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嶽真看她一眼都嫌傷眼,而且比起他一出口說不定會造成兩國談崩再戰的局麵,他還是更相信腦迴路不同他們這些土著的夫人。


    關雲錦也沒讓他失望,即使從另一個女人口中聽到打聽清楚的她男人的私生活,她也沒動怒。


    “公主似乎對我家定遠侯的私生活很感興趣?”她雲淡風輕的問。


    問題問出來,北邙國這邊文武大臣和東陽國的使臣們都麵露詭異之色,阿木答和使臣們倒沒覺得不對,阿木答還理直氣壯的說:“阿木答先前說過,定遠侯是阿木答心目中的勇士,是阿木答想要嫁的男人,此次出使,亦是想請陛下做主,成阿木答。”她的視線從關雲錦臉上移開,又說到“勇士”和“想要嫁的男人”時,用帶著崇敬的目光看向赫連嶽真,至最後說請景陽帝做主,則已經是移到了上位景陽帝麵上,其意圖昭然若揭。


    景陽帝忍不住嘴角抽動兩下,沒應她的話,而是看向了關雲錦。


    關雲錦輕笑一聲,慢條斯理問了一句:“不知阿木答公主可知一事?”


    聞言阿木答又側過身看她,抬了抬下巴,仿佛帶著施舍意味道:“何事?”


    “在我們北邙國,男子隻娶一妻,再娶,哦不對,是抬人進府是納,納入後院的是妾,進門得給我們這種正妻敬茶的妾。”關雲錦慢悠悠的解釋,“本夫人以往不曾與貴國子民有過接觸,故也不知獨阿木答公主上趕著給我家侯爺做妾,還是貴國女子都不介意呢?”


    這話就徹底捅馬蜂窩了,阿木答聽後頓時眉毛一豎,眼神當即銳利:“我阿木答乃堂堂西朝公主,你竟拿我與那下賤妾室相提並論,是何居心?”


    關雲錦毫不畏懼,反而一攤手,很是無辜的眨眼解釋:“我什麽居心也沒啊,我隻是跟公主說說我們國家男子娶妻時的規矩,公主一再向聖上求成,我還以為您是一心想入我侯府為妾,與我一同侍候夫君呢。”


    “本公主乃是一國公主,豈可屈居人下?”阿木答不禁提高了音量,“且說我西朝國男子娶妻便是妻,不論娶幾個妻子,皆地位崇高,因為我們草原女子能歌善舞,可上馬彎弓射箭,與男子相比,本事也是不輸的!”


    這兩句話讓在座幾十位夫人臉色不好看了起來,話本身沒問題,問題是阿木答在捧高他們國家女子時臉上的表情太過嘲諷,好似對北邙國的女子們很是嗤之以鼻。


    “公主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叫入鄉隨俗嗎?”關雲錦倒沒太大情緒波動,隻是坐的累了換了個姿勢,礙於還在宴席上,她都忍著沒托腮了。“公主既然是想嫁來我們北邙國,自然得隨我們北邙國的規矩,照搬你們西朝國的規矩來,讓東陽國使臣們瞧了去,還以為我們北邙國叫西朝國吞並了呢。”


    無辜躺槍的東陽國使臣們:“……”


    北邙國的文武百官們:“……”這位主可真敢說啊!可是完沒毛病!


    阿木答臉色乍青:“夫人還是不要曲解阿木答的意思,阿木答此番是帶著我父王對敝國最虔誠的友好而來,望日後兩國彼此友睦,再無戰火。”


    “所以,公主如果真想嫁來我們國家,願意入鄉隨俗?”關雲錦不跟她扯那些虛的,友好和睦和平能持續多久本就不是她們誰三言兩語說得清的,說太多還容易被人曲解,況且,若想真正天下太平到大同,除非人的七情六欲無,但顯然,那不可能。


    阿木答噎住,這會兒她看關雲錦的眼神簡直是充滿了仇恨,恨不能解下腰間皮鞭,狠狠甩到她臉上,讓關雲錦在她的皮鞭下抱頭鼠竄,哀嚎不止!


    “阿木答是我西朝國公主,配你們定遠侯也是綽綽有餘,哦對了,用你們的話說,定遠侯還是高攀了吧?”阿裏度幽幽道。


    赫連嶽真危險的眯起了眼睛,關雲錦則是豎起了兩根手指:“第一點,西朝國的公主在你們國內身份尊貴,高不可攀,但請不要忘記,這裏是北邙國;第二點,定遠侯已經明確說過,他‘介意’,各位遠道而來的外國使臣可能語言不太通,我這裏給各位仔細解釋一下,定遠侯‘介意’意指他不想高攀貴國阿木答公主。”


    言外之意就是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上趕著湊上來也不理你。


    龍椅上景陽帝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未免在諸多人麵前出醜,忙抬起手臂,用寬大的龍袍袖子遮住半張臉,假意咳嗽兩聲。


    不少北邙國官員和夫人們也都如景陽帝舉止相似,雖然關雲錦的話是大白話,一點才情都不帶,可單就這大白話通俗易懂,每個字每句話都好似揚起巴掌往西朝國使臣臉上扇。即使是絡腮胡使臣,此刻表情也不再如先前淡定從容。


    東陽國的使臣們麵麵相覷,神情複雜。


    阿裏度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這片大陸四個國家的語言差距其實並不大,西朝國是草原國家,部落多,有些部落是傳承了幾百幾千年的古老部落,所以偶爾會有些部落有他們自己的語言。阿裏度也會一些部落語言,但因為戰事緣故,他們很多人從小說的都是漢話,隻是自帶西朝國的口音。


    關雲錦的“兩點”明明白白是在給他們難堪!


