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哀牢山山脈綿延數百公裏,是雲嶺往南的延伸。哀牢山是主峰,海拔五千米,為最高山峰,紅虎山位於哀牢山以南十公裏的一處小山脈。


    從西漢開始,哀牢山傳說居住一個少數民族“哀牢人”,他們居住的大山被稱之為哀牢山,按照史書野史記載,這裏曾經生活著一個古老的國度,她的名字叫做哀牢古國,據說是一個母係社會的邦國。


    北大考古係的田教授在當地給我們請了一位文物局的女同誌,她的名字叫馬伊拉,是名土生土長的雲南人。我患有彝族紅手印這是秘而不傳的事情,田教授找來的人一定非常可靠。


    馬伊拉的話不多,卻非常熟悉哀牢山的地理地貌,提起紅虎山上的虎山寨,她卻是閃爍其辭,始終不肯告訴我們過多的事情。我們暫時住在哀牢山腳下的一家彝族人開的旅館,老板娘為人很熱情,一個勁地喊“啊也”,馬伊拉給我們解釋這是彝族語,意思是喝酒的意思。


    我這人平時不喝酒,一聽“啊也”,我便有了種喝酒的衝動,晚上竟然喝多了。


    第二天醒來卻發現屋內的行李被人翻動過了,而且旅館走廊內留有打鬥的痕跡,我們睡得太死,竟然毫無察覺。老板娘被嚇得臉色慘白,說哀牢山腳下經營這家旅館幾十年了,頭一迴發生盜賊偷旅客的東西。


    因為沒有丟失財物,我們也沒報警,老板娘感激得不行,還要請我“啊也”,我笑著說算了吧,頭一迴“啊也”就出事了,昨晚上走廊有人打架,你就沒察覺點異樣?


    老板娘說我們這邊的風俗習慣跟你們大城市不一樣,晚上八九點都趴窩睡覺不出來,我們店小這也沒按監控。你們進紅虎山啊,那邊有“羅羅”,保命要緊。


    我追問羅羅是什麽的時候,老板娘借故離開了,好像多餘的話不敢亂說。


    馬伊拉告訴我們,羅羅是老虎的意思,紅虎山的蠻民也被外人稱唿為羅羅。彝族民風淳厚,從未發生過雞鳴狗盜的醜聞,我們剛來到哀牢山就發生這樣的事情,應該是被哀牢人盯上了,幾年前有幾個外國礦商來考察哀牢山的金礦儲量,聽說也是住在山腳下,一夜之間攜帶的設備全部被破壞,而且都被半夜裏剃光了腦袋。


    大牛說也是哀牢人幹得?破壞設備,這個我能理解,半夜剃光頭啥意思?


    我說這個我懂,夜半剃光頭,俗稱“鬼剃頭”,意思說這幾個老外膽敢繼續勘察哀牢山,腦袋就搬家了。


    馬伊拉說就是這個意思,嚇得老外大清早就跑了。我們夜裏行李被翻動,走廊有人打架,我懷疑來的不是一幫人。


    我心想翻動行李的應該是哀牢人,阻止他們是公主廟會的彝族人,畢竟我們是客人。


    田七豪言壯語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管它什麽羅羅不羅羅的。我們手中有彝族羅色的金線鬼虎旗,這就是通行令牌。


    進入哀牢山隻能選擇步行,山中沒有路,都是獵人和采藥人踩出來的小路,要不是馬伊拉帶領,我們早就迷失在荒山野嶺之中了。


    滇南氣候溫熱,濕氣比較大,花林草叢藏著不少的毒蛇猛獸。馬伊拉從獵人手裏借了一杆獵槍,中途驅趕了不少偷襲我們的野獸,眼睛看到的還能躲避,藏在草叢裏的毒蛇令人防不勝防,幸虧穿著高腰皮靴,褲子套的也厚實,蛇牙穿透力暫時被抵擋住了。


