙眼睛是猴子啊。我豎起耳朵聽,叫聲中還夾雜著一陣鐵鏈磨擦石頭的聲響。


    王妃見我不肯離去,隻好說道,這裏麵是猴子沒錯,但不是普通的猴子,兩千多年以前,突厥祖先管它們叫做“毒爪猴”,這種猴子不吃五穀雜糧和果菜,而是吃一種有毒菌類蛇冠菇,地上長得色澤紅豔欲滴的磨菇就是蛇冠菇,因為形狀像極了傳說中蛇王的蛇冠,所以被叫了這個名字。


    蛇冠菇一千多年以前就突然絕種了,沒想到哀牢山狼人溝還存活著。蛇冠菇的毒性見血封喉,毒性之烈史所罕見,聽說散發的氣味都能毒死人。猴子吃了蛇冠菇反而不死,這說明毒爪猴的毒性比它厲害。


    王妃說毒爪猴的肉是沒毒的,蛇冠菇的劇毒都殘留在指甲上,你們看,它們的爪子都是紫色的,猴子一般不咬人,自衛和反擊時習慣用爪子抓傷人,所以才稱之為毒爪猴。


    馬伊拉問道,毒爪猴劇毒無比,萬一跑出來傷著你們自己人怎麽辦?


    王妃笑著說,它們跑不出來,腳上都被長長的鐵鏈拴住了,隻能在洞內自由活動。


    後麵不遠處傳來幾聲老虎的吼叫,伴隨著一陣雜亂的腳步和兵器撞擊石壁的聲響。虎娘子追得挺快,她依賴老虎的嗅覺一路追蹤,竟然躲開了假洞穴的伏擊和危險。


    這個地方是個向右的拐彎處,一個矮小的洞口隻允許低腰爬進去。我說你們四個先進去,撿些大石頭準備著。


    王妃提心吊膽地問道,你要幹嗎?當前逃命要緊,你把虎娘子炸得人仰馬翻,她此時恨不得殺了你。


    我脫下被汗水浸透的外衣,不由分說地把大牛的也脫了。我說老虎雖然聞到了我們的氣味,但它沒有分辨能力,若不能給他們增加點困難,我們很快就會被捉到,那樣的話,逃命毫無疑義。


    大牛體胖,跑了半天,衣服早濕了。我將大牛的衣服扔進了青蛇洞,在洞口故意留下了雜亂的腳步。虎娘子是成精的人物,普通的障眼法很難逃過她的眼睛。


    迴頭跑迴來,將我的衣服扔進毒爪猴的洞內,然後擦亮一根照明棒,迅速用獵槍瞄準了鐵鏈,“砰砰砰”三聲槍響,三根鎖鏈被子彈打斷了。


    毒爪猴不知道是被槍聲嚇得,還是突然得到自由給高興的,它們歡唿著衝了出來。事不宜遲,我拔腿就往拐彎的洞口跑去。緊緊追來一隻大一點的毒爪猴,它比我想象中跑得快,要不是害怕我手中的獵槍,估計早就將我撩倒了。


    大牛不知死活地站在拐彎處接應我,我急地快罵娘了,邊跑邊喊,趕緊滾進去,你這麽胖還跑出來,你不是成心擋我路嗎?


    大牛見我被毒爪猴追得屁股冒煙,嚇得扭頭往迴跑,腦袋剛塞進洞口,就被我一腳給踹進去了,還沒等我鑽進去呢,爭分奪秒的空當,毒爪猴已經到了跟前,張牙舞爪地伸出胳膊朝我的屁股抓過來,我心想完了,千算萬算還是算錯了,誰想到大牛這個笨蛋跑出來接我呀,要是沒他這身肥肉攔著,我就脫險了。


    馬伊拉不知從哪找到一根棍子,對著我的褲襠下麵插了過去,我嚇得媽呀一聲,棍子結結實實地塞到毒爪猴的手上。這猴子夠笨的,手裏突然抓了根棍子,大惑不解地愣著呢,反而忘記了繼續攻擊我,趁著千鈞一發的機會,我吱溜一下鑽了進去。


    我不知道感激還是感謝,摸著一腦門冷汗,對馬伊拉說,大姐,幸好你的命中率極高,要是偏那麽一點點,我這輩子都當不了男人了。


    馬伊拉不知是挖苦我呢,還是故意氣我說,你就慶幸這根棍子是直的吧,要是帶著彎或者長著疙瘩,就這個速度和精度,估計你也成不了真男人。


    大家將石頭堵住了洞口,因為有縫隙,我們還能見到外麵的情況。


    毒爪猴巴拉了幾下洞口,就搖頭晃腦地跑了,它沒有跑迴洞內,反而尋著生人的腳步跑去。大家總算明白我的意思,大牛怕我數落他,一個勁地拍馬屁說,借刀殺人,高!


    我說你小子差點讓我斷子絕孫。


    大牛不懷好意地小聲說,馬伊拉舉著棍子就捅啊,看那架勢,要是真把你弄廢了,人家姑娘家家的也不能虧了你,沒準你還因禍得福呢。


    我說去你大爺的,就這根棍子吧,一迴我拿你練練手,嚇不尿你。


    大牛的汗臭味濃烈,前麵帶路的老虎肯定聞到了,我聽見很多人叫嚷著跟著老虎跑進去了,不大工夫,幾個人鬼哭狼嚎地跑了出來,聽見很多人滿地打滾,正拚命摔打爬在身上的青蛇呢。隨著虎娘子一聲叫喊,那些人不敢跑,又開始往我們這邊追來。


    腳步零碎,人數明顯減少,看來他們被青蛇咬死了不少,老虎也被被毒蛇咬死了幾隻。


    這會虎娘子學精了,不敢盲目跑進洞窟之中,有什麽事就讓老虎先跑進去探探風。但她萬萬沒想到,迎麵殺出來三隻猴子,毒爪猴被鐵鏈快拴瘋了,遽然遇到這麽多生人,處於動物自我保護的本能,它們撩開爪子就撲過去了。


    毒爪猴速度奇快,羅羅人猝不及防被抓傷了好幾個,個個倒地暴斃而亡,它們屍體發黑,五官流血,顯然是中了劇毒而亡。


    虎娘子一把撕去黑麵紗,氣得臉色煞白,她的下顎果然長著一顆黑痣,正是對我施展彝族紅手印的女人,先前我的猜疑還是靠普的。


    好漂亮的女人,即使眼神帶煞,依然流露著一股冷若冰霜的美。我暗自歎氣,一個如此美麗的美人怎麽會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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