    阿裏度欲再次開口,忽又聽對麵一人慢悠悠來了一句:“也不是隻有貴國才有公主,我們北邙國長公主也是身份尊貴,頗受聖恩呢。”


    說話的是寧國公,幾個月前去西北邊關支援的人中就有這位,他對西朝國的蠻子本就沒什麽好感,如今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他閨女的老板茬,為了閨女前程,更為了再扇他們幾巴掌,他開了口。


    景陽帝將心態調整到尋常狀態,頗為驕傲的給西朝國使臣介紹:“定遠侯除了是我北邙國的良將,還是朕的女婿,他的夫人,是朕的長公主,若如阿裏度王子所言,定遠侯尚公主是高攀的話,今日他已是高攀。”末了還皮了一下。


    赫連駙馬爺:“……”


    總覺得事情朝一個詭異的方向發展去了?


    有武官們附和寧國公還附帶調侃:“我們北邙國的長公主也不比貴國公主差吧?”


    即使在場北邙國的官員中仍有對關雲錦這位長公主不樂意還想彈劾她的,但絕對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掉鏈子拖後腿,自家事關起門來隨便說,該一致對外的時候還是得一致對外。當然,個別人還想用兩國相交聯姻加重籌碼讓赫連嶽真把阿木答公主娶迴府,能給赫連嶽真和關雲錦添添堵也是好的,這種就屬於偏激、偏執了。


    但總體而言,公主對公主,在北邙國臣民心中,必須是自家長公主好!


    與北邙國臣民笑逐顏開形成鮮明對比的,自然是西朝國使臣,東陽國使臣團們這會兒安靜如雞,事不關己,他們也不想趟這趟渾水,本來和西朝國也隻是一個先來後到也沒太深的交情,沒必要多嘴說兩句。


    而且西朝國的王子和公主也著實太自以為是,憑什麽你們說聯姻挑丈夫主人家就得任你挑,你挑誰不好挑赫連嶽真,赫連嶽真什麽身份?戰場上無往不勝的大將軍,讓他娶一個才停戰不久的國家的公主,怕不是引狼入室吧?他位高權重,書房裏少不得有各種機密信件,把一個曾是敵國的公主娶迴去放著,作死呢不是?


    再有也沒人相信阿木答把赫連嶽真後宅是否納妾收通房摸清,會不知道定遠侯夫人是北邙國的長公主,且這位長公主還是位民間公主,早在她未被尋迴皇宮時就已被封為湘陽郡主,認祖歸宗後景陽帝百般嗬護,隨便找個北邙國百姓打聽都能打聽得來。


    跟誰搶丈夫不行,偏偏跟北邙國皇帝的長女搶女兒?以為景陽帝兒女跟你們可汗的兒女一樣多呢,景陽帝就三寶貝疙瘩,欺負誰也不能讓你們欺負他寶貝女兒去啊!


    扯遠了……


    西朝國一行人的臉色如調色盤似的,一個人頂一個顏色的臉,好是精彩。


    若說最氣的,必然是阿木答和阿裏度兄妹無疑,北邙國人的嘲笑聲如針一根根紮進他們的身體裏,紮進他們的心髒,轉瞬間就已讓他們遍體鱗傷。


    阿木答深深吸了幾口氣,又緩慢的吐出,幾個來迴後終於暫時平了起伏不定的胸膛,調整好狀態的她不顧絡腮胡的阻止,站起身看似雲淡風輕的說:“同是公主,阿木答不及‘長公主’美麗溫柔……”


    “謝謝誇獎。”關雲錦很“真誠”的道歉,順便又補了一句:“其實阿木答公主也很漂亮,隻是我們兩國的審美不同罷了。”


    阿木答隻覺好艱難壓下去的血氣又有上湧的趨勢,她使出了身的力氣方才重新壓下去。


    “我們的祖先教導我們,我們草原兒女每個人都很強壯,都能在受到威脅的時候拿起武器,跨上馬迎敵。不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隻要我們能走,身體健,在我們遇到敵人時,我們都會舉起武器,不會藏在同伴的身後,更不會貪生怕死。”阿木答聲音高昂,抑揚頓挫,眼神堅定……的看著關雲錦。


    關雲錦很給麵子的“嗯嗯”兩聲已示附和,還皮皮的讚了一句:“說得好。”


    阿木答:“……”


    阿木答假裝沒聽到關雲錦的讚美,她兀自道:“我們西朝國的女子不如貴國溫婉似水,但有一點,我們國家的女子,即使上了戰場,也能殺敵。”


    “小王的妹妹除了是草原上最美的姑娘,她的武藝最強,可惜在草原難逢敵手。”阿裏度接著阿木答的話,目露驕傲,望向北邙國大臣夫人們尤其是關雲錦時,帶著不容忽視的挑釁和不屑。


    他們有驕傲的資本!


