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裏的錦之哪裏見過這樣的場景,他沒忍住大叫,被宋卿卿捂住了嘴巴。大殿中央的白芷嚇得魂飛魄散,尖叫了一聲青芝就昏了過去。


    “三哥這是何意?”宋卿卿忍住身體的顫抖,努力平靜的問宋華陽。白色素衣襯托著宋卿卿的臉白的沒有血色。


    窗外的風越來越大,吹的宋卿卿的身體不停的顫抖,她感到手心裏仿佛有些濕潤,低頭看到是錦之的淚水,就這樣,沉默了良久。


    “妹妹怎麽穿的這樣單薄,帝服褪去倒是顯得你楚楚可憐啊。”宋華陽坐到宋卿卿的對麵,看見桌子上擺放的梅子酒。“你倒是雅致,聽雨喝酒,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宋華陽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宋卿卿抱著錦之,身體更加止不住的顫抖,她不敢說話。


    “錦之,哥哥來了怎麽不說話,這點禮貌父皇還有你姐姐沒有教過你嗎?”宋華陽看著錦之,伸出手示意錦之到他那裏去。


    “三哥,錦之不懂事,迴頭我會好好教習他規矩的。”宋卿卿驚恐的看著宋華陽,雙手更加緊緊的抱著錦之。


    宋華陽將手放迴到胸前,慢慢的一點點的褪去自己的鐵甲,將重重的鐵甲放到紅木桌子上,他看向二人的眼神中看不出情緒。


    “妹妹,我最討厭的就是你一副清高的樣子。”宋華陽語氣中帶著憤怒,他起身將宋卿卿懷中的錦之奪過來,拔出承影劍放到錦之的脖子上。


    “三哥!”宋卿卿想要站起身來,卻不小心跌下了塌。她看見錦之稚嫩的脖頸上有一道淺淺的血痕,她不敢再上前,隻能蜷縮著雙腿趴在了地麵上。


    又是一陣良久的沉默,殿中夾雜著窗外的雨聲和錦之的哭聲,錦之不諳世事,他輕輕的捏著華陽的袖口,眼神中滿是祈求。


    “三哥哥。”錦之緩緩的開口。“是不是錦之哪裏做錯了,錦之向三哥哥道歉。”錦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手卻不小心碰到了承影劍,被劃了一個細小的傷口。


    宋華陽端起錦之的手,撫摸著錦之的傷口,“這麽聽話,倒是讓我於心不忍了,那不妨,你叫句華陽帝怎麽樣。”宋華陽掐了一下錦之的傷口,錦之的哭聲更大了。


    “三哥,你有什麽怨氣衝我來,錦之還小,他什麽都不懂的。”宋卿卿想要站起身,卻不想身上全然沒有力氣,重重的的跌了下去。


    宋華陽看著宋卿卿如此狼狽的模樣,嗤笑一聲,隨後端起錦之的臉,“叫三哥一聲華陽帝好不好?”宋華陽得意洋洋的看著錦之。


    “我姐姐才是皇帝。”錦之的聲音洪亮,一字一句仿佛有著無窮的力量,他不諳世事,哪知道這句話徹底的激怒了宋華陽。


    宋卿卿看著宋華陽的眼睛,那眼底除了欲望更多的是憤怒,“錦之!”她竭力的喊出這一聲,話音未落,宋華陽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將承影劍一點點的嵌進錦之的脖頸,錦之用盡全身力氣喚了一聲姐姐,隨後跌在了宋卿卿的身邊。


    宋卿卿看著錦之的臉,仿佛錦之還對著宋卿卿在笑。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向錦之爬去,將錦之的身體攬在懷中,她感受到錦之的溫度在一點點的降低,慢慢的她感受不到錦之的溫度。


    “錦之!”宋卿卿用盡全力唿喊著他的名字,從長樂宮中醒來。


    宋卿卿看著長樂宮,這個從自己十歲就住進的宮殿。透過床幔,宋卿卿仿佛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擦拭著紅木桌上的琺琅花瓶。


    “白芷。”宋卿卿輕聲喚著,仿佛在試探著什麽。


    女子仿佛聽到了唿喚,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到床幔前。“公主醒啦,剛才那一聲可把我嚇壞了,公主可是做噩夢了?”白芷聲音在耳邊響起,讓宋卿卿聽的好不真切。


    公主?我現在是公主?宋卿卿迴想起那個夢,那到底是夢還是前世?


