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進山一趟,不但找到了兩堆金銀財寶,還順道救下了北邙國最大的大佬,關雲錦原本還納悶為什麽偏偏是這一天呢,敢情這天出門往東,恰好還是正東邊的官道,有個皇帝讓她去救呐!


    前因後果還沒弄清,關雲韶第一反應就是入城給赫連嶽真報信,現在京城估計都亂了套了,至少他出城的時候景陽帝下落不明的風聲已經被傳了出去,不到一個下午的時間卻足夠發酵。


    關雲錦攔下了想進城的關雲韶,就他那小身板,關雲錦真擔心他來迴折騰幾次就把人給折騰病。


    這個活,她接下了。


    “白日裏人多眼雜,天黑後再把人送去山莊去。”關雲錦走之前對關雲韶道。


    關雲韶自然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可是讓關雲錦一個人進城,他不放心。


    “不用擔心我,小侯爺既然說了令牌可入城,肯定早有打算,他不會以此來糊弄我們。”關雲錦寬慰道,“我一個人過去行動比較方便。”


    “若是有人注意到你還懷疑你,你便去……”關雲韶報出一個地址。


    “這裏是?”關雲錦挑了挑眉問。


    關雲韶簡單說了下,“到時候的被盤問了你就說父親不行了,趕迴來見她一麵。要是要去裏麵驗證,剛好,帶人去見見曾經風光一時的北靜王。”


    關雲錦:“……”瑪的,少年想不到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厚黑啊!


    可不管怎麽說,關雲韶給的意見當真是簡單粗暴,而且合情合理,北靜王府一夕之間衰敗,關秦豐被貶,京城裏現在絕對還流傳著他的笑料,連同關雲錦這位經曆重重坎坷的五小姐也被人同情和議論。


    當然,這是為防萬一,順利的話,她能夠順利進城見到赫連嶽真,而不會有任何意外。


    可惜,關雲錦今天大概是把運氣給用光了,她用令牌從東城門進城後沒多久就讓巡邏的五城兵馬營的人發現了。


    這時候夜幕已經降臨,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東城門這邊也有些偏僻,她若是想躲也不難,關鍵是能不能完全躲掉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城裏的氣氛有種詭異而沉重的壓迫感,與她前幾天過來時完全兩種氛圍。


    “你是何人?全程戒嚴,任何人不得在在外,為何在街上遊蕩?”一個頗有氣勢的小頭領厲聲質問,旁邊的官兵們手裏都拿著兵器,大有她如果輕舉妄動一下就將她紮成篩子的架勢。


    關雲錦披著鬥篷,被嗬斥後抖了抖,像是收到了驚嚇。


    “如實招來!”那聲音再次喝道。


    關雲錦“驚恐”的往後退了一步,抬起頭,火光映射下,是一張楚楚可憐的臉,極易讓男人動心的那一款式。


    “小女、小女子是關、關氏五女,關秦豐是我父親。”關雲錦“又驚又懼”,將一個無辜可憐的小白花扮演的淋漓盡致,沒辦法,來之前文淵還教了她一招,裝弱,裝無辜,最好是能惹得人同情的那種。


    這時候就得感謝原主這張臉了,隻要關雲錦把氣勢一收,掐一把大腿,掐到想哭,她就成功了一半。


    事實也如她所料,她這麽一番作態,先前那嗬斥的官兵神色竟然還真有所動容,不僅是他,其他官兵也都有些於心不忍。


    拜這副皮囊所賜,領頭的官兵聲音放緩了一些:“關五小姐為何還在街上?且還隻身一人?”


    關雲錦咬了咬下唇,又做出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她像是下定決心坦白,深吸一口氣,結果再出口時聲音還是細細的帶點哽咽的說:“我、我與兄長被族裏除名,不好再與祖母父親住一起,我與兄長本住在城外,今日兄長同我說父親身子不妥,我、我擔心,想來看看,又怕……不讓我進去,我父親,祖母都不喜我……”


    “我在宅子外徘徊許久,不曾想天竟是黑了,我便想著出城……家裏新置辦的宅子有些偏,我、我、我並不知道今日城裏戒嚴,各位大哥,我、我該怎麽辦?我真是無心的,求求你們不要抓我……”眼淚終是沒忍住,嘩啦啦的就落了下來。


    所謂梨花帶雨,最是惹人憐。


    瑪的大腿好痛啊,嗚嗚嗚嗚!


