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帶劍男子緩緩轉過身來,薑曉峰和汪海峰的目光也隨之集中到他身上。然而,當他們看到男子右半邊臉時,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一道猙獰可怕的巨大刀疤從額頭一直延伸到下巴,橫跨整個右側臉頰!這道傷疤猶如一條扭曲的蚯蚓,深深嵌入皮膚之中,使得原本還算俊俏的麵容變得異常猙獰恐怖。刀疤周圍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暗紅色,仿佛被烈火灼燒過一般。男子的眼神冷漠而堅毅,但在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映襯下,卻透露出一絲無法言說的悲涼與滄桑。


    汪海峰顯然被嚇了一跳,跑到薑曉峰身邊,緊緊抓住了薑曉峰的袖子,薑曉峰輕輕拍了拍師姐,靜靜注視那個男子。那胖子顯然不是特別在乎這男子的長相,指著他問道:“你為什麽攔著我的人,我又不是吃你,隻是吃那小子!你也太多管閑事了吧。”


    小二應該是事先見過這個男子麵容,所以之前一直是躲在薑曉峰這邊,直到這個咄咄逼人的胖子出現,和那刀疤男子比較之後還是覺得刀疤男子似乎更好相處,便躲在他那桌後麵,說是躲在那邊,其實也離著一個桌子,有那麽遠距離,而這邊胖子的隨從衝上去拿人,也不知道刀疤男子使出什麽手段,就讓他們一個個倒飛了出去。外麵的雨繼續下著,一聲響雷打破了茶亭裏的寧靜。


    那胖子見刀疤男子不說話,便自己要伸手過來抓小二,隻見他一個箭步向前,突然一把未出鞘的劍橫在他麵前,那胖子隻好退迴一步,指著刀疤男子道:“你這個人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何三番五次阻擋我抓人。”


    一直沉默不語的刀疤男子終於開口問道:“你為何一直要抓那小二,他可有得罪你?你為何不問緣由就想抓那桌的小姑娘?這世間哪有你這般霸道之人,我隻道越往中原應該是越講道理的地方,怎的會有如你這般的人?”


    薑曉峰聽得那刀疤男子一身正氣的發言,突然也覺得那刀疤不那麽可怕了,隻是可能是曾經在戰場上或者遭受壞人時被人砍傷,本身還是個正直的人。


    正在這個時候,從那雨裏遠遠傳來一聲清澈的喊聲:“喜神上路,生人勿近!”


    那本欲和刀疤男動手的胖子突然罵了一聲:“狗屁喜神,大白天的趕什麽路,不是應該晚上趕路嗎?真晦氣,追了老子一路!”隨即招唿幾個隨從,也顧不得外麵啪啦啪啦不停的大雨,就冒著雨往外跑去。一路罵罵咧咧,臨走還不忘對著汪海峰說待會再來抓你迴去。


    “喜神是什麽東西?”薑曉峰一臉疑惑的望著師姐問道。


    汪海峰顯然也是被剛才胖子給嚇到,半晌沒迴過神,看到薑曉峰望著他,便問道:“師弟你剛才問我什麽來著?”


    薑曉峰再次問道:“師姐,剛才那胖子聽到什麽喜神就跑了,那喜神是個東西啊?為什麽那胖子那麽怕這玩意?”


    汪海峰搖了搖頭坐了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對小二道:“那個,能麻煩你換一杯熱茶嗎?”


    那小廝經過方才的事,早就嚇得蜷縮在刀疤男的桌角,聽汪海峰叫他,也隻是迴應一聲,並沒動作,薑曉峰無奈的拿過師姐的酒杯,走到後麵問道:“開水在哪?”小二指了指後麵的茶壺,薑曉峰拿著茶壺蓄滿了水,然後給師姐拿了過來。


    這時,那刀疤男又開口了:“我生的嚇人,是故不常以正麵對人,兩位莫怪,方才少俠所說的喜神,我不知道是不是這邊人常常口中所說的屍體。”


    薑曉峰見對方是因為自己刀疤恐怖,故不常嚇人所以一直背對於人,剛才對小二又拔劍相助,對那人又添上幾分好感,拱了拱手說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兄台如果不嫌棄,要不過來一道飲茶。”


    “哈哈哈,”那刀疤男子笑道,“你不怕我?”


    薑曉峰搖了搖頭道:“大俠你俠義心腸,我怎麽會懼怕一個好人呢?”


    那漢子也生性豪邁,道一聲好,便左手拿起劍走了過來,這左手一露出來,又讓薑曉峰吃了一驚,那刀疤男,左手隻有三根完好手指,食指斷了一半,小指是完全沒有,尤其是那小指平齊手掌,似乎被什麽利器削去一般。


    刀疤男子見薑曉峰盯著自己左手,下意識地把左手又收進了袖口,不好意思地說道:“一身殘缺,讓少俠見笑了!”


    薑曉峰趕忙搖頭道:“是在下唐突,覺得好奇,失禮之處望兄台莫怪。”


    汪海峰眨巴著大眼睛,問道:“你可是被什麽人砍過嗎?為什麽手指掉了,臉上還有一個老大地傷疤,那個人很厲害嗎?你打不過嗎?”


    汪海峰一邊說,薑曉峰一邊暗自扯汪海峰地衣袖,意思叫她不要說下去,這刀疤漢子顯然武功在師姐之上,萬一惹惱他了,可就是個麻煩事了。


    那漢子卻不在意,說道:“是啊,遇到了一個我打不過的人,不過我日日勤加練習,想已經有所長進,就想迴中原尋找那個砍傷我的人。”


    汪海峰又問道:“砍傷你的是誰啊?我大師兄可厲害了,如果你打不過,我可以找大師兄幫你一起啊!”


    那漢子好奇問道:“姑娘你大師兄是?”


    汪海峰笑了一笑,說道:“你聽過江嶽二峰嗎?”


    那漢子搖了搖頭,又看著汪海峰,若有所悟,說道:“我已經離開中原武林有二十餘年,看姑娘如此年輕,大師兄也也該是年輕有為,江湖這二十年的後起之秀,我知之甚少,是故可能沒有聽說過姑娘的師兄,見諒。”


    汪海峰睜著大眼睛,點了點頭,和這漢子說過幾句話,汪海峰也顯得不怎麽怕這個刀疤了,隻是覺得眼前這人甚是可憐,原本俊俏的麵容依稀可見,就是這個刀疤太過嚇人。正準備接著詢問傷他之人,又聽到雨中傳來一聲清澈的喊聲,“喜神上路,生人勿近!”


    這個聲音顯得比前一次要近了許多,但是聽起來仍然還是有著一段距離,薑曉峰疑惑道:“這喜神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啊?這大雨天,還在外麵走嗎?是幾個人抬著棺材嗎?”


    這個時候,那小二已經晃過神來,見刀疤漢子和薑曉峰他們湊了一桌,自己也坐在一旁聽著,突然聽到薑曉峰問起,才插了句:“這喜神是湘西那邊習俗,我們這邊不常見,但是也有,由趕屍人把在外麵橫死的人趕著屍體趕迴老家安葬。”


    “湘西趕屍人?”三人一齊望向那小二。


    那小二嗬嗬一笑道:“諸位放心,他們選擇路線一定是避開生人,不會走官道,而且知道我這兒有個茶亭就更不會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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