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關雲錦還沒想好見到赫連老夫人時該是什麽態度,結果在路上就遇上了赫連老夫人。


    猝不及防!


    不僅僅是出乎關雲錦的意料,就連赫連嶽真都不知道他祖母竟然又出了府,唯獨值得慶幸的是,這次他祖母的沒把丫鬟給甩了。


    “赫連……老夫人?”關雲錦差點沒一個“祖母”喊出來,好險臨時改了口。


    赫連老夫人聽到她這生疏的稱唿時不著痕跡的看了她孫子一眼,眼底透露了一個小侯爺一眼就能讀出的意思——小夥子太不給力!


    赫連嶽真隻能望天。


    殊不知,關雲錦這還心虛著呢,前兒個才把小侯爺給劫色劫走了,如今他們倆也算名正言順的男女朋友,可把老人家唯一的孫子給拐跑,還未經過家長的同意,可不得心虛嗎?


    “祖母,今日您怎麽又出府了?”關雲錦不知道赫連老夫人的心思,赫連嶽真還能不知道?眼看著這就要跟人聊上了,趕緊轉移話題。


    而後心虛的人就變成了赫連老夫人。


    赫連老夫人這兩日有些受涼,大夫說是因為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如以往,不可再穿那麽單薄的衣衫,需得在府裏養上幾日。但赫連老夫人從來也不是個閑的住的,尤其冬日府裏的丫鬟們也一個個成了懶骨,也是因為她年紀大精力不如以往的緣故,所以沒法督促她們早起練功,她們……也沒那麽積極,年紀大了,也容易心軟,自然而然的,也就不會強逼著丫鬟們大早上起來練功。


    冬日於普通農民而言還是農閑時刻,北邙國的冬天還很冷,赫連老夫人成日的在府裏也沒其他事,故而逮著空就想到府外逛逛。


    也不顧大夫和赫連嶽真的叮囑,亦是抓住了今天赫連嶽真出門的空蕩。


    熟料就那麽巧給遇上了呢?


    要是赫連老夫人遠遠看到的隻有她孫子,她肯定早早就避開了,問題這不是大孫子身邊還跟著未來孫媳婦麽?


    因此,赫連老夫人就那麽一個衝動,直接上前攀談起來,也把自己給曝露了。


    “府裏比較悶……”赫連老夫人迴答的有點心虛,不敢看赫連嶽真,隻拿眼睛瞅“小胖子”。


    關雲錦反而誤解了她的意思,心道:難不成赫連老夫人對她觀感並不好,對於她女扮男裝“接近”小侯爺這事已經懷疑起她的目的,再次對她戒備起來?


    還特別像是來抓奸!


    關雲錦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眼神也微妙起來,她是打定主意了要小侯爺的,要是中途被什麽人給搞破壞……這破壞者是旁人也就罷了,但赫連老夫人可是小侯爺唯一的親人、長輩,如果她不顧赫連老夫人的態度強行占有小侯爺,恐怕還會讓小侯爺夾在中間為難。


    嘖,這可就有點棘手了呀。


    “侯爺。”短暫的沉默之後,有一人開了口,這人卻不是關雲錦,也不是赫連老夫人,更不是赫連嶽真,而是赫連老夫人身邊的丫鬟。


    關雲錦覺得這男裝打扮的丫鬟有點眼熟,之前好像有見過。


    這個丫鬟自然是關雲錦在定遠侯府見過的淳靜,她是丫鬟中在老夫人身邊伺候時間最久的人之一,功夫最好,平日裏基本都是她與赫連老夫人一同出門。


    “是奴婢自作主張帶老夫人出門,請侯爺責罰。”淳靜滿臉愧疚。


    她不說話還好,她一說,尤其還是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的言詞,反倒是赫連老夫人眉頭登時就擰了起來,赫連嶽真神色淡漠的看著她,關雲錦……關雲錦沒什麽想法,赫連老夫人一看就是自己出門,結果不小心跟小侯爺遇上被抓了包,心虛中身邊伺候的丫鬟頂罪,以小侯爺的性格脾氣,也不會刻意為難一個丫鬟。