    永遠不要小看美人計(關雲錦:並不是)的實踐成果,因為美人計的後果很是出人意料,至少就目前而言,效果好的離譜,好到連關雲錦本人都詫異了。


    巡邏的官兵們居然貼心的帶著她去投宿了,這會兒整個京城都沒人敢在外麵亂晃,酒樓客棧都已經早早打烊,可他們硬是帶著關雲錦去敲開了一家客棧的門,可把掌櫃給嚇得夠嗆,還以為官差上門找麻煩。


    關雲錦心情略複雜,準備摸點銀子出來給人家,結果她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沒有……之前在黑風寨裏拿的那兩錠銀子嫌太沉丟給了文淵,這會兒真是身無分文。


    還是那個好心的小頭領給付了住宿費,叮囑她一個姑娘家天黑了就別在外行走,不安全,同時還警告了下客棧的掌櫃,讓他把人給伺候好了,不得怠慢。


    送走了巡邏官兵後,關雲錦長舒一口氣,雖然有些出乎意料的波折,但好歹有驚無險。


    以後見到那位小同誌得把住宿費給人家。


    關雲錦摸了摸肚子,她今天來來迴迴折騰,一天之內心情簡直跟過山車沒兩樣,為能混進城,連飯都沒顧得上,中午晚飯兩頓不吃,餓得慌。


    索性那位小同誌比較給力,有他的吩咐,掌櫃還真一點不敢怠慢這位客人,親自給她燒了洗澡水,至於吃的,則是關雲錦自己去廚房下了一碗麵。


    這一夜宿在了客棧,她也沒想著大半夜出去,目前京城裏是個什麽情況她完全不知道,倒是經常能看到外麵的火光,儼然是有人來迴巡邏。


    戒嚴,非同一般的戒嚴。


    翌日。


    關雲錦早早起來洗漱,下樓吃早飯時就有人背著包袱罵罵咧咧的跨進客棧,掌櫃看到後立刻迎了上去,那三人昨日裏就宿在了這間客棧。


    “城門有重兵把守,不允許進出。”一人道。


    “這麽嚴重?”掌櫃驚訝不已。


    “往日裏也有過戒嚴,但好歹還允許出城,今兒個怎得連稱都不許出了?”有下樓的客人嘀咕。


    心思比較敏銳的已經猜到了某些事,有人望向了皇宮的方向,小聲道:“是不是宮裏的‘那位’……”


    他一說話,就被同伴給拍了一巴掌,“胡說八道什麽,還想不想要腦袋了?”


    那人被嚇得一縮脖子,悻悻的閉了嘴。


    關雲錦隨便吃了點早飯後就出了客棧,今日天又陰沉沉的,北風刮著,間或夾雜了細碎的雪粒子,砸臉上也生疼。


    一路從比較偏僻的地方走至平常熱鬧的大街,不知是因為天氣原因還是城裏令人緊張的氣氛,街上行人商販並不多,就連鋪子都隻開了一半。也或許是還沒到時間,這會兒還早呢。


    巡邏的官兵一茬又一茬,一條不到百米的街道能遇上兩隊,各個都相當嚴肅,看似普通巡邏,實則一個個都相當謹慎,雙眸很是銳利,像是想將人群中的偽裝者揪出來。


    赫連嶽真會在侯府嗎?


    關雲錦有點不確定,局勢是如何到現在這個場麵實在很讓人難以理解,即使赫連嶽真告訴過她,五城兵馬和禁軍都由他暗中接手,按理說沒任何人能翻出風浪,可她也沒有衝動的去找上五城兵馬的人。有了他們,京畿府的巡邏軍都沒了蹤影。


    最終她還是決定先去定遠侯府看一眼。


    ……


    “滾,孤要出城,豈是你們這些小嘍囉能夠阻止?”一道帶著暴戾的聲音響起,馬鞭聲破風,卻未落在人身上,“你竟然敢躲?”