    樹根下麵的野獸夾,山路中央的野獸坑,樹叢裏麵的暗箭,如果不是有經驗的老獵人領路,別說被野獸咬死,自己都能同行當野獸捕殺掉。馬伊拉是當地獵戶出身,她爺爺和爸爸都是有名的獵人,從小就跟著家人打獵。


    下了山路,前麵忽然堆了一大堆石頭,石頭顏色是紅色的,像是火山噴發岩漿形成的山石。石頭堆積地很有層次,不像是雜亂無章亂放上去的。上麵覆蓋著一層新鮮的樹枝,露在外麵的葉子還綠著呢。


    我們本打算走過去,卻被馬伊拉神色緊張地攔住了,她鼻子使勁聞了幾口空氣,然後趴在地上,左耳朵貼近地麵,側目前方,這個姿勢足足堅持了十分鍾沒變過樣。我挺佩服這姑娘的,既是文物局專職職員,又是一個稱職的向導和獵人。


    我們慢慢聞到一股子血腥味,不知道什麽動物的血液,感覺特別腥。這是下山必經之路,當然也是野獸攻擊人的地方。


    馬伊拉像是聽到了什麽聲音,忽然從地上站起來,拉著大家跑到一塊岩石後麵,她緊緊端著獵槍向前方瞄準。


    我小聲問道,什麽情況?你手裏有獵槍你怕啥?


    大牛也覺得小題大做,自己這幫人沒什麽陣勢沒見過,光天化日之下就被嚇得東藏西躲的,傳出去都讓人笑話。


    田七不甘示弱地說道,馬妹子你甭怕,我們三個見死人見多了,有啥事你盡管躲開一旁,我們給你擺平。


    馬伊拉依然緊張,緩緩說道,祭狼群,你們聽說過嗎?


    我心中一震,我隻聽過消滅狼群,還沒聽過祭祀狼群的。難道這裏的人討好野狼群?


    馬伊拉說哀牢山有個狼人族,據說當地人崇拜野狼到了一個瘋狂的地步,他們的族長每年都會選取當地女人跟野狼王交配,越來越多的狼孩聚集在一起,每年雷打不動地祭狼群。你們真以為那些石頭是紅色的,那都是被血水浸泡的顏色,長年累月就成這樣子了,這是狼人族祭祀狼群的特有標誌。


    我聽明白了,前麵是祭祀狼群的食物,我說血腥味怎麽這麽濃厚,原來是供奉野狼群的食物。野狼護食,一旦生人接近,自然就會把我們當敵人。


    馬伊拉說你們有所不知,野狼群在這一帶肆無忌憚,除了狼人族,它們能吃掉所有的動物,攻擊任何敢於靠近的物種。


    頭頂的樹杈突然劇烈搖晃起來,剛才的山頂還能見到陽光,此時瞬間陰暗了許多。此起彼伏的狼嚎形成滾雷,炸響整個山穀。馬伊拉有所顧忌地囑咐我們,千萬別弄出聲響,因為野狼群大軍來了!


    山腰出沒一支野狼群,我倒是能理解,但為什麽祭祀台下麵的草叢裏也發出狼嚎?細聽之下,二者的狼嚎聲音各有不同。


    馬伊拉心驚膽寒地說,草叢藏著狼孩,狼群吃完食物,它們負責掃尾。


    田七驚詫莫名問道,掃尾?打掃衛生啊?


    我忍不住笑著說,掃尾就是吃完剩下的食物,一聽狼孩的稱唿就猜到,它們是講衛生的人嗎?