    “一直待在府裏是沒什麽意思,老夫人既然想出來走走,也無甚大礙。”但是對淳靜沒想法歸沒想法,她還是該表明下立場,額,也不能說是立場,隻能說是在看不透老夫人對她的態度前,還是先刷些好感度比較好。


    赫連嶽真不在意淳靜,但關雲錦所說他肯定不會當做沒聽見,他無奈道:“祖母有些受寒,大夫讓她在府中休息。”


    “哦,那這樣是不能在外晃悠,這天又冷,風還大,要是真病了怎麽辦?”關雲錦邊點著頭附和赫連嶽真的話,邊留心觀察赫連老夫人的神情,如果赫連老夫人真如她猜測的那樣對她不滿,肯定會多方麵挑刺。


    結果赫連老夫人卻接著她的話道:“我隻稍微走一走,還不到半個時辰,這就準備迴府了。”


    關雲錦就猶豫要不要去定遠侯府了,雖然她本來也做好了去拜訪赫連老夫人的準備,而且小黑熊和雞毛菜都送了,小侯爺還給帶了各式各樣的種子給她,按理說赫連老夫人應該不至於對她不滿才是,但要是赫連老夫人知道自己拐走了她的寶貝孫子,會不會找她拚命都難說。


    “小胖子你可是要同嶽真去侯府,一道走?”赫連老夫人看自家孫子一點也不積極,反而是“小胖子”有點局促,也不如之前那般爽利,趕緊出聲邀她一道。


    關雲錦:“……”本來是想去的,現在又不太想了。


    赫連嶽真剛想順著他祖母的話說下去,卻突然聽到有人喊了一聲:“雲錦。”


    這聲音……


    “哥?”關雲錦今天是同關雲韶一起進城來的,沒帶燈泡的丫鬟們,把白芷三個都托付給了關雲韶,因此,關雲韶這一出現是足有五人的隊伍,兩男三女,還挺有氣勢。


    關雲韶安置妥當了如今的關家人,自然功成身退,再不退,關老夫人八成又要給他掉眼淚哭生活艱難,大概在她看來,他是個不會記仇的人。


    嗬嗬。


    做夢呢吧。


    她最好祈禱,十三年前他們母親江氏的離世沒有人從中做手腳,若讓他查出但凡一點端倪,他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言歸正傳。


    關雲韶的視線快速將與關雲錦站一起的幾人看了一遍,赫連嶽真他是知道的,而且因為他還清楚了他小妹的偉大“誌向”,所以對於兩人未有實際關係前的舉止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小侯爺的人品都信不過的話,天底下哪還有人能信得過?


    而且關雲韶比關雲錦想得還多,關雲錦先前因為成親當日被退婚一事在名聲上沾了些非議,縱然那件事情中她本是最無辜一人,可在很多人的心底,都自私的將原因推到關雲錦身上。倘若定遠侯府的老夫人因為那些傳言而對他小妹有什麽意見,那麽他會采取一些比較卑鄙的手段,再怎麽說他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成日裏跟定遠侯混一起,拿名聲說事,完全可以套用如今的陋俗——讓他妹“腳下踉蹌”往小侯爺懷裏一撲,大功告成。


    就是這麽簡單粗暴,卑鄙無恥,他自認,以他的頭腦,想逼得小侯爺就範不會是難事,雖然是真卑劣了些。當然,這是下下策,而且也是建立在小侯爺不是見異思遷品行不端之人的基礎上,小侯爺還得對他小妹是真心的份上,要是小侯爺表裏不一,關雲韶就是拚著被自家小妹揍成貓熊眼,也不會讓她再與小侯爺來往。


    又扯遠了……


    “小妹,今日怕是又要下雪,我們先迴去吧?”關雲韶同赫連嶽真簡單寒暄之後,才對關雲錦說道。


    關雲錦正躊躇要不要跟和赫連小侯爺和赫連老夫人一起去定遠侯府呢,總歸是有那麽點點的心虛,現在現在關雲韶提出迴山莊,對她來說反而是極好的。


    至於後腦勺有九個黑點的死士,這事她現在知道了怕也派不上用場,不如把時間空出來讓小侯爺先去查探對方的底細,幕後之人又是誰。


    “成,那我們就先迴山莊。”關雲錦應下的幹脆利落。


    赫連嶽真:“……”


    赫連老夫人:“……”


    赫連老夫人都想掐一掐她的大孫子了,這都就差臨門一腳了就讓人給跑了叫什麽事?


