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是大明的首都所在之地,也是聚天下龍氣之所在,宏偉而高大的城牆,莊嚴肅穆,至本朝永樂大帝遷都至此,已經曆經兩個多甲子,巍峨的城樓上彷佛在和來來往往的行人講述它飽經風霜的曆史。


    城內街道寬敞而明亮,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其中,著裝各異,有穿著華麗長衫的文人,也有忙碌的商販和苦力。 街邊的店鋪琳琅滿目,擺放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物品。不時還有騾馬的蹄聲和車夫的吆喝聲傳來。


    薑曉峰一行人進了這北京,街頭好不熱鬧,汪海峰特別高興,東看看,西瞧瞧,這座城池之大簡直超過了汪海峰的想象,本來以為長沙城也不算小地方出來的,可真到了這北京,她不就和那鄉下丫頭沒有什麽區別了嗎?


    汪海峰顯然被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小販吸引了注意,站在小販那裏,問這個玩意是什麽,薑曉峰站在她身後,輕聲說道:“師姐,這叫冰糖葫蘆,裏麵是山楂,外麵裹了一層糖皮,你要不要嚐一個?”


    汪海峰興奮地點了點頭,薑曉峰笑著付給小販幾個銅板,取一個顏色最亮麗的交給了汪海峰,汪海峰拿著冰糖葫蘆像個小姑娘似的,好像完全忘記了此行的目的。


    薑曉峰迴頭問鄒止淵道:“鄒兄要不要嚐一個?”


    鄒止淵搖了搖頭,說道:“感受不到劍意。”


    汪海峰邊咬著冰糖葫蘆,邊對著薑曉峰含含糊糊地說道:“師弟,他就隻曉得劍意,你到時候帶他去錦衣衛門口看看,保不準人家把他抓進去,以為他圖謀不軌。”


    薑曉峰隻是笑笑不作聲。


    “讓開,讓開!”一輛馬車在這熱鬧的街頭疾馳。


    一個小孩子走在路中間,眼看就要閃避不及,那馬夫也是拚了命的要拉住韁繩,無奈那馬已經跑得興起,鄒止淵和薑曉峰一左一右,兩人一同勒住了韁繩,汪海峰趕忙跑過去護著路中間的孩子。


    汪海峰見小孩子嚇哭了,把手裏糖葫蘆遞給那孩子,才止住了哭聲,正準備要問他父母,邊上一個大嬸,趕緊跑出來,對汪海峰千恩萬謝。


    因為剛才勒住馬,估計是車裏人被撞了一個踉蹌,車裏大喊:“哪個不長眼的王八羔子,敢攔本少爺的車駕!不要命了麽?”說完,一個少爺模樣的年輕男子摸著頭上撞起的大包就從車裏走了出來,馬車後麵還出現了幾個騎著馬的錦衣衛。那錦衣衛為首的趕緊下馬,到了公子邊上,關切地問道:“二公子,沒事吧?”


    那少爺一把掀開錦衣衛,怒道:“叫你開路,開路,你開到我屁股後麵去了麽?”


    然後轉頭看向鄒止淵,囂張地說道:“我倒要看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攔我的車駕,讓本公子腦袋撞了個大包!”


    汪海峰見到那公子頭上的青包,隻是抿嘴微笑。


    那公子一見還有人笑話他,顯然更是囂張跋扈,說道:“哪裏來的鄉下丫頭,居然敢笑話我?活膩了嗎?孫豹,你把他們全宰了吧。”


    那錦衣衛正準備拔刀,在一旁看戲了許久的薑曉峰笑道:“我說紳哥兒,你怎麽也不長進長進?乘個馬車還能讓你撞到?馬是我拉住的,你衝我來就是!”


    那公子聽聞薑曉峰出聲,認認真真打量了一番,隨即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原來是我峰哥兒迴來了啊,你怎麽落得如此田地?裝起鄉巴佬來了?”


    孫豹在一旁問道:“二公子,還需要宰了他們麽?”


    那公子就是一腳踹在那名叫做孫豹的錦衣衛屁股上,怒道:“說你沒個眼力勁還真是沒有眼力勁,你不認識他麽?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他就是我未來妹夫,堂堂禮部尚書的獨子,你就死了那條心,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薑曉峰見那孫豹被踹得可憐,連忙說道:“紳哥兒,你說你老和他置氣做什麽,說你不長進,還真沒長進!”


    那公子見薑曉峰求情,也停止了踹人,孫豹得了空,也知道在這公子麵前討不到好,閃到一旁的馬邊上,不再近前,公子哥拍了一下衣服,轉頭說道:“你是不曉得這個孫豹,天天盯著我妹妹,一門心思就想當我陸家的女婿,我怎麽的也要斷了他那份非分之想!喂,我說啊,你啥時候迴的啊,怎麽沒來找我?”