    “幾月前我們兩國交戰時,似乎沒聽聞過阿木答‘將軍’之名啊?”於招娣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吐出一句話來。


    絡腮胡笑嗬嗬道:“當初兩國交戰,並非我們現任可汗所指示,我們可汗愛好和平,自是不會做出傷害兩國交情之事,更不會無端挑起戰爭。畢竟,兩國交戰,受苦的都是黎民百姓。”


    他的話說的圓滑且好聽,也符合一個上位者該有的氣度,像阿木答和阿裏度這種衝動的年輕人,性子著手暴躁了些。


    “阿木答這些日子在貴國做客,無意中聽說一間‘驚鴻武館’,專是教導女子武學,我心下好奇,原是想拜訪武館主人,但因瑣事耽擱,一時沒抽出空來;又無意間得知‘驚鴻武館’乃是定遠侯府老夫人和定遠侯夫人開設,相比定遠侯夫人武藝也是不俗。”阿木答依然將目標鎖定在關雲錦身上,且終於曝露出了她的野心:“阿木答醉心武學,不知能否與夫人切磋一二?”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


    一位一品文官直接道:“荒謬,我北邙國堂堂長公主、一品誥命夫人,豈可放下身段當眾與人切磋,簡直有辱斯文!”


    絡腮胡還是笑嗬嗬打圓場:“這位大人莫惱,我們公主心直口快,她隻是崇敬強者,自來北邙國後,一路被拘著也不曾活動手腳,許是得知貴國也有女子習武,太過新奇,也更想與之交友,互相學習交流經驗。”


    瞧瞧這說話的藝術,可是從頭到尾都沒表現出絲毫惡意,而且“交友”這個主題還很符合他們此次出使的來意,更是將阿木答塑造成一個心直口快的女孩,想要找個“心心相惜”的好朋友。


    “其實我們北邙國的女子也不是不習武,隻是比起習武,我們國家的女子更在乎自己的家庭。”關雲錦不急不緩的開口,“眾所周知,有了國家,再有了家,家的維持並非靠一人之力,有男有女,有夫有妻,夫妻雙方互相尊敬,彼此體諒,共同教育孩子,孝順父母,方是一個和睦家庭。我們北邙國的女子啊,就是太過孝順長輩,看重自己的孩子和丈夫,僅這就讓我們覺得肩上的擔子沉重,所以寧願犧牲掉我們的小興趣愛好,將大部分時間都投入在家庭中。”


    這番話讓很多北邙國大臣和東陽國的使臣們聽得很是讚同,在他們傳統的觀念中,就該是男主外女主內,女人就該在後宅裏管家,不是在外拋頭露麵,更不該打打殺殺。


    有小部分人卻聽出了關雲錦話中深層的意思,家庭和睦的條件她從男女雙方講述,但同樣點出了女子為了操持一個家做出的犧牲。即使不是表達很明確,熟悉她的赫連嶽真、蕭雲韶和景陽帝是完明白的。


    同樣,她這番話還藏了另一番深意——北邙國的女子沒時間習武是因為她們是顧家的好女人,西朝國女子有功夫騎馬射箭,是因為她們不!夠!顧!家!


    “不過公主尚未成親,是不懂我們已婚婦人婚後忙碌的生活。”關雲錦又補充,順便道:“不說公主這種未成親的小姑娘,我們的夫君大人成日在外,估計都不知我們每日在家中的辛勞呢。”說著,還嬌嗔的睨了她的“夫君大人”一眼。


    赫連·夫君大人·嶽真:“……”


    小侯爺現在想去殿外看看,有沒有七月飛雪。


    簡直天下第一冤案好嗎?


    知情的景陽帝和蕭雲韶也都微不可見的抽搐嘴角,關雲錦這一杆子把一群人都給打翻了,偏偏她說的還那麽“無心”,而且更像是她和赫連嶽真小夫妻間的抱怨。


    比起北邙國這邊大臣們和夫人們各自的思慮,西朝國使臣團們臉色都不大好看,包括絡腮胡在內也難得收斂起了先前雲淡風輕模樣。關雲錦一招二兩撥千斤轉瞬間將阿木答和他的挑釁輕易化解,還將話題自然而然轉移到婚後婦人上來,他一個外國使臣,卻是真不大好明目張膽跟她討論這個問題;阿木答一個還未成親的姑娘,哪怕在他們草原女子性格比較豪放,卻也沒有豪放到未成親就與男人交合的地步,因此她也不好接關雲錦的話。


    絡腮胡心中給關雲錦打下一個“扮豬吃老虎”的標語,而就在他思索的短暫時間,阿木答又一次出言,有些生硬的強行將話題轉移到她提出的話題上來:“阿木答想請夫人與阿木答切磋一二,不知夫人能否滿足阿木答的願望?”


    “公主遠來是客,本夫人本不該拒絕,隻是……”關雲錦戲精上身,故作為難之色。


    “隻是如何?”阿木答忙接話,“夫人有話不妨直說。”


    關雲錦眉心微蹙,將她的為難演繹的爐火純青,赫連嶽真在心裏默念:大概這就是布布所說的能得奧斯卡金獎的演技……吧?


    “公主畢竟是客,本夫人既是當朝長公主,又是一品誥命夫人,拳腳無眼,傷了誰怕是都不大好。”關雲錦猶猶豫豫將她的“為難”道出,“我若贏了公主,怕是會傳出我們主人欺負遠道而來的客人,影響兩國友好相交怕是更加不妥。”


    這樣的“為難”卻是讓阿木答露出了大概是和關雲錦對上後第一個真心的笑容,她甚至放緩了語氣,溫和道:“這點夫人大可不必擔心,阿木答自小習武,切磋本也是點到即止,定不會叫夫人受傷。再者,切磋是阿木答主動提出,算是我們私下一個共同興趣的交流,與我們兩國相交並無甚牽連,無論結局如何,都不會有影響。”


