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卿一連幾日,不是在長樂宮列宴會的菜單,就是到內務府盯著他們挑選宴會要用的禮物。


    “這個鳳釵看著太過普通,在上麵綴幾顆紅寶石。”


    “紅木的盒子容易腐壞,換成金絲楠木的。”


    “這些珍珠不夠圓潤,讓青州再提供些更好的。”


    宋卿卿本就臉色不好,現在看上去更加虛弱了,青芝一連燉了幾天燕窩,都不曾緩解宋卿卿的臉色。


    終在一日大雪天,宋卿卿病倒了,體熱未愈,宮裏的太醫開些不溫不火的藥,宋卿卿一直不見好,無奈隻得將方懷洲又請了迴來。


    從宋華陽登基後,對先皇的人頗為忌憚,借著各種由頭遣出去許多人,方懷洲便是其中一個,說是他近些年勞累,準許他出宮修養,可明裏暗裏的卻不曾讓他迴來。


    方懷洲倒是慶幸,自己隻是丟了個太醫的職位,不曾連累方家,便借著自己的醫術,在京城接手了白郎中的妙仁堂,倒是有不少京城中人前來看診,他方家也不缺銀兩,經常免費治病,一時間頗有名聲。


    可是他卻常惦念宋卿卿,不為別的,單為了宋卿卿的知遇之恩,他明白宋卿卿處境艱難,如今一個長公主的身份也是頗多非議。


    白芷前來尋他的時候,他便有種不好的預感,“可是長公主有事吩咐?”


    白芷說了一大堆,方懷洲才弄清楚,宋卿卿勞累過度病倒了,可是宮裏那麽多太醫,怎麽會治不好長公主,他隻覺得疑慮,卻也是立刻跟著白芷進了宮。


    方懷洲來到長樂宮,熟悉的宮門,可不過一個月的功夫,看著便有些不同,院子裏光禿禿的,宋卿卿種的幾個盆栽都不見了蹤影,就連院子裏的人看著都少了很多。


    進入寢殿的時候,宋卿卿躺在床榻上,看上去十分虛弱,他試探的叫了兩聲,卻沒有迴應。


    白芷歎氣:“方太醫,長公主高熱不退已經三日了,宮中的太醫開的藥不溫不火,並沒有什麽作用,長公主現在已經說胡話了。”


    方懷洲趕緊搭了脈,摸著不過是普通的高熱,開些溫補的藥材便是。


    白芷遞過太醫院的藥方,方懷洲看著並沒有什麽問題,開的藥材都是普通的補藥,不溫不火,一直拖著這個病不肯好。


    看來是要下些猛藥,他跟著白芷到了小廚房,將帶來的藥熬製了。


    禦書房裏,宋華陽剛下早朝,邊關部落收到了宴會的邀請,有幾個頗有些不屑,甚至說出大宋要亡國的言論,宋華陽氣的眼睛生疼,可是卻什麽都說不得。


    羅墨遞上一杯茶,“皇上。”


    宋華陽抬眼看著羅墨,他甚少說話,“有什麽事?”


    “皇上,今早長樂宮請迴來了方懷洲,說是太醫院無能,沒治好長公主的病。”


    宋華陽一聽便知道是白芷那個小丫頭說的,她向來口無遮攔,遲早要為了這張嘴出事。


    “迴來吧,長公主也不能一直病著,宴會的事情還需要她操勞。”


    羅墨應和了一聲。


    “你去庫房拿些補品送去長樂宮,也是表達朕的關切。”


    羅墨下去的時候,宋華陽卻叫住了他。


    “長平坊那邊有什麽動靜?”


    秦婉婉的身體好了許多,前些日子已經迴了長平坊,一迴去,長平坊的生意又好了起來,一時間高朋滿座,外麵又排起了長隊。


    羅墨派人暗中盯著長平坊,可是秦婉婉並沒有什麽異動,除了跳舞便是在長平坊休息,隻不過……


    “皇上,秦姑娘並沒有什麽異常,隻不過是?”


    宋華陽指尖微微一顫,“怎麽?”


    “最近有幾個世家子經常去長平坊定二樓的廂房,秦姑娘她常去廂房,但是盯著的人說,隻是陪著吃吃飯而已,並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


    宋華陽將杯子擲了出去,羅墨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皇上。”羅墨聲音有些顫抖。


    宋華陽眼眶瞬間紅了,他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唿吸不自覺的加重了。


    她怎麽能這樣,怎麽能背叛自己,明明她說過自己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她也說過自己一定會忠於自己。


    現在,現在他算什麽,他眼底閃過一絲恨意,眼眶卻微紅了,他感覺自己遭受到背叛,卻沒有理由發泄,他現在是皇帝,而秦婉婉是舞女,在旁人看來她不過是長平坊的一個舞妓,怎麽會和高高在上的皇帝有所牽扯。


    他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利,但是仿佛感覺自己失去了什麽。


    “你下去吧。”


    羅墨慌忙的下去,出門以後,他從懷裏掏出了信件,這是秦婉婉送來的,他悄悄看過,裏麵都是對宋華陽的怨懟之言,看著宋華陽最近這般忙碌,他萬萬不敢將這封信交給宋華陽。


    或許二人就此便沒了交集,他宋華陽是皇帝,怎麽會和一個小舞女有所牽扯,將來必定要選秀,選幾位世家女子進宮,便沒有秦婉婉什麽事情了。


    裴府。


    裴家和顧家掌握著大宋的兵權,最近邊關異動,兩家都忙的不可開交。


    新帝登基,朝廷總是議論紛爭,宋華陽以儆效尤,已經剝削了幾個世家的權利,裴家和顧家向來不參與朝廷紛爭,宋華陽暫時還沒有動他們。


    可是裴煊卻是戰戰兢兢,過的十分小心翼翼。


    裴江雁卻是有些惱了,宋華陽幾次表示自己不想出兵征戰,想要講和,宴會的請帖也送去了邊關,可是單單一個宴會又怎麽會平和邊關,想來也是要行和親之舉。


    “拿女子來講和,算什麽男人。”


    他氣急敗壞,卻也不敢將這話講給旁人聽,隻能對著乘燁撒撒氣。


    乘燁清理著靶子上裴江雁射的箭:“主子別生氣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國庫吃緊,若再發戰事恐怕對大宋不利。”


    裴江雁心裏知道,可是他卻十分擔心,他剛剛登基,並沒有合適的人選,唯有一個人,便是宋卿卿。


    她決不能去和親,邊關是什麽地方,宋卿卿不曾去過,可是他去過,邊關的人向來粗獷,做事粗暴,宋卿卿這般柔弱的女子去了,隻能被活活折磨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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