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幕聽出了裴江雁的挖苦,內心更是不快。


    “聽聞昨夜裴府上演了一場好戲,沈側夫人牽涉其中,今兒一早沈側夫人就身亡,裴世子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合了嗎?”


    他抬高了腦袋,“不會是昨晚發生的事情都是假的,裴世子才著急殺人滅口吧。”


    今日在場的隻有京兆府和裴家的人,事情又發生在裴家,最後如何斷案還是蕭幕說了算。


    蕭幕得意洋洋的看著裴江雁,隻覺得麵前一向聰明的裴江雁此時竟然有些愚蠢。


    裴江雁佯裝有些無措,低聲說道:“京兆尹這話我裴家可不敢當,天子腳下,怎敢隨意殺人,我是覺得此事蹊蹺才叫人報官的。”


    蕭幕聞言輕笑一聲,“裴江雁,你昔日得意,可你忘記了,如今京中案子都歸京兆府管,這事你覺得最後是聽誰的。”


    蕭幕是蕭家的嫡長子,和裴江雁從前都是京中風流人物,也曾是不少閨中女娘的如意郎君。


    但不知何時,先帝十分看重裴家,更看重裴江雁,風頭壓過了當時的所有人。


    蕭幕因此被蕭父責怪,日日被罰抄書,那段時間手經常腫脹,內心裏不知暗罵了裴江雁多少次。


    直到宋華陽登基,他這個蕭府嫡子才慢慢被倚重,坐上了如今的京兆府尹。


    “蕭尹的話我不敢違逆。”裴江雁沉聲開口,半點沒有懼怕的意思,“京兆府一直秉公辦理案子,想必您也一定會給裴家和沈家一個公道。”


    蕭幕不以為意,“自然,本尹一定會給世子一個清白。”


    他在心中已經定下了裴江雁的罪名,今日就是讓裴家落敗的好機會。


    京兆府的人蠢蠢欲動,蕭幕一聲令下,身後幾人便隨著蕭幕一起進到屋子裏。


    可下一瞬,蕭幕就連忙跑了出來,抱著院子裏的樹開始嘔吐起來。


    嘔吐聲音大的嚇人,幾個京兆府的人也是慌忙的跟著出來。


    京兆府什麽樣的離奇兇險的案子沒有經曆過,但是……


    沈春瑤這樣的美人從白嫩的肌膚,到如今臉上逐漸潰爛,已然快要看不清容貌,加之屋子裏有一股難聞的氣味,眾人一時間都難以接受。


    待蕭幕緩過神來,發現眾人竟都是看著他,眼神中有不解和鄙夷。


    他輕咳了兩聲,“側夫人死狀詭異,這件事非同小可,還需把屍身拖迴京兆府再行論斷。”


    見京兆府的人要動手,自門口衝進來一個人影,兩三下推開了京兆府的人,攔在了春雨閣門口。


    “我看誰敢帶走我妹妹。”


    沈芳如不知何時闖了進來,聲音沙啞的喊道:“我妹妹枉死,你竟然還存了非分之想,蕭幕你還是個人嗎?”


    見被人當場罵道,蕭幕也變了臉色,他承認自己是存了不該存的心思,聲音裏都透露著心虛,“裴家報官,沈春瑤死因不明,當然要帶迴京兆府查看。”


    沈芳如仿佛早就料到了沈春瑤的死,沒有悲傷,反而是一種倔強。


    “當年誰人不知你傾慕春瑤,曾經想要輕薄了她,現在她都已經死了,你竟然還要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蕭幕被人說的臉色漲紅,當年他年少輕狂,追求沈春瑤的時候也是大張旗鼓,幾乎日日都去沈府送東西,還會在沈春瑤出門的時候當街對她表達心意。


    以至於京城人人都知道,但是自從沈春瑤當眾請求先帝賜婚,道明了對裴江雁的心意,蕭幕一時間成為了滿京城的笑柄。


    蕭父知道後臉麵無光,給他隨意尋了門婚事,對方也是名門出身,又是個狠戾的女人,時常拿這件事譏諷蕭幕。


    他本就不快,現在看見沈芳如這般不顧羞恥的說出這件事,他也顧不了什麽臉麵了。


    “你也好意思在這裏狗叫,沈春瑤是什麽德行你難道不知道,沈家上下沒有一個好東西,沈春瑤死也是自作自受。”


    蕭幕好在也是朝中三品大員,這般不顧麵子的說這些話,在場的聞言也是一驚。


    沈芳如被氣的眼圈通紅,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句話也說不出。


    “京兆尹這麽口無遮攔,難道就不怕皇帝與沈家怪罪嗎?”


    沈鈺軒穿著一身暗紅長袍出現在這裏,他毫不掩飾的將沈家和皇帝放在一起,看上去得意至極。


    蕭幕看見沈家的人前來,雖然官階高,但是仍有些臉麵無光。


    眾人尷尬之際,方懷洲領著一眾郎中從裏麵走出來。


    “見過世子,見過京兆尹。”


    方懷洲徐徐說道:“在下帶著一眾京中有名的郎中,對現場勘驗了一番,沈側夫人確實並非自盡。”


    蕭幕聽見這話不禁冷哼一聲,隨後厲聲說道:“來人,將凡是接觸過沈側夫人的人全部抓起來。”


    見眾人想要動手,乘燁站了出來,“誰敢!”


    他雖然隻是個護衛,但是這是裴家的地盤,他有責任保護這裏的安危。


    “裴家既然選擇報官,那便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京兆尹沒證據便捉拿裴家,傳出去怕也是不好聽的。”


    乘燁有理有據的說道,京兆府的人便不敢再動。


    方懷洲見眾人都冷靜下來,才緩緩說道:“沈側夫人是中毒身亡,所中之毒乃是十分罕見的毒藥,產自北狄,名叫葵蘭花。”


    “葵蘭花是一種十分奇特的毒藥,中毒之人不會立刻死亡,而是會在八個時辰後突然死亡,死亡沒有任何前兆,人也不會感覺任何的不舒服。”


    一個郎中繼續補充道:“並且死後,身體會快速的潰爛,彌漫一種十分難聞的腐臭味。”


    方懷洲點點頭,“此藥十分稀少,長在北狄的險峻山峰,百年才得一株,十分難得。”


    這麽珍貴的毒藥,這些郎中也隻有在醫書上才見過。


    蕭幕聽的入神,聞言說道:“北狄?裴家嫡女不是嫁去北狄和親了嗎?”


    他話中意思恐是這毒藥是裴曉芊的暗中弄來的,的確讓人生疑。


    裴江雁緩緩說道:“若是中毒後八個時辰才會身亡……”


    一旁春雨閣的婢女忽然說道:“八個時辰,那便是昨日傍晚,我記得從昨日午後,沈三夫人便將春雨閣裏的所有人趕了出來,隻有她們二人在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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