    聞言關雲錦眼中閃過一抹幽光,她故作遲疑,又側頭以眼神詢問赫連嶽真的意見,還看了看主位上的景陽帝以及下首的蕭雲韶。


    三個男人心知肚明的很,齊齊想抬頭望天也不想跟她說話。尤其是坐在她身邊最親近的丈夫赫連小侯爺,小侯爺心底還在奏著一首悲傷的樂曲,背景是冬日飛雪。


    “定遠侯可是北邙國威名赫赫的大將軍,驍勇善戰披荊斬棘無所不能,夫人身為定遠侯的妻子,難道不該與定遠侯一樣,麵對挑戰力迎擊嗎?”阿木答話鋒一轉,開始拿赫連嶽真做文章,並且她還很刻意用一種特別欣賞、特別深情的目光注視著赫連嶽真。


    關雲錦果然被她的眼神“激怒”,沒再等三個男人的“迴應”,她“衝動”的應下了切磋。


    ……


    “布布,你要當心。”赫連嶽真也沒勸她別跟阿木答切磋,阿木答的目的本就很明確,而關雲錦的性格從來也不是逃避的性格,尤其關係到兩國女子“習武”,倘若北邙國迴避切磋,也許明日就會傳出北邙國比不上西朝國,有損北邙國之名。


    關雲錦想法有部分跟他重合,重合的部分在於丟不丟國家臉麵之上,曾經的敵國如今的勉強算是友邦國家公主要求跟人切磋,偌大一個北邙國卻無一人應戰,國家顏麵何存?


    至於額外的想法,關雲錦則是在阿木答提出切磋時立刻就想到的一件事——這是的打廣告的好機會啊!


    給驚鴻武館打廣告,同樣還能讓那些迂腐酸儒們看一看,女人習武也是能給國家掙麵子的,別成天把女人就是附屬品掛嘴上,出了相夫教子打理家事外別無其他用處。


    她也不祈求能從根本上改變男人們固有的想法,但能做多少是多少,侵染一點是一點。與此同時,她還想給那些墨守成規的女孩們做個榜樣,包括先前她說自己識字不多,認不《女訓》等書,是想告訴她們,不是每個女人都要去讀那些書,並且還需按照書中教導近乎變態的約束自己,給自己立下重重條陳規矩,圈死在規矩之中。


    所以說,其實關布布她還是很有自己想法的,隻是平常被她優秀的四肢運動給遮住了她的優秀罷了。


    景陽帝和蕭雲韶都擔心關雲錦,但他們作為父親和兄長,最忌在這種時候表現出擔心,更不想給關雲錦壓力,所以麵上都表現的很是信任。


    關雲錦的身份也是明晃晃擺著,一品誥命夫人,以及北邙國皇室的長公主,若她能贏西朝國阿木答公主,她在整個北邙國的名聲也會隨之水漲船高。


    前提是她能打得過從小習武一看就不好惹的阿木答!


    文武大臣嘴上念念叨叨,但還是跟以景陽帝和蕭雲韶的兩人前去武樓,他們的夫人也都齊齊跟著,好奇有之,隨波逐流有之,反正都是跟隨大部隊。像於招娣,她是屬於加油助威一類,與她同好的有幾個尚不可知。


    德清殿宴會結束,所有人齊齊轉戰武樓,不過武樓平常是用來給天子近衛們切磋比武的地方,規模並不算大,因此很多排不上名號的大臣們隻能屈尊站在樓上觀看。兩國使臣是客,景陽帝大度的賞了他們位子坐。


    關雲錦和阿木答也不是吃完飯便立刻到武樓切磋,且不說阿木答吃了多少是否需要消化,反正關雲錦和赫連嶽真吃的還沒消化,她便借口需要換身衣服稍微走一走消化消化,以免影響發揮。


    景陽帝給了她們一個時辰的準備時間,而這期間景陽帝則是跟兩國使臣們談起了國事。


    “布布,你有把握打贏那個蠻子公主嗎?”赫連老夫人親自給關雲錦送了衣服進宮來,本來前兩天她貪涼在房裏放了不少冰受了涼在府裏修養,因此今天關雲錦進宮她都沒跟著一道來,但赫連嶽真派人迴府給她拿衣服時她又不放心的跟著進了宮。


    “不說能不能打贏,布布別受傷才是。”太後也有些發愁,他們這種上年紀的,就是擔心小輩身體不舒服,受傷也包括在其中。


    關雲錦感受到兩位祖母的關心,揚起了一個自信的笑容:“兩位祖母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把阿木答公主給打趴下,為國爭光!”


    “噗嗤……”太後有時候笑點比較低,很容易被逗樂,比如現在。笑完她又板起臉,肅容道:“哀家聽宮女匯報說那個阿什麽公主的從小就刷刀舞槍,布布你可得小心謹慎些,要是打不過,千萬不要逞強。輸了也沒關係,最重要的是人沒事。”


    赫連老夫人不讚同:“我相信布布,布布武藝高超,嶽真跟她交手都不敢粗心大意……”


    “什麽?嶽真跟誰交手?嶽真跟布布動手?!”太後聲音一下拔高了。


    赫連老夫人麵皮子一抖,轉過臉就給自己來了一巴掌,她真是年紀大了,越來越口沒遮攔。


    關雲錦趕緊道:“祖母祖母,別激動,您別激動,小侯爺不是跟我動手,更不是想打我,我是向他請教技巧呢,小侯爺是我的老師!”


    “胡說,我明明她說嶽真跟你交手不敢粗心大意!”太後不信。


    關雲錦心說您這會兒聽力怎麽就那麽好了呢?