    周傳成抱拳拱手,不卑不亢:“請殿下莫讓卑職為難。”


    周傳成是五城兵馬的統領,也是景陽帝的心腹,祖上都是忠義,他本人也忠君愛國,比起當五城兵馬統領,他原先更想去邊關駐守殺敵。可他最終留在了京城,統率五城兵馬,隻因朝中人生出了太多的叛逆之心,即使過去景陽帝穩固了帝位,但終究敵不過人心的變遷,他被朝中大臣結交拉攏過,兩派人馬,分立大皇子和二皇子。


    狼子野心。


    周傳成雖是武將出生,但頭腦若是不好,也不配成為景陽帝的心腹。


    如今景陽帝下落不明,最有嫌疑的當屬兩位皇子,定遠侯赫連嶽真第一時間用景陽帝給的兵符讓他帶兵將五城門關閉,全城戒嚴,防是是誰所有人心知肚明。


    赫連嶽真是個行事果決雷厲風行之人,哪怕老練如周傳成也都自愧不如,赫連嶽真能以區區十七歲的年齡成為北邙國威名赫赫的大將軍,除了他本身的實力強悍外,更是因為他多智近妖。


    僅僅一夜,他便將朝中幾位大臣的府邸控製住,還算到今晨二皇子蕭明瑞會出城,讓他在路上將人堵住,甚至還算出二皇子會朝他動武。


    周傳成不會輕易傷害二皇子,卻也沒必要送上去挨鞭子。


    “好你個周傳成,你是不是忘了孤的身份?”蕭明瑞咬牙切齒,眼神陰鷙,而掩藏在他暴虐麵皮下的,是惶恐和緊張。


    周傳成不動聲色,緩緩拿出了一道明黃的聖旨道:“二殿下,聖上有旨,淑妃娘娘抱恙,殿下身為人子,當為淑妃娘娘侍疾,以彰孝道。”


    蕭明瑞看到聖旨時已是唿吸一窒,再聽聖旨內容臉上頓時五彩繽紛,精彩紛呈。


    “母妃身體並無大礙……”蕭明瑞幾乎是從牙齒縫中擠出幾個字,“孤尚需去書院讀書。”


    聞言周傳成疑惑的歪了歪頭,道:“殿下如何得知淑妃娘娘並無大礙?禦醫今晨與娘娘診脈,娘娘分明已是病的下不來榻,殿下身為人子,盡是連生母生死都不顧?”說到這兒,他的神情驟然嚴肅起來,“殿下如此不孝,若讓天下人知曉,皇室顏麵何存?”


    蕭明瑞氣得渾身發抖,抓著鞭子手柄的手恨不能將鞭子嵌入掌心,他死死瞪著周傳成:“孤再說一次,滾開!”


    周傳成不退不讓,依然還是迴了那句話:“請殿下莫讓卑職……”“為難”兩個字還沒出口,淩厲的破風聲再度響起,周傳成眼神一厲,沒有閃躲,而是瞅準鞭子軌跡,一把接住了甩過來的鞭子。“殿下執意出城,就休怪卑職以下犯上了!”


    蕭明瑞冷笑:“你還知道你是以下犯上?孤看你是想造反,來啊,給孤把他拿下,若他反抗,格殺勿論。”


    蕭明瑞的身後跟了足有二十個帶刀侍衛,周傳成這一隊人連他在內隻有十三人,人數上很吃虧,真正交手的話,蕭明瑞的侍衛也都不是吃素的。


    今天蕭明瑞是鐵了心要出城,但他忘了,周傳成攔下他的地方還不到城門,如今五道城門皆有重兵把守,除非他會飛簷走壁,否則根本出不了城。


    想是這麽想,真正動起手來周傳成也不敢分心。


    蕭明瑞難得機智了一迴,他眼尖的看到大概是偷跑出來看熱鬧的小孩,靈機一動,命下屬道:“給孤抓幾個平民。”


    周傳成當即猜出了蕭明瑞的心思,臉色一變:“二殿下,他們都是北邙國的子民!”