    宋卿卿思索著,看著床幔外白芷的身影,她想起了宋華陽丟下那個血淋淋的東西。“青芝呢?”宋卿卿伸出手想要打開床幔看的再仔細些。


    白芷將床幔輕輕卷起,遞給了宋卿卿一個絹帕。“青芝在做荷花酥,公主昨夜做夢一直念叨著荷花酥,青芝一大早就到小廚房給您做去了。”白芷笑了兩聲,宋卿卿知道是在笑她饞嘴。


    宋卿卿看著絹帕上的荷花圖文,心裏總覺得不踏實。“你把青芝叫來。”或許這話說的太過嚴肅,白芷沒有多說什麽行禮便退下了。


    宋卿卿下了床榻,圍著長樂宮走了一圈,紅木桌、檀木椅、琺琅花瓶、雲錦鬥篷……這一切和夢中的一樣又不一樣,宋卿卿神情有些恍惚,最後坐在了梳妝桌前。銅鏡中,宋卿卿看著自己那張巴掌大的臉,留的是當下時興的拂煙眉,粉嫩的唇、白皙的皮膚,看著活潑靈動,隻是現在這張臉上有種說不出的愁容。


    她打開桌子上的妝匣,裏麵的胭脂水粉都是華貴無比,她記得這些都是父親派人從揚州給她帶迴來的,她看著妝匣旁還有一隻鳳釵,那是母親大婚時候父親送給她的,住進長樂宮的那天,周皇後將鳳釵送給了宋卿卿。


    宋卿卿正出神,白芷和青芝走進來,看著她出神,白芷示意青芝不要說話,悄悄的走到宋卿卿身後,突然的拍了她一下。宋卿卿被嚇了一跳,轉過身看見了青芝,“公主是不是被嚇到了。”青芝語氣仿佛是她和白芷一起謀劃好的。


    看著青芝,宋卿卿又想起來那個夢,青芝血肉模糊的模樣,她記得青芝沉穩持重,卻不像今日這般頑皮活潑。


    想起來了,宋卿卿有了更早的記憶,她記得青芝從前是和白芷一樣的頑皮,但是自從自己稱帝後,青芝變得沉穩持重、不愛說話,記憶在宋卿卿的腦海中慢慢展開。


    青芝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糕點,“公主讓白芷喚我過來,可是餓了?”青芝將荷花酥放在桌子上,宋卿卿看著那糕點,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青芝的荷花酥可謂是京城一絕,宋卿卿吃過那麽多家糕點,竟還是青芝的荷花酥讓她難以忘懷。


    宋卿卿吃著荷花酥,太監小德子進來傳話。“公主,裴將軍在殿外等候。”


    裴將軍!這個名字在宋卿卿的腦海中揮之不去,竹葉香囊、羊脂玉佩,仿佛夢中的一切都與這個人有關。


    青芝和白芷倒是有些驚訝,“裴將軍一向是得了公主召見才來,今天倒是稀罕。”青芝道,白芷在一旁推了下青芝的胳膊,小聲道“你不懂,裴將軍這是被公主感動了,你想從前公主對裴將軍多好啊。”


    “讓他稍等片刻,我馬上就來。”宋卿卿開口,小德子退下後,白芷開口“裴將軍和公主甚是般配,我看這次將軍得勝歸來,怕是皇帝就要賜婚了吧。”


    宋卿卿放下吃了一半的荷花酥,白芷和青芝給宋卿卿梳洗更衣。為了不讓裴將軍久等,宋卿卿穿了一個青黛色的紗裙,披上了天水碧的雲錦鬥篷,隨意的將頭發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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