    我們剛才下山的路上突然多了三個獵人,他們獵槍上挑著獵物,正嘻嘻哈哈地往這邊。我神色大變,想出聲唿喊,馬伊拉厲聲說,已經晚了,此刻我們一旦暴露,誰都活不了。野狼王已經站在半山腰了,即使三個獵人現在就跑,那麽絕對逃脫不了捕殺的命運。


    一聲悠長的狼嚎響起,三個獵人一愣,頓時緊張無比地端起獵槍,或許是本能反應,砰砰砰數聲槍響,他們以為聽見槍響,狼群或許就嚇跑了。百十隻野狼快速從山腰奔跑下來,根本用不著包圍,我們就聽見了慘叫聲,三個獵人瞬間斃命,都是被咬斷喉嚨的。我們趴在岩石後麵嚇得臉色慘白,唯恐發出聲響而招來殺身之禍。


    狼群拖著屍體走向山路中央的祭台,野狼王率先享受美食,不大工夫就吃得一幹二淨。山的遠處傳來沉重的敲鼓聲響,狼群似乎忌憚鼓聲,頓時四下散去。


    我心想這麽一隻規模的狼群幾乎是天下無敵,甚至連獵槍都不怕,卻為何被幾聲沉重的鼓聲就嚇得落荒而逃?


    馬伊拉領著我們從岩石後麵走出來,她說這是羅羅人的鼓聲,羅羅人俗稱蠻人,他們的衣食來源主要是狼群,和狼群是天敵。野狼吃飽有溜達散步的習慣,要不是蠻人的鼓聲嚇跑了狼群,我們恐怕難逃厄運。


    大牛看著遠處說,蠻人敲鼓嚇跑狼群,難道想跟我們交朋友?


    我說交朋友是不可能的,蠻人害怕生人。我想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或許他們也是這麽認為的。


    靠近祭祀台,亂石圍起來的是一些羚羊和野豬,裏麵還殘留著三個獵人的殘肢斷臂。田七遽然聞到血腥,嘔吐得不行。我趕緊給她拍打後背,這樣能舒服些。


    從祭祀台下麵的草叢裏麵跑出來幾個孩子,模樣長得挺怪異,明明是孩子的模樣,他們臉上卻長著胡子一樣的毛發,我想這就是狼孩了,因為好奇反而消除了恐懼心理。


    馬伊拉忽然大吼一聲,從祭祀台跳下來,不由分說就開槍打死了一個。衝著我和田七說,你倆快點上來,它們是狼孩,專門吃人的孩子!


    但已經來不及了,離我倆最近的一個狼孩,縱身撲了過來,動作奇快無比,張嘴對著我的咽喉咬過來,他的兩顆食肉牙又長又鋒利,我來不及躲閃,隻好舉起拳頭迎頭一拳,頓時打碎了他的門牙,狼孩的爪子已經搭上了我的肩頭,沒想到一個破孩子力量這麽大,我雙腳懸空就被扔了出去,身子剛落地,淩空撲過來的狼孩就到了我眼前。狼孩雙腿短小粗壯,閃跳騰挪的功夫超級一流,怪不得眨眼就到呢。


    我雙眼一閉,心想今天算是栽到家了,竟然死在一個毛孩子手裏,這要是傳出去,我到閻王爺哪裏都嫌丟人。。


    突聽一聲槍響,狼孩轟然壓在我肚子上,馬伊拉不虧是神槍手,一槍就打碎了它的腦袋,現在躺在我懷裏的是一具屍體而已。


    我佯裝淚流滿麵地說,馬伊拉你這個活菩薩,你又殺死了一個孩子,上帝啊,它媽媽能放過你嗎?


    馬伊拉眼皮子都沒撩一下,吹著槍口的青煙說,孩子死在你的懷裏,你該見上帝了。哥幾個趕緊撒開腳丫子跑吧,沒死的兩個狼孩肯定找狼人族報信去了,殺了他們的孩子,狼人族恨不得將我們扒皮抽筋。


    大牛跑得比誰都快,一邊跑一邊喊,同誌們快點跟上,我們來個反衝鋒,趁敵人沒形成包圍之前,我們占領高地。


    馬伊拉跑在我身後,追著問道,你這哥們是不是打過越南阻擊戰,這條腿跑得像一陣風,怪不得能活著迴來呢,敢情死神都沒他跑得快呀。


    我邊跑邊喘氣說,姑奶奶,隻要老子能跑出狼人族的剿殺,再讓我打一次越南阻擊戰也行,老子保證戰死沙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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