    薑曉峰指著不遠處的城門,說道:“陸廷紳啊,我才剛進城,家都沒迴呢,就在這遇到你了。”


    原來那公子正是大名鼎鼎的京城紈絝陸廷紳,仗著父親的威勢,在這京城作威作福,尋常官員見著他都隻能繞著道走,真正敢在京城和他正麵衝突的除開宮裏幾個以外,怕是一雙手掌都數得過來。


    這陸廷紳好友不多,恰好同為紈絝子弟的薑曉峰就是其中之一,當年在這京城裏禍事也惹了不少,好在薑曉峰拜了個師父後,漸漸少出來胡鬧了,那陸廷紳卻不一樣,是一次比一次鬧得兇,那六扇門也好,大理寺也好,總之瞎胡鬧的地方多了去了,最後也就他的老爹能整治他,常年禁足家中,今天也不知道什麽事,這陸炳外出公幹,這下好了,混世魔王再次出山,便在此遇到了薑曉峰。


    好友相聚,又久未謀麵,陸廷紳便拉著薑曉峰要去酒樓喝酒洗塵,薑曉峰數次拒絕,說應該迴家先拜見父母,可這路廷紳就是不依,隻得被這紈絝進了酒樓。


    那酒樓掌櫃一見是赫赫有名的陸公子來了,也是驚得一身冷汗,隻得殷勤地忙上忙下,陸廷紳也不管那麽多,拉著薑曉峰就去了二樓雅座,外麵齊刷刷地站著一排錦衣衛,這尋常人家哪見過這陣勢,原本熙熙攘攘的酒樓就十去八九,空了起來。


    陸廷紳見到汪海峰和鄒止淵也跟了進來,便問道:“這二人你相識?”


    薑曉峰點了點頭,說道:“都是和我共患難的朋友。”


    陸廷紳裝模做樣的抱拳行禮,道:“在下陸廷紳,見過二位俠客,來來來,我做東,給你們洗塵!”


    鄒止淵也不客氣,徑自走到了雅座,倒是那汪海峰第一次見到這種場合,遲遲不敢挪步。還是薑曉峰喊她進來,才怯生生地坐在了薑曉峰邊上,小聲說道:“他就是陸炳的兒子?”


    薑曉峰點了點頭。


    汪海峰壯著膽子對那陸廷紳說道:“我聽薑師弟說起過你!”


    陸廷紳好奇道:“哦,是麽?峰哥兒是不是說我特義氣!”


    汪海峰搖搖頭,說道:“那倒是沒有,他說你和他是京城裏什麽四大紈絝。”


    陸廷紳笑了笑,對薑曉峰說道:“你就是這麽介紹我給你朋友的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四人聊得越發投機。陸廷紳得知鄒止淵劍法高超,頓時來了興致,非要切磋一番。薑曉峰擔心出事,連忙勸阻。但陸廷紳卻不以為意,拉著鄒止淵就往外走。說道:“光喝酒不來勁,以劍助興,孫豹,取我寶劍來!”


    鄒止淵見推辭不過,隻好答應。二人來到院中,相對而立。陸廷紳拔劍出鞘,隻見劍光閃爍,寒氣逼人。


    周圍的錦衣衛齊聲叫好,為陸廷紳助威。鄒止淵則沉穩如山,靜靜地凝視著陸廷紳。


    陸廷紳率先發動攻擊,劍招淩厲,如狂風驟雨般襲來。鄒止淵身形一閃,輕鬆躲過。他的劍法簡潔明快,每一劍都恰到好處。


    雙方你來我往,劍影交錯。一時間,院子裏劍氣縱橫,令人眼花繚亂。


    陸廷紳越打越勇,劍法愈發兇猛。然而,鄒止淵卻始終遊刃有餘,不露絲毫破綻。


    最終,陸廷紳一劍刺出,被鄒止淵輕易化解。鄒止淵順勢反擊,劍勢如虹,直逼陸廷紳咽喉。


    薑曉峰連忙驚唿:“莫要傷著他!”一旁的錦衣衛也齊刷刷地拔出繡春刀。


    陸廷紳一驚,連忙後退幾步,拱手認輸。他臉上露出欽佩之色,說道:“厲害厲害!鄒兄的劍法果然非同凡響,小弟佩服!混賬東西,都給我把刀收了!”


    錦衣衛們又齊刷刷收刀入鞘,動作整齊劃一,鄒止淵看了這群錦衣衛拔刀收刀的動作,也知道他們平日訓練有素,若真動起手就不同於眼前這個紈絝,是非常難纏的對手。


    薑曉峰趕忙跑過去,按著陸廷紳的手,說道:“行吧,酒也喝了,劍術名師也見識了,那我該迴府了。”


    陸廷紳笑道:“這個鄒先生是何門何派啊,願不願意來我們錦衣衛謀份差事啊?”


    鄒止淵淡淡地說道:“多謝陸公子邀請,在下就一山野村夫,閑雲野鶴慣了,不適應那官場,實在是不好意思啊。”


    陸廷紳伸出手來,說道:“無妨,無妨,有空來我們鎮撫司坐坐,記得找我!汪女俠也是,有空找我玩,我帶你們去香山玩!現在楓葉正紅著,可好看了。”


    薑曉峰說道:“行啦,我該迴去了,過幾天我帶他們去找你便是!”


    陸廷紳笑眯眯地道:“一言為定,峰哥兒,我就不送你了啊,孫豹,給我滾過來,你叫兩個人護送薑公子迴府!出了任何問題我拿你人頭是問!”


    薑曉峰啞然道:“不必如此吧,這京城治安好著呢。”


    陸廷紳眯著雙眼,微酣著說道:“禮當如此,過幾天記得來找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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