    “我送你們。”好在赫連嶽真情商沒低到不忍直視的地步,而且關雲韶說的也沒錯,今日這天,恐怕不久都要下雪了。


    然而,關雲錦卻沒有get到小侯爺和赫連老夫人的關心的點,果斷說:“不用這麽折騰,你還有要事做,先把事情處理完。”說著,她又看向了赫連老夫人,赫連老夫人神色間帶著點焦急,她依然拿不準老夫人的心思,斟酌一番後才道:“老夫人在府中覺得悶,可能是因為沒個能說話的人,你迴府後,抽空陪她說說話吧。”


    其實這話已經有些逾矩,起碼就現在而言,她這個“女朋友”的身份還沒高調到能插手人家府裏的事,還教導小侯爺怎麽做怎麽做。


    赫連老夫人張了張嘴,想說:小胖子你趕緊嫁到我們府上來我老人家就不會悶了。可這話若是說出,顯然太過唐突。


    赫連小侯爺也有點憋悶,他覺得自己是被嫌棄了,被未來夫人給嫌棄了。


    那點小憂鬱和小委屈關雲錦看出來了,關雲韶也一樣,前者有點心虛,後者則有些啼笑皆非,還有點……手癢癢,純粹是條件反射。


    “侯爺,我們一行人多,迴山莊路上不會有危險,您不必擔心。”關雲韶點明了赫連嶽真的擔心。


    關雲錦則是想:說不定一會兒就要下雪,北邙國的雪她可是見過,要麽不下,要下基本就是鵝毛大雪,可不會跟你來點細雪紛紛,因此她猜測要是真下了雪,到時候還讓他頂著大雪迴城,她也是舍不得的。


    所以,最好就是現在起就各迴各家。


    聽起來是不是特無情?


    順便,中午飯沒吃成,肚子還有點餓呢,路上下雪的話就順道在火鍋店裏吃一頓,再過兩天第一鍋就正式開張了,祈禱開張當天是個大晴天!


    “……我讓人送你們。”見關雲錦一點都不留戀,赫連小侯爺憋悶歸憋悶,但還是提出了另一個要求。


    死士今天光明正大找上了門,難免對方得知他近來同關家兄妹走得近,若因此連累他們,這才是他最大的過錯。


    赫連嶽真派了送他們迴山莊的是一個與飛影長得一模一樣,但明顯氣質沉穩淡漠了許多的下屬。他叫飛靈,是飛影的哥哥,也是關雲錦隨身攜帶的長槍的研製者,他擅長各種武器、暗器的研製,身手不及飛影和無相,但使得一手好暗器。


    當得知飛靈有這身手段時,關雲錦思緒瞬間就偏了:白芷學武天賦一般,但彈弓玩得簡直如開掛,或許可以跟小侯爺商量商量,讓飛靈收個徒弟?


    飛靈聽說曾經的關五郡主,如今的關五小姐已經聽了許久,也見過幾麵,但他大多是在暗中保護自家侯爺,從未如飛影和無相那樣出現在她的麵前,故而對這位關五小姐的了解僅限於他那性子跳脫言詞誇張的弟弟所說。


    第一次被主子指派保護未來夫人,飛靈心底其實是有些不願的,倒不是不滿意這位關五小姐,而是今日死士已經盯上了他家主子,但主子卻派他護送關五小姐,這讓他很不放心。


    可不放心歸不放心,飛靈也隻是領了護送關五小姐迴無憂山莊的任務。


    嗯,關家公子坐馬車,關五小姐騎馬。


    原來不是他弟弟編造出來的……


    飛靈對關雲錦好奇,關雲錦對飛靈也有點好奇,飛影她已經熟得很,飛靈還是第一次見,哪怕兩人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隻要站一起,她還是能一眼分辨。