    官兵之所以是官兵而不是土匪,是因為他們有義務保護普通百姓的安全,不是說為了抓捕一個犯人就會犧牲平民的性命,那樣他們和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土匪有何區別?


    可是就有些人狗急跳牆,不擇手段了,這人還不是旁人,是當朝的二皇子蕭明瑞!


    蕭明瑞的手下們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他們人數占據優勢,周傳成的人都被纏住後他們之中就有空出手來的,直奔躲在柱子後偷看的小女孩。


    看到提著刀朝自己來的小女孩直接就給嚇傻了,呆立在了原地不敢動彈,而惡魔已經朝她伸出了手——


    一杆銀槍橫插進來,生生攔下了那隻沾著鮮血的手。


    關雲錦覺得自己可以改個名叫程咬金,就連她自己都要懷疑這是個什麽破運氣,去定遠侯府那麽多條路,她還刻意沒選最快的那條,結果繞了個路還能遇上麻煩。


    當然她並不想找麻煩,麻煩也沒找上她,她就是不想看到個小姑娘被人抓了當人質。


    早前她就覺得蕭明瑞這堂堂二皇子腦子不太好使,今天再一看,深覺他是個貨真價實的腦殘,還是半點不含水分的那種!


    到底一個皇子是怎麽被教導成如此腦殘的著實令她困惑不已,就這智商,若說真陰謀算計想當皇帝,簡直癡心妄想。關雲錦深刻懷疑說不定她這頭腦簡單的普通人都比蕭明瑞更靠譜,起碼如果她真想當皇帝,早該學會“以民為本”,現在他居然讓人朝著普通的小女孩動手,簡直秀逗。


    “囡囡,囡囡……”小女孩的父親大概終於發現女兒跑出了家,也尋了出來,一眼看到角鬥在一起的兩撥人馬,驚得差點跳起來。


    關雲錦一槍將二皇子的侍衛拍開,單手拎起小女孩快步走到男人麵前,將女孩往他懷裏一塞,叮囑道:“快帶她迴去,把門關嚴實。”


    “多、多謝。”女孩父親忙不迭道謝,眼看著先前那被拍開的侍衛又衝了過來,駭然的往後退了兩步,卻一不小心被自己絆倒。


    關雲錦微微蹙了下眉,再度將那侍衛攔下,“快迴屋去。”


    男人也顧不得其他了,這種混亂的場麵,他們普通人還是會躲起來選擇明哲保身。


    鬥篷有些礙事,關雲錦解了鬥篷,猛地拋向一個侍衛頭上,趁此機會給對方腰間狠狠來了一下。


    “啊——”一聲慘叫。


    前方戰局中周傳成和蕭明瑞都注意到了一個衣服不屬於各自陣營之人,而且明顯是個姑娘家,蕭明瑞一時也沒想起她的臉,所以這會兒隻能暗恨這多事的人。


    “把她給孤殺了!”蕭明瑞繼續作死。


    “你瘋了嗎?”周傳成忍不住低吼了一句。


    蕭明瑞根本不理會他,而蕭明瑞的侍衛們則是齊刷刷抽身往關雲錦這邊過來。


    關雲錦:“……”


    光天化日之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關雲錦簡直恨不得將長槍懟到蕭明瑞這蛇精病的臉上去,腦殘智障程度一次又一次刷新下限,她都忍不住衝迴無憂山莊問問景陽帝,這都教出來的什麽兒子!


    管生不管養,辣雞!


    關雲錦也不傻,蕭明瑞下命令要她的小命,她不跑等著被殺呢?