    “您聽錯了,祖母是說小侯爺教我的時候都得拿出他的看家本領,畢竟您孫女兒聰明,一點就透,學會了徒弟餓死師傅,小侯爺可不就得拿出他的真本事?”關雲錦麵不改色的扯著謊,也不能說是扯著謊,因為她說的也是事實,不過教學的方式其實是手把手的那種“教”。


    太後還是不相信她的說辭,拉著她絮絮叨叨了一會兒,眼看著武樓那邊來人催促,她隻好先告辭。


    讓關雲錦窘迫的是,她前腳剛去了武樓,後腳太後和赫連老夫人就相攜著來了,可是讓景陽帝都好一通忙活。


    武樓前有一塊約兩百平米的木製比武台,是供多人比武用的,隻比地麵高處幾寸,即使不慎摔下除非運氣不好在邊緣崴了腳否則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出什麽大事。


    阿木答更中意的其實是左側一個建高的比武台,比武台距地麵足有一丈高,上去得用梯子或者有獨特爬牆技巧的方式。她想要在眾人麵前狠狠教訓關雲錦,下她的麵子,讓北邙國顏麵無存。可是想到之前她自己放出點到即止,不會傷人的話,她也不好將惡意表現的太明顯。


    大比武台就大比武台吧,反正無論在哪裏,她都會給關雲錦一個教訓。


    關雲錦初當會長的時候有不少人來武館踢館,那些人都不服她,因為她太過年輕,即使拿了很多獎項他們也以為隻是對手對她一個漂亮的女孩手下留情。關雲錦嘴上沒說,用拳頭給他們解釋了什麽叫做實力。


    如今的阿木答比那些挑釁她的人多了大概是一點點不懷好意,也僅僅小指一截長度的不懷好意罷了,正巧,她其實也很不懷好意呢!


    兩人都穿著方便行動的衣著,阿木答還是一頭長小辮子,關雲錦卻是將一頭長發讓白芨給她盤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更是精神抖擻。


    “可以開始了嗎?”阿木答問。


    關雲錦道:“我們是赤手空拳還是用自己趁手的兵器?公主應該擅長用鞭子吧?”她看了眼阿木答腰間纏繞的鞭子。


    “如果夫人不介意,阿木答想都領教領教。”阿木答說著,解下了腰間的鞭子,轉頭看向武樓觀望樓的阿裏度。


    阿裏度會意,親自過來將鞭子接過,隻待一會兒關雲錦撐不下去用兵器時再拋給阿木答。


    “可以。”關雲錦迴答的言簡意賅,然後朝自家男人方向看了一眼。


    赫連嶽真舉了舉手裏的收縮的長槍,並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關雲錦迴以一個自信的笑,再轉向阿木答時,笑容收斂,抱拳道:“請。”


    阿木答也抱拳,道一聲“請”之後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關雲錦疾奔而去,她的身形快如閃電,幾乎隻在瞬間就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胳膊已經掄起,直襲關雲錦耳側。


    關雲錦往後一仰,避開了這如風的一招。


    然而阿木答卻一點不意外能避開,或者說,她這看似兇猛的一招實則隻是一個虛晃,趁著關雲錦後仰的間隙,她已經抬起腿朝著她腰間橫踢過去。


    觀望樓上,北邙國眾人齊齊心頭一緊,唿吸微窒,瞪大眼睛有之,膽子小些的官員妻子都不敢再看。


    說時遲那時快,關雲錦在後仰的時候倏地腳步一個挪動,整個人順著阿木答腿鞭的方向轉了一圈,同時胳膊抬起,胳膊肘直襲阿木答麵門。


    阿木答微驚,卻不至於驚惶失措,她飛快的抬手擋住關雲錦的胳膊肘,又一偏頭讓開她出的另一拳……


    兩人迅速進入了你來我往的招架之中,他們都屬於四肢修長的姑娘,打起來是非但不會給人一種類似跳舞的柔弱感,反而能看出她們拳拳到風的驚險感。


    阿木答小時候在部族學的不是普通的武藝,而是學的戰場上殺人的招式,力圖用最少的攻擊,最節省體力的方式,達到最有效的置人於死地的目的。


    可讓阿木答沒料到的是,她所有的招式都被關雲錦給化解了!


    不僅如此,阿木答居然感覺到了關雲錦給她的壓力,她的攻擊簡單粗暴,可關雲錦卻好像看穿了她的每一招每一式,甚至預判到她下一個招式,這讓她感覺像是掉進了獵人的陷阱裏。她是一隻落進陷阱的草原鼠,而關雲錦則是天空中翱翔的獵鷹,獵鷹沒有給她挖陷阱,卻將她逼近了陷阱中。


    那是必須的!


    也不看看關雲錦的老公是誰!


    也不看看他們夫妻倆平時除了秀秀恩愛打打情罵罵俏外的業餘活動是什麽,關雲錦曾經也是個特別愛好武學的狂熱分子,當初她穿越後就立誌要找個武力扛得住她的,這樣才不會被她給嚇跑不是?這一找她就找了個最極品的,而且非常支持她的事業,知曉她的秘密,有一個奇特的娘,思想開放,所以,她想提高自己,當然不會放過她男人。


    赫連嶽真早年學武,後來上了戰場自然而然的明白了他父親曾跟他說過的話——我們習武習的隻是基礎,上了戰場,容不得你擺出每一招每一式,你必須見機行事,將曾經學習的技巧融入與敵軍交戰之中,你的目的,是殺更多的敵人,並保護好自己。


    正所謂名師出高徒,關雲錦在武學方麵的天賦本身又高,時間一長,她就成了赫連嶽真都頭疼的對象。於是,赫連嶽真遇到她再求過招時,基本會選擇另一種“打架”方式,嗯,和諧的那種,把她折騰的沒力氣了,她也就不會惦記了。


