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閉上了嘴巴。


    ——這股氣體就好像是有無數的、已經腐爛掉的肉,堆疊在了一起,經過了數十年……甚至是數百年的時間發酵,才會形成的臭味。


    五一沒有立刻暈厥過去,還是拜托了魂介的幫忙。


    這張巨大的臉,已經湊了近來。上麵那隻同樣讓人看見就覺得恐懼的眼睛——眼球是黃色的,上麵的眼眸則是一條黑色的線——隨著一種根本不存在的唿吸、以及喘息,眨動起來。五一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造成了噬鬼使的這種改變,但是他可以確定的是,自己一旦沒有立刻擺脫當前的情況,那麽自己就完蛋了。


    他揮動起生源劍,從上往下割斷了這條令人惡心的手臂。


    頓時,黑色的氣體便從手臂的斷口處不停地噴灑出來。


    五一往前一踢,借助於這股力道的反作用,整個人躍到了空中。越來越多的手臂,已經從黑色氣體當中飛了出來,它們更像是一條條擁有了和手臂一樣的樹枝,極為粗大,極為有力,在噬鬼使的控製之下,想要抓住五一,以為自己贏得更好的機會。


    五一腳踩中了其中一條手臂,快速奔跑往前。


    管他呢……


    這種令人惡心的東西,想必就是剛才借助於魂介的不停旋轉、炸裂之後帶來的產物。再結合噬鬼使當時說的話,其源頭不用想,就是噬鬼使本身。但是,從一個人,變成如此讓人惡心、難以接受的怪物,大概更多需要的不是力量本身,而是勇氣吧……


    五一緊鎖眉頭,腳下的步伐卻一點也沒有停下。


    唰——


    他彎腰躲過了飛過來的手臂,用揮動手中的生源劍,將兩條從左右兩個方向飛過來的手臂,砍成了兩半。他在快速奔跑的同時,靈巧地將手腕一翻,下一秒,整把被握於手中的生源劍已經倒了過來,鋒利的劍刃刺入到了腳下的手臂當中,跟隨著五一的奔跑,直接將腳下的手臂撕扯了開來。


    黑色的氣體,從蔓延著往前的裂口處飛濺出來,形如鮮血一般。


    五一一腳踩在了屬於噬鬼使的巨大怪臉上麵,後者張開了嘴巴,似乎是想要趁著五一靠近的時候,一口將他吃掉,但是怪臉可能是因為本身體積太大的關係,或者還有其他什麽的原因,導致怪臉的速度很慢,甚至可以說慢到了一種令人發指的地步。五一也沒有料到,怪臉的速度會那麽慢,他隻需要用正常的速度,就可以躲過怪臉的張嘴和撕咬。他此刻跳躍到了半空中,手中的生源劍已經燃燒了起來——燃燒的正是肉眼可見的魂介——在一劍往下揮動的過程中,所有可視的火焰,都已經被釋放了出來,跟隨著劍刃,直接命中了怪臉。


    轟——


    巨大的轟鳴,伴隨著陣陣的嗡鳴。


    怪臉發出了一聲令人心驚膽戰的怪叫,同時臉上已經被劍刃給劈中,出現了一條同樣誇張的裂痕。可是讓五一覺得奇怪的是,哪怕是在受到了這樣的傷害之後,怪臉仍舊沒有一丁點的改變,依舊和剛才一樣,張開嘴巴,在黑色氣體的包裹之下移動起來,似乎想要追上五一……


    這東西到底是怎麽迴事?!


    按照道理來說,跟隨著魂介旋轉而被釋放出來的力量,也不至於那麽弱啊。再者說了,這好歹也是噬鬼使的所作所為,他不可能因為戰局的變化,選擇使用這麽弱的攻擊方式,這根本說不過去。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這張怪臉背後包含著的含義,也足夠怪的。


    五一不敢繼續深思,畢竟眼前最要緊的,還是用手中的武器,來對付這張怪臉。


    ——在怪臉上麵產生的一道裂痕,已經變成了黑色氣體蜂擁著逃脫出來的出口。它們快速的、擁擠著從當前的裂痕裏鑽出來,發了瘋似得搶占著周圍的空間。以至於,如今在五一的麵前,怪臉的整體樣子都已經逐漸消失了,隻剩下了一大片旋轉著、跳躍著的黑色氣體了。


    情況,似乎又進入到了一開始。


    ——在當時,噬鬼使也是在同樣的環境下消失的。


    五一舉起手中的生源劍,順勢往下一砍。


    鋒利的劍氣,如五一預料的一般,順利地切開了當前彌漫在眼前的黑色氣體。隨著中間出現的一條裂口——黑色氣體被一分為二,朝著左右兩邊唿嘯而去——怪臉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類似於蟲繭一般的東西。


    蟲繭,上麵圍繞起來的卻是剛才出現在黑色氣體裏、猶如一道道閃電一般的手臂。它們組合在了一起,通過半透明的皮膚,可以清楚地看見裏麵交錯著的一條條、讓人頭皮發麻的血管。在最開始,這些血管還是平靜地“待”在手臂內的,隻不過現在自從圍繞起來、組成了一個蟲繭之後,裏麵的血管正在不停地蠕動著……五一可以看見,每一條血管,此刻都已經承擔起了本來就應有的作用,正在將什麽東西,源源不斷地運輸到蟲繭的最內部。


    難不成,這是一種進化?


    五一捏緊了生源劍,雖說已經感受到了來自於蟲繭內部的那股、足以用恐怖來形容的磅礴力量,但是理智還是占據了當前的主動地位,不管蟲繭內或者說蟲繭本身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現在還可以製止這一切。


    魂介,已經被他調動了起來,聚集到了生源劍上。


    一時間內,生源劍本身就已經散發出了足夠刺眼的光亮,被握於五一手中的時候,就如同是一枚太陽一般,照亮了四周圍……他沒有絲毫猶豫,舉起生源劍,便朝著蟲繭砍了下去。巨大的轟鳴,帶來的是磅礴劍氣的肆意衝擊。一時間內,以五一和蟲繭為中心、朝四周圍蔓延數百米之內的區域,都已經被快速遊走起來的劍氣和足以刺瞎眼睛的光亮給占據了。


    嗡——


    一時間內,所有的感官也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當五一手中的生源劍保持著往下砍動的動作時,一隻手,卻已經突破了蟲繭的重重阻礙,從裏麵突然伸了出來,硬生生地在空中握住了生源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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