    “你叫飛靈是嗎?”關雲錦駕著馬,主動跟他說話。


    “是的,關小姐。”飛靈迴道。


    “能跟我說說死士的事嗎?”關雲錦也不套近乎不拐彎抹角,她雖然告別了赫連嶽真和赫連老夫人,但心裏還記掛著死士的事。飛影說那些死士幾次三番的刺殺,以前都是找偏僻的地方埋伏,如今扮成普通人混跡其中,偷聽也就罷了,要是再裝成小二送菜,另謀刺殺之事,這就意味著赫連小侯爺處於危險之中,斷不能掉以輕心。


    飛靈略略猶豫了一下,而後選擇了告知。


    死士多數是由大家族所養,之所以不是某個組織,隻因風險太大,而這也不是關雲錦所以為的武俠世界,動輒就冒出一兩個殺手組織,隻要給錢就能賣命。


    大多數死士都是從小培養,沒有哪個殺手組織想不開將培養了許久的派出去送死,損失一個都得肉痛許久,尤其暗殺的是赫連嶽真這種神人一般的存在,真有接這活的組織,恐怕會賠的血本無歸。


    養死士需要錢財,需要隱蔽的地方,隻有野心勃勃的人才會養這樣一群死士,既能保護自身安全,又能在受到威脅時派出去解決威脅。


    關雲錦幾乎立刻想到了單大人和鍾大人,那天偷聽到的內容中就有關於單大人說派去的人都死了,派去的人,是不是都是死士?


    “他們多次派了死士刺殺小侯爺,你們至今什麽線索都沒查到嗎?”關雲錦壓低聲音問。


    飛靈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同樣以低聲迴應:“即使的知道他們是受何人指示,也無法帶去與幕後之人對峙,死士任務失敗,除死之外,別無他路。”


    簡單來說,即使將被卸了下巴四肢連求死都不能的死士帶去幕後之人麵前,他們也不會指認,一旦給他們一點機會,他就會“以死明誌”。而且死士之所以是死士,也正是因為從小被灌入了某些偏執的思想,被各種嚴酷的調教,即使任務時被抓,受刑,他們的牙關也咬的死緊,更有部分死士的舌頭被毒藥灼燒或是直接拔去。


    殘忍嗎?殘忍。


    可是那又如何,人的私心和欲望驅使著各種畸形的事件發生,這是時代的因素,亦是人類進程中衍生出來的,別說關雲錦一人之力沒法改變,縱是她所生活的和平時代,難道就真的不存在黑暗因素?不存在類似死士的人?不,還是有的,隻是他們生活在遠離普通百姓的地方,他們看不到的某一個角落而已。


    再多的關雲錦就沒問了,無論陰謀詭計還是陽謀她都不在行,曾經的她即使也是一會之長,但她從小生活的環境是一個沒有太大起伏的環境,生活的安穩讓她不會去往國家安危方麵思考,如果她有治國才能,恐怕她也不會是武術協會會長,而是一名出色的政治家了。


    術業有專攻,她能做的大概就是在動蕩的時候保護好自己在意的人。


    她覺得,很有必要暗中保護她的壓寨相公。壓寨相公武力值高她心中有數,可雙拳難敵四手,他不是人,也不似武俠小說裏會降龍十八掌的高人,赫連嶽真肉體凡胎,也要吃喝拉撒睡,會受傷,被千軍萬馬圍攻也會死。


    除了暗中保護,她好像也沒其他能耐。


    =v=


    在關雲錦的焦躁中,第一鍋終於在兩日後一個難得的大晴天開張了。


    北邙國雖然冬天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風雪交加,但晴天也是真晴,天空藍的一塵不染,關雲錦前世去北方去其他國家旅遊的時候都沒見過這麽藍的天。


    晴天,心情也跟著好。


    這時代還沒有鞭炮,倒是康寧提出了舞龍舞獅敲鑼打鼓來慶祝開張,而效果也是出奇的好。最主要還是今兒天氣好,一點風都沒,溫度雖不高,但也比之前陰沉沉好太多,不少村裏的人都進程來購置些東西,難得的縣城裏人還不少。


    惠安縣城可是有很長一段時間沒這麽熱鬧了,準確說,是沒有哪家店鋪開張時弄這麽大動靜,敲鑼打鼓不說,還請了舞龍舞獅,知情者都暗自嘲笑是哪個想不開的,居然搞這麽大動靜,難道老板都不知道他們這兒裏京城近的很,人有錢直接往京城去了好麽,哪會在縣城逗留?