    於是就出現了這樣一幕——關雲錦帶頭在前跑,中間二皇子和二十名侍衛緊追不舍,最後是周傳成以及十二名官兵,浩浩蕩蕩一大群人。


    一追還真追了老遠,蕭明瑞一個平日裏基本隻在書院裏作威作福的二皇子,論身體素質,別說關雲錦他比不過,就連白芨恐怕都不及。因此,當關雲錦將一群侍衛帶著跑遠後,徒留下一個二皇子在後,反而讓周傳成撿了個現成的。


    蕭明瑞的臉都綠了,周傳成也被這莫名其妙的發展弄的一頭霧水,但也沒客氣,留下兩名手下後自己繼續帶著其他的人往前追去。


    “二皇子瘋啦,他派人追殺平民百姓,大家快躲起來……”關雲錦跑就跑了,還邊往蕭明瑞身上潑髒水。不對,並不是潑髒水,而是闡述事實。


    侍衛們的臉也綠了,他們雖然隻是侍衛,聽從主子命令,但不表示他們都是傻子,他們今天的任務本是護送二皇子出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可這會兒人還沒送到城門口不說,半途就給截了下來,二皇子還腦子發昏讓他們殺平民百姓……


    等等,二皇子呢?


    快要追上關雲錦的侍衛腳步猛地一停,抬手攔住其他人,臉色難看道:“二皇子呢?”


    二皇子?


    二皇子?


    二皇子?


    我艸艸芔茻!


    夭壽啦,他們把二皇子給弄丟了!


    “我去……”前麵跑的肺都要炸了的關雲錦剛拐過一條街,一時不察,與領頭同樣跑著的人撞了個正著。


    下一刻,跟關雲錦撞一起的人就朝她一劍刺過去。


    “錚——”關雲錦眼疾手快抬槍一檔,金屬碰撞擦出火花。


    一擊未得逞,來人也不氣餒,如狂風驟雨般的攻擊襲來,關雲錦隻能被迫招架,那人身後還有一隊官兵,長矛皆對象了關雲錦,隻要他們的頭領撤下來,他們手裏的長矛將會齊齊紮向她。


    關雲錦額頭上冷汗都下來了,屋漏偏逢連夜雨,前有狼後有虎,簡直悲催的!


    即使如此,麵對執劍之人的攻擊,她半點也沒鬆懈,長槍虎虎生風,身形輕巧,腳步靈活,但是對方的力氣比她大,即便他用的是劍,但力道透過兵器碰撞傳到手腕,也給了她很大的壓力,虎口更是真的發麻。


    “錚——”又一次兩件兵器相碰擦,兩人有了短暫的停頓。


    目光相撞,關雲錦猛地認出了這人是誰。


    未及開口,這人又快速退了半步,手裏的劍也收迴再度出擊。


    糟了!關雲錦暗道不好,縱是她自認反應超群,也沒法完全避開這一劍,因此她隻能選擇讓自己受傷最小的角度閃避。


    “叮——”破風聲襲來,一支利箭穿破空氣,直直射向那即將觸及關雲錦肩膀的劍尖,硬生生讓劍的軌跡發生了改變。


    “住手!”隨著利箭而來的,是一人騎馬而來。


    本打算趁著關雲錦受傷將人一舉拿下的官兵們紛紛收斂,為首之人也暫時收劍抱拳躬身:“卑職見過侯爺。”


    其他官兵紛紛抱拳。


    赫連嶽真從馬背上跳下,手一揚,將弓拋給身後趕來的飛影,掠過領頭的……榮二公子榮澤寧,快步走向關雲錦。


    “有沒有受傷?”赫連嶽真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臉色難看的可怕。


    關雲錦緊繃的精神和僵硬的身體在看到赫連嶽真後都放鬆下來,她長吐出一口氣,道:“沒有,你來的太及時了。”要是沒他那一箭,現在她身上肯定得見紅。


    赫連嶽真依然不放心,拉著她的手給檢查了一遍,除了身上沾了些灰,頭發有點亂,外表上看起來的確沒哪裏受傷。


    “有哪裏不舒服同我說,別忍著知道嗎?”由於在場還有不少外人在,赫連嶽真並沒有表現的太過殷勤。


    關雲錦乖巧的點點頭,不著痕跡的捏了把他的手,示意他放心。


    也沒給兩人寒暄的時間,兵刃相接的聲音傳來,立馬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了過去。


    “二皇子抓百姓當人質,不能讓他們得逞。”關雲錦見到赫連嶽真的喜悅也頓時壓了下去,跟她交手的榮澤寧這邊已經構不成威脅,那麽後麵追殺他的侍衛們她就可以不用再逃逃逃了。


    赫連嶽真給飛影使了個眼色,飛影立馬會意,朝榮澤寧等人一招手:“隨我來。”


    榮澤寧微微猶豫了一瞬,他心中不合時宜的想到了曾經見過的一人,與方才交手的人……極其相似,聲音,也像的很。


    可是,眼下卻不是他走神的時候,二皇子派人抓百姓當人質,簡直無法無天!


