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後聽見這話卻覺得十分不妥,宋卿卿是顧家的妻子,裴江雁這句話說若讓旁人聽見豈不是徒增閑話,她頗為不滿,可看著裴江雁身上的傷口,她還是沒有說話。


    三人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周皇後閑聊兩句便帶著宋卿卿去了正殿。


    一迴了正殿,周皇後拉著宋卿卿的手左看右看,看得宋卿卿心裏有點害怕,悠悠開口道:“母後,怎麽這樣看我?”


    周皇後瞧著宋卿卿臉色還算不錯,才長舒一口氣,可隨即想起了阿蘭那個小宮女,多少是有些後怕。


    “那個小宮女……”


    宋卿卿明白周皇後想要說什麽,便先一步開口道:“母後我知道。”


    二人心照不宣,知道這事定然幕後有人,一個小宮女哪裏來的這些東西。


    可幕後之人是誰,這段時間皇宮內看似平靜,可到處人心惶惶,承陽帝病重是人人都知道的消息,可卻沒有人知道近況,禦書房除了葉公公和方懷洲能進出,旁人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朝廷也十分動蕩,呈上去的折子沒有朱批,仿佛無人處理朝政一般,可並沒有天下大亂,京城一片祥和。


    這個皇帝仿佛不存在了一般。


    周皇後其實問過幾次葉公公,他總是笑嘻嘻的,看上去十分慈祥,若說承陽帝在皇宮中最信任誰,葉公公便是頭一位,或許也是唯一的一位,他自幼跟在皇帝身邊,可謂是盡心盡力。


    葉公公隻說皇上近來正在調理身子,過幾日便能夠痊愈。


    那為什麽即將痊愈卻不肯見任何人,他們十分懷疑。


    在這情形下長樂宮起火,十分蹊蹺,感覺並不像是衝著宋卿卿來的,更像是在試探皇上的情況,人人都知道皇上最疼愛的便是他這個唯一的女兒,如今這模樣,莫非是有人起了疑心?


    宋卿卿有些啞然,她竟然悄無聲息的變成了別人的棋子,為什麽要試探皇帝,難不成皇帝已經病危甚至可能已經駕崩了嗎?


    她不禁搖搖頭,不對,時間還沒到,應該是明日晚上,皇帝才會駕崩,她不會記錯時間。


    可方懷洲和葉公公表麵看著風平浪靜,她卻感受到不對勁,待周皇後走後,白芷才上前一步。


    “公主昏睡的時候,華陽侯來過。”


    宋卿卿一怔,“三皇子?”


    白芷點點頭,她提起此事也是覺得有些奇怪,宋華陽出現的太過巧合,總覺得和這件事脫不了關係。


    宋卿卿覺得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一定要找宋華陽說清楚,這個皇位一定是他的,她不會搶,也不想要。


    她剛想要起身去換衣服,一個小太監便來稟報,“公主,顧家嫡子顧晟拜見,聽說長樂宮出了事,想要探望公主。”


    那日過後,二人便再也沒有見過麵,陡然聽見這個名字,她有些恍惚,卻還是讓人叫了進來。


    顧晟剛進來的時候恭敬的行了禮,畢竟沒有完婚,她仍是永和公主,可旁人褪去,他便上前一步走到宋卿卿麵前,伸出的手又收了迴來。


    幾日沒見的功夫,宋卿卿覺得顧晟瘦了些,臉頰有些凹了下去,看上去十分疲累。


    “這是怎麽了?”她若有所思的開了口,語氣裏頗有些擔憂。


    顧晟被問的有些不好意思,那天過後,他時常噩夢,睡的很不踏實,他總是夢見自己和宋卿卿分道揚鑣,這輩子再也不能在一起。


    失眠多夢,加上顧母身體不好,他侍奉在側,身體也越來越差,便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顧晟訕訕開口道:“家母那日受驚,這些日子侍奉在側有些累到了。”


    想起顧晟的母親曹浠,從前哪裏見過這般場景,怕是要緩和好一陣了。


    宋卿卿想要安慰,卻不知為何有些心虛,這些日子她都不曾給顧家送一封書信,連顧母生病這樣的事情都絲毫不知,她已經是名義上顧晟的妻子,不知怎的她總覺得自己有些不稱職。


    顧晟見她不開口,頗有顧慮的模樣,以為是今日她也受驚,頗有些著急的開口道:“我今日進宮,本想來探望你,卻不想半路聽見宮女們說閑話,長樂宮起了火,我剛進來看見西偏殿那副模樣,怎麽樣你還好嗎?”


    宋卿卿還未開口,顧晟便看見了她額頭上的傷口,“卿卿,疼嗎?”


    他本想問問嚴不嚴重,可看著厚厚的紗布,應當是很嚴重的。


    宋卿卿卻裝作沒什麽事情的樣子,淺笑了一聲道:“沒事的,已經不疼了。”


    抬手的時候,手腕上的淤青露了出來,顧晟反握住了她的手腕,“還說沒事。”


    宋卿卿不知怎麽解釋,她真的不疼,可顧晟一副十分關心的模樣,她不好意思解釋,隻能笑了笑。


    顧晟不知怎麽了,總覺得宋卿卿有些陌生,他卻也知道宋卿卿本就和自己沒什麽情分,可是自小一同長大的情分,總是讓他有一種錯覺,隻要自己再努力些,她會不會喜歡上自己。


    宋卿卿看著顧晟呆愣在原地,語氣裏頗有安撫之意:“顧晟,我真的沒事。”


    聽宋卿卿這般說,顧晟也不好意思問下去,隻能坐下來,冷靜了片刻。


    他知道最近不太平,皇上在禦書房不見人,現在身體什麽情況也不知曉,朝臣們議論紛紛,私下裏已經結黨營私,顧家手掌兵權,多少雙眼緊盯著顧府,顧家過了如履薄冰,想必宮中的日子更加難熬。


    最緊要的是,他們竟然傳言承陽帝有意要立宋卿卿為帝,雖然並未有多少人相信,可顧晟頭一次聽見就嚇壞了。


    宋卿卿倘若為帝,將要麵臨多少的腥風血雨,且不說朝堂多變,她若成為皇帝,那二人便再也沒有了可能。


    大宋這麽多年,哪裏有女皇帝,更不可能選幾個男人進入後宮,他努力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和宋卿卿在一起的機會,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成為皇帝。


    顧晟頗為猶豫,可最終還是開口道:“卿卿,我帶你出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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