    咳,這就有點跑題了。


    總而言之,關雲錦看出阿木答隻是空有招式和技巧,她本身並沒有經曆過戰場,所以在幾次不得手之後就開始有些慌亂。前期她故意放了點水,沒一下把阿木答給揍趴下,算是在西朝國使臣麵前給她這位公主留點顏麵。


    觀看的群眾們中有大部分是不會武,也看不懂的,但他們能看出來關雲錦占據了上風,著實是阿木答被關雲錦又打又踢好幾次,額頭上都冒出了汗,而關雲錦避開和擋住了對方所有的攻擊,且氣勢上就更強。


    “阿木答!”阿裏度看不下去,往前走一步,出言喊了一聲之後就拋出了鞭子。他心道:王妹的鞭子是父王從小教導,西朝國無人能及,有了鞭子,王妹定能扭轉局麵!


    阿木答餘光看到阿裏度拋鞭子來,心中一喜,立刻抽身避開關雲錦去接。


    鞭子到手,尚不及使用,握著鞭子的手腕已經讓人扣住,手肘處也被一抓一拽,對方猛地後退一步,她身體重心不穩,麵朝地摔去。幸好她及時左手撐地,單膝跪地,免於無形象的一摔。


    關雲錦略有些遺憾,倒是沒有趁勝追擊,對方既然已經先受不住拿了武器,自然要給對方耍一耍威風的機會。


    於是關雲錦往後退開一些,阿木答抓住機會身體還沒站穩鞭子就已如靈蛇朝她麵頰飛去,任是誰見了都要斥一聲“歹毒的心思”!


    關雲錦輕易避開了這一鞭抬手去接赫連嶽真緊隨阿裏度之後拋出的長槍,出乎她意料的是,甩出來的鞭子好像活了一樣,沒等阿木答收迴再次甩出就如長了眼睛,拐了個彎又是一舞動。


    手臂上立刻傳來清晰的火辣辣的疼痛感,這一切都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快的包括赫連嶽真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料到。


    赫連嶽真眼中瞬間冷意乍現,景陽帝不禁坐直了身體,蕭雲韶則是從椅子上坐了起來,麵上閃過短暫的陰鷙。


    關雲錦無暇分心,長約三米的鞭子到了阿木答的手裏,她好像整個人都活了過來,意氣風發,嗜血殘暴。可如果阿木答以為她會就此落敗,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長槍出,她周身氣勢也隨之一變。


    比起三米的長鞭,兩米不到的長槍反而成了短兵,關雲錦深知長武器的優勢,而軟鞭這種武器有一個不同於其他武器的優勢,那就是軟。如長槍、苗刀之流,以砍和刺為主,可長鞭柔軟的材質讓它力道不大好控製,阿木答這種高玩另當別論。而且長鞭的柔軟讓它形態可以變化,長短亦是。


    關雲錦的長槍也能伸縮,卻絕對沒有長鞭的靈活。對付使用長鞭者最好的辦法其實是近身,無法將長鞭的作用發揮出來,等同於沒這個兵器。


    不過關雲錦沒有這麽不厚道,如果她真近身了,等於是直接避開了雙方帶兵器的交戰,既然她的初衷是給驚鴻武館打廣告,給北邙國掙麵子,自然不會投機取巧。


    那麽,她就隻好來更簡單粗暴的了!


    阿木答鞭子玩得好,但關雲錦又不是木頭人,會站在那裏任由她抽。況且,她還是很想向對方展示一下自己的槍法的,讓她遺憾的是,阿木答的兵器為何偏偏是鞭子呢?換成刀槍劍戟的話,她還能更熱血一些展示她的威武霸氣呢!


    比武台上就出現了這樣一幕,阿木答將鞭子耍的虎虎生風,而關雲錦則是用長槍擋住了阿木答一次以此的攻擊,兩人就形成了一人攻擊一人防守的局麵。


    除了最開始擦到了關雲錦的手臂,後來就再沒能傷到關雲錦一根頭發,這讓阿木答很是不滿意,她將原因歸結為關雲錦太過狡猾,卻是忘了,以往她用鞭子跟部落裏的人過招時,可沒人能完美的用武器來防守。軟鞭之所以是軟鞭,自然是因為柔韌性強,中間段打到人時,尾端也會因為順著的力道將對手圈住並成為二次攻擊。


    一直防守自然不可能,關雲錦拉開了兩人的距離,超過四米的距離阿木答自然會緊追不舍,不過關雲錦同樣後退,維持在一個能讓她打到卻又追不到的距離。軟鞭優勢明顯,劣勢同樣可見,那就是控製性不如長槍等硬兵器,一旦揮出得用更巧的勁改變攻擊方向。


    接下來兩人展示的是軟兵器和硬兵器的碰撞,於手握兵器本人無甚關係,但阿木答為了貼近關雲錦,關雲錦為了繞開她的攻擊範圍,兩人的腳步和舉動也花樣盡顯。


    阿木答越發覺得關雲錦是在耍著她玩,揮出的每一鞭都帶著殺氣,軟鞭落在地上發出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尤其當眾人看到比武場的木地板被抽斷裂時,眾人毛骨悚然之餘也對阿木答的殺氣騰騰很是不滿,這一鞭子如果抽在關雲錦身上,怕是會皮開肉綻嗎?