    飛影將人帶走後,赫連嶽真才轉向關雲錦,握著她的手問:“榮澤寧有沒有傷到你?”眼底深處是一股名為暴戾的情緒。


    “放心吧,我真沒事,就是沒想到是他,走了下神……”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聲音就弱了下去,因為小侯爺的表情變得很是難看。


    赫連嶽真幾乎從牙齒縫裏擠出幾個字:“因為他是榮、澤、寧?”


    關雲錦敏銳的察覺出了小侯爺的不愉快,但心大的她一時間居然沒往情感方麵想,而是道:“我之前一直以為他是個小白臉,沒想到他居然會……”“武”字還沒說出口,她發現小侯爺臉色更加陰沉,忽然福至心靈,趕緊又補充道:“我是被追了一路沒什麽勁了,要不然他不是我的對手,多虧了你給我弄了這槍,我跟你說,我現在的武力值直線上升。”


    果然,吃醋的男人是需要哄的,若讓現任知道自己因為前任,呸,什麽前任,分明是前夫而受傷,那絕對得給臉色看。


    其實關雲錦也覺得自己挺無辜,對榮澤寧有好感的是原主,她本人沒繼承到原主的感情,唯一一次兩人正麵接觸交談,榮澤寧給她的印象不好不壞,反正是沒什麽亮點。而且今天差點受傷,真是因為她原以為的文人變成個高手,有點吃驚,偏偏榮澤寧還抓住了她的這一破綻。


    “我比他厲害。”赫連嶽真看了她一會兒,憋出了這麽幾個字來。


    “噗……”關雲錦笑出聲,“你當然比他厲害,不是我吹,要讓我跟他真刀真槍打一架,他肯定打不過我,連我都打不過,怎麽打得過你。不過我還知道,我真打不過你,你會讓著我對不?”


    赫連嶽真被她的笑容晃得眼花了一瞬,覺得她的話沒毛病,遂紅著耳朵點點頭,她是他未來的夫人,他必是會讓著她的。


    “說起來……”關雲錦話題一轉,有些漫不經心,“你剛剛救了我,算不算英雄救美?我要以身相許嗎?”


    “轟”一聲,小侯爺隻覺整張臉都要爆炸。


    關雲錦一看他臉紅就忍不住想繼續逗他:“光天化日之下以身相許不太雅,要不然,我偷偷親你一下算是給點利息?”


    小侯爺的臉頓時更紅,他扭過臉去看其他地方,關雲錦隻當他是真太害羞不好意思,心裏憋著笑,正欲說什麽,小侯爺卻又快速的轉了迴來。


    “啵……”唇上飛快的被觸碰了一下,大概因為業務不熟練,還發出了點曖昧又喜感的聲音。


    這迴輪到關雲錦臉紅了,她嘴上雖很榴芒,也能把一口一個親掛在嘴上,可讓她當街跟人接吻,以她的性格是絕對做不出的。


    “你、你在做什麽?”關雲錦心虛的朝四周望去,生怕被人發現。


    “利息。”小侯爺像隻偷腥的貓,笑容雖含蓄,可眼底的激動之色卻掩飾不住。


    關雲錦:“……”所以怪她嘴賤咯?


    前方飛影已經將二皇子的侍衛都拿下來,迴來看到主子含情脈脈,而未來夫人一臉複雜,他也跟著複雜了,心道:這都什麽時候了,侯爺您跟未來夫人還這麽有閑情逸致呢?