    景陽帝和蕭雲韶的臉已經徹底黑了,阿裏度無所覺,反而覺得關雲錦一味的逃避隻是在做垂死掙紮,勝利是屬於阿木答的。相反,使臣絡腮胡卻頭疼不已,他知道阿木答和阿裏度任性,但一路上比較聽他話也沒太拘著他們,可如今兩人完是給他們國家拉仇恨,關雲錦的身份他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知曉,阿木答還承諾了不會傷人點到即止,但現在比武台上暴虐之舉又是什麽意思,真想把人殺了不成?


    交戰中的關雲錦看到斷裂的模板,眼神也沉了下來,阿木答絲毫沒有留情的想法,一旦進入到她的攻擊範圍並且讓她有機可趁,阿木答會毫不猶豫的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鞭痕。


    真當她沒脾氣的嗎?真當她故意拖時間是打不過嗎?


    不給點教訓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思及此,關雲錦姿態一轉,故意露出了一個破綻,阿木答眼中一喜,手腕抖動,長鞭纏上了她的長槍,人也快速前走兩步,不讓她再逃。卻不想,關雲錦雙手用力,槍頭轉向下方,撐在地上,以槍身為撐杆,淩空躍起,在半空中翻身三百六十度,阿木答因為她忽然的舉止被帶動身體,等到關雲錦落地時已經再次拉開距離,且因為關雲錦在落地後借著身體的慣性重新將長槍立起,纏繞在槍身上的長鞭反而成為了將阿木答甩出去的紐帶。


    阿木答沒來得及鬆手人已經飛出,足足甩出去兩丈多遠,在地板上還滑出去一丈,滾了兩圈。


    漂亮的身手驚得看客們目瞪口呆,於招娣興奮的差點跳起來,阿裏度則是一拍扶手,神色猙獰“謔”的起身,正欲開口就被絡腮胡低聲喝了一句:“坐下!”


    阿裏度瞪向攔他的人,正欲嗬斥卻發現開口的人是絡腮胡,臉一僵,悻悻的閉上了嘴坐下,可表情仍是難看至極。


    也不知關雲錦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利用慣性將阿木答甩飛出去時她的長鞭脫了手,她人落地,長鞭隨她之後掉落在她的身側,一前一後兩個落地聲,頗具諷刺意味。


    阿木答這一摔是沒摔怎樣的,沒有受傷,但羞辱比受傷更讓她無能,怒火熊熊燃起,一把抓起鞭子就爬了起來,眼底一片猩紅。


    然而這不是打遊戲,一旦開啟暴走模式就會武力值劇增。


    關雲錦招架時也沒絲毫分心,使出力的阿木答讓她的確有些壓力,但也僅僅是有些壓力,卻還不如當初端親王府的小郡王。


    鞭子和長槍劃破空氣,風聲唿唿,過去一刻鍾的打鬥似乎並沒有讓她們耗費太多的體力,比武的場麵越發激烈,也看的看客們不敢大口唿吸,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一唿吸間長鞭會落到關雲錦身上,長槍會捅到阿木答身體中。


    關雲錦動作越來越快,阿木答招架也越來越困難,沒過兩分鍾額上就冒出了冷汗,手忙腳亂。


    最後,關雲錦抓住了阿木答的一個破綻,長槍一挑,將阿木答手裏的長鞭挑飛,換做真正對敵時,她的下手點可能是阿木答的手腕,隻因她們如今隻是切磋,真把人手給打折了沒法交代。


    “啪嗒”一聲,長鞭落地,而長槍的槍尖已然指向阿木答的喉間,距離阿木答的咽喉隻有不到半指,隻要她稍稍用力往前一送,阿木答性命不保。


    這一場,勝負已分。


    =v=


    關雲錦一戰成名,與阿木答的切磋且一舉勝利的消息如長了翅膀,迅速傳遍京城大街小巷,也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四麵八方呈放射狀傳遞出去。


    因為這樣一位武藝超群的長公主給國家狠狠長了臉,京城的茶客夫人們湊到一塊三句絕對能提到她,在驚鴻武館的學生走出時身上仿佛有光環加身,驕傲自豪就甭提有多濃厚了。並且如關雲錦所料,她的這一發“廣告宣傳”著實打響了,慕名去驚鴻武館聽課的學生急劇增加。


    於招娣作為驚鴻武館另一位有幸出席德清殿宴會且近距離觀看切磋過程的一人,她儼然成了關雲錦吹,興致盎然的將當天比武時精彩絕倫的過程講述了一遍又一遍,聽得那些學生們無不捧臉崇拜向往之。


    “叫我說,副會長就該不給那什麽阿木答公主留情麵,最好是把她打得在地上滾,顏麵盡失才是!”包春曉忿忿不平中又帶著解氣。


    眾人都知道她對西朝國仇恨深刻,所以都不意外她說這話。


    隻是包春曉很快解釋:“我並非因為私人感情才想讓副會長那般,於姐姐你還記不記得前幾些日你說蠻子公主在街上與小攤販發生爭執,還抽了人一鞭子?”


    於招娣想了想,點頭:“是有這麽迴事,不過具體如何我並不知情。”


    一同聊天的其他幾人也都露出了好奇來,看包春曉的樣子,似乎還有隱情?


    “那蠻子公主當著來往眾人的麵抽了小攤販兩鞭,一鞭直接將人臉抽出了一道血痕,她那鞭子上帶了刺,還抹了毒,一邊下去,小販中毒雖不重,但臉也毀了。”包春曉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恨意。


    “這是一鞭子,那還有一鞭子呢?”呂帆接著問。


    “另一鞭子更可惡!”包春曉說著怒意上湧,但也略微遲疑了下,因為那另一鞭子抽的地方有些微妙,對她們這些還未成婚的女子來說,有些不可言說。


    包春曉完整的內容是:另一鞭子將那個小攤販變成了一個太監。


    而阿木答兩鞭子“教訓”小攤販的原因,隻是小攤販第一次見到西朝國人,好奇多看了兩眼,被阿木答理解為覬覦她的美色,對她起了色心,實則小攤販的妻子是個非常貌美的女子,那條街上所有認識小攤販的人都知道他相當尊重愛護她的妻子,是個實打實的護妻狂魔,用男人的話說是“妻管嚴”“懼內”。總而言之,小攤販隻是很單純的出於好奇心多看了兩眼,而已!


    阿木答兩鞭子廢了一個大好的小夥子,他是家裏的一根獨苗,如果他的妻子沒有懷孕,那等於是讓他斷子絕孫,這在眾人看來,堪比血海深仇。


    聽完包春曉的解釋,所有人也都義憤填膺,紛紛怒斥阿木答,也遺憾沒有早點知道這件事,不然還能讓她們副會長在切磋比武台上多給對方一點教訓。


    ……


    作為天下都在議論崇拜的英雄人物,關雲錦聽著白芷、白芨、白鷺和孟桃的匯報(八卦),滿腦門的問號。


    她是想借著這一場比武切磋打響名聲,但是這傳的沸沸揚揚好像她是天神再臨,未免也太過誇張了吧?她嚴重懷疑自己這會兒要是出門,會不會被京城的百姓當成女英雄,比她家男人還受關注和崇拜的那種。


    “是大舅兄和聖上暗中散布這一消息。”赫連嶽真如此說。


    “……你的意思是,我哥和聖上給我買水軍,不對,就是給我造勢?”關雲錦一禿嚕嘴,把“水軍”兩字都蹦了出來。


    赫連嶽真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聖上和大舅兄想提一提女子的地位,你以前曾說過,國強的基礎來源於民,如果連人數都上不去,何談打仗、農耕?”


    “我的意思不是讓女人多生孩子去打仗的……”關雲錦弱弱的辯駁,她也想起了之前的“高談闊論”,“但是我覺得女人地位是真有必要提高,曆史的必然性,你懂得。”


    赫連嶽真:“……”


    他從這位來自不知某個時空經過幾千年曆史戰爭的夫人口中的確聽說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東西,但放到他們如今的時代,顯然不可能照搬。他懂,其他人你就算說給他聽,他不善你兩耳刮子都是好的了。


    也罷,還是一步一步來,起碼現在他嶽父和大舅子都有這個心,思想也不迂腐,不歧視看不起女子,如今他們又將關雲錦推了上去,還把阿木答所講述西朝國女子們也能上馬打仗的事情宣揚開,若未來真有一日北邙國和西朝國和平局麵打破,再次進入戰爭時期,西朝國男女都可上馬作戰,而北邙國的女子們隻能弱不禁風等待救贖和被保護?


    景陽帝和蕭雲韶父子倆在上升為“謀臣”的文淵文先生提議之下,以當朝長公主為標榜,向北邙國的百姓灌輸女子也能為國爭光,女子習武不是壞事,女子在一個家庭中很重要……最後一點其實還包含讓人深思和反思之意,即讓做丈夫的男子們看到妻子的重要之處,即使相顧無言也當給予尊重,尊重對方的付出。


    “嘖,沒想到我居然一夜間成了流量花旦,也是挺神奇的。”關雲錦對這個發展也是心情微妙的很。


    赫連嶽真握住她的手,道:“布布,如今武館名聲鵲起,你接下來是不是又會相當忙碌?”他問這個問題時帶著點委屈,以及先前德清殿宴上他蒙冤,整個人簡直不要太無辜,太憂傷,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不體諒誰……明明他都要被冷落了好嗎?


    “報名的人太多,武館人手太少,我還得想辦法招更多的教練才是。”關雲錦掰著指頭給他數數,“還有練功服我開始打算找人去做了,等收了棉花可以把棉布折騰出來;廚房的規模現在還不夠大,勤工儉學的學生我可以讓她們住在武館;武館的規模也小了些,我打算把隔壁兩間店也給盤下來……”


    聽著她絮絮叨叨說了一大通,小侯爺就覺有無數把刀子咻咻咻往他身上紮。


    生!無!可!戀!


    “但是!”關雲錦忽然話鋒一轉,展顏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為了更好的投入我的工作事業中,在這之前,小侯爺,你先陪我做另一件事吧?”


    “何事?”赫連嶽真問。


    關雲錦笑容神秘的湊到他耳邊,用一種很曖昧的語氣說:“咱們生個小小侯爺唄!”


    ……


    良久之後——


    “哎呀,我說的不是今天,不對,不是現在,還是大白天呢!”屋裏傳來了驚唿。


    男人低沉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本侯掐指一算,此時恰是良時,宜……造娃。”


    —文完—


    ------題外話------


    沒有番外,不蒸包子,感謝能堅持到完結的小仙女們,這個文的數據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中間一度有過幾次想放棄的念頭,不過還是堅持下來了,尤其要感謝djcat03小仙女,可以說,是因為djcat03小仙女幾乎每天的留言,我才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


    結局並不倉促,也一直是我想要的收尾,可能這篇文中最缺少的是男女主之間的互動,大概是因為老寒已“老”,少了青春時期的一種對愛情的熱情和追求,又擔心刻意的寫打情罵俏很尬,幹脆弱化。


    最後,還是感謝支持的小仙女們,鞠躬!


    下個文10月10日開坑,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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