    赫連嶽真現在雖然有點戀愛腦,但不會真讓戀愛情緒占據上風,正事還是該處理的。


    要說最悲催的吧,大概不是無辜被牽連的關雲錦,而是倒黴的二皇子蕭明瑞。朝中站他那一方的朝臣一夜之間讓赫連嶽真給圍了,直接拿著聖旨上門,聖旨內容皆是他們的罪證,詳盡無比,甚至還有謀劃逼供篡位的計劃,包括他這位二皇子的書信……


    消息傳入宮,蕭明瑞當時就給嚇得魂不附體,他母妃淑妃就給他出主意,讓他趕緊出城,侍衛都是現成的,如果出城遇阻就直接闖出去,然後去找他的舅舅。他舅舅是召南節度使,手握重權,如果他父皇一心想置他於死地,那麽到時候他隻能請舅舅幫忙……


    然而想象美好,現實相當殘酷。


    淑妃自己是個腦子拎不清的,蕭明瑞更是繼承了她的愚蠢,甚至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愚蠢,帶著二十個人就想在京中橫行闖城門?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膽量。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蕭明瑞就這麽為他的愚蠢付出了代價。


    但因為他是皇子,真說將他下獄也不現實,別說下獄,就是動他一根寒毛都是以下犯上,這就很讓人犯難了。


    “將二皇子送迴宮,待聖上迴來再行發落。”赫連嶽真輕飄飄一句話決定了接下來蕭明瑞將被軟禁的結局。


    蕭明瑞瞪大眼睛,吼道:“赫連嶽真,孤乃二皇子,你敢軟禁孤不怕孤讓人誅你九族嗎?”


    關雲錦看蕭明瑞眼神透露了一個信息:這人怕不是中二吧?


    蕭明瑞原以為赫連嶽真會迴一兩句,然而小侯爺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讓五城兵馬營的統領周傳成親自把人送去皇宮,而他的那二十名侍衛,則交由在京畿府任職的榮澤寧,將他們全部押入京畿府大佬,等候發落。


    把人押著走之前,榮澤寧的目光好幾次落在關雲錦身上,越看越懷疑,他想確認下關雲錦的身份,冷不防對上了赫連嶽真冰冷的目光,頓時打了個寒顫,慌忙垂下了眸子。


    人人都道定遠侯脾氣溫和,可在他看來,定遠侯卻性子冷淡不說,每次看著他的目光都相當冰冷,好似與他有仇。


    榮澤寧是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究竟是哪裏得罪了這位侯爺,他迴京尚不足一年,兩人交集極少,少數幾次交集都是因為他們兩府是鄰居遇上過,他自認禮數周全,向來以禮待人,在赫連嶽真麵前更是恭敬行禮,絲毫未有出格之處。


    然而赫連嶽真看他的眼神卻一次比一次冰冷。


    此前榮澤寧百思不得其解,可今日這般近距離的看到了女扮男裝還與他交了手的人,他忽然有種很荒謬的感覺。


    榮澤寧是京中赫赫有名的才子,並非浪得虛名的才子,他記憶裏極好,過目不忘可能誇張了些,但無論是文章還是人,見過之後都能記得七七八八,若是讓他印象深刻的,他肯定能一直記著。


    他有過一麵之緣的的曾經的關五郡主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當初他上門致歉,有幾分誠心他自己心裏清楚,可她卻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一直不願麵對的真相,自欺欺人理直氣壯的將一切緣由歸結到關秦豐身上,迴避她的無辜。她站在他的麵前,親口說不會原諒他,指責他自私,指責他和他的父王、榮王府卑鄙,他無力反駁,也無從辯駁。


    因為她所說的都是事實。


    因為一己私欲,榮王府險些害了她一條命。


    可榮澤寧萬沒想到,時隔數月,再見她竟是這般模樣。臉還是他記憶中的那張臉,氣質卻比之前更甚一籌,且她竟然與他交手而不落下風,這樣的女子……京中罕見。


    如此鮮活的一個女子,卻險些被他和他的父王逼至死路。


    榮澤寧心中五味雜陳,終是沒忍住,頂著赫連嶽真不悅的目光往關雲錦走了兩步:“關小姐,許久不見,你……可還好?”


    ------題外話------


    字數又沒夠,我盡力了,刀片……我都會收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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