    還是個酒樓!


    第一鍋?


    啥玩意?當關雲錦揭牌後,圍攏看熱鬧的人群第一眼看到牌匾上的三個字後第一反應就是這。


    “各位父老鄉親,今天我們第一鍋開張,我是第一鍋的大掌櫃文淵。”作為今天的主持人,文淵可是在關雲錦的指點下寫了一篇通俗易懂又聲色並茂的發言稿。


    “你不是文大夫嗎?”文淵在藥鋪坐診給人治病,認得他的人還不少。


    文淵微微一笑,解釋道:“藥鋪和第一鍋的東家是同一人,日後逢三六九日,我依然在藥鋪看病,其餘除休息之日,我會在第一鍋看店,若有鄉親看病可讓藥鋪夥計來第一鍋尋我,亦或是直接來第一鍋,不會耽誤為大家治病。”


    本來讓文淵當第一鍋大掌櫃關雲韶是有些猶豫的,畢竟文淵是藥鋪裏的坐診大夫,平日裏雖不是很忙,但把人弄來第一鍋,藥鋪那邊他一時半會兒即使能招個大夫,醫術怕也不及文淵。


    反倒是黑心東家關雲錦提出讓文淵身兼兩職,兩邊兼顧,第一鍋會把康寧小弟弟撥給他當助手,康寧在數算上極有天賦,可以幫忙結賬和做賬。


    當然,文淵做兩份工作,對應的會給他加薪。


    文淵想說他不是個會為五鬥米而折腰的人,月錢再高又如何,有東家那麽壓榨員工的嗎?


    可惜關雲錦笑眯眯的丟出一句:“我哥近來又收集了一些孤本典籍,文先生要是感興趣的話下了班或者放假都能來看。”


    文淵登時就沒話說了。


    薑,還是老的辣。然而關雲錦的年齡擺在那裏,根本一點說服力都沒!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文淵文先生就這麽被關雲錦給忽悠成了第一鍋的大掌櫃,康寧也是個人才,但他年紀還太小,經驗也不夠,所以沒有說服力。再言,服務行業中最不缺的就是找茬的顧客,關雲錦可是記得前世看過的新聞中有關於火鍋店,客人還是服務員鬧矛盾,直接將滾燙的湯底潑人臉上的事,她的小火鍋店,可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我們第一鍋是采用了新鮮的魚湯、牛羊骨燉濃湯、仔雞湯為湯底,可搭配牛肉、羊肉、雞肉、鴨肉、魚肉以及新鮮蔬菜,吃法簡單、新鮮、新奇巴拉巴拉巴拉……”文淵在自我介紹後將著重點放在了第一鍋的主打火鍋上,並且還讓人搬出了特製的碳盆和火鍋來進行演示,“今日開業,未來三天,八折優惠,歡迎進店品嚐,保證讓您不失所望。”


    演講稿必然是經過潤色的。


    “有甚好吃的,不過是煮點湯放點菜往裏麵燙燙。”圍觀群眾中,不少煮婦一眼就看出了火鍋的吃飯,真的,毫無技術含量。


    別說煮婦,就是平日裏大多在地裏跑外幹活的男人,灶頭上的手藝不如女人,但像火鍋這樣簡單的做法,當真是看一眼就學得會。


    文淵一點生氣意思都沒,依然笑眯眯道:“好不好吃,總要嚐過才知道。”


    囊中羞澀的人自然不會去吃,可有囊中羞澀者,自然也有腰纏萬貫者,即使沒腰纏萬貫,家中也富庶的。


    這大冬天的能見到新鮮的青綠色小青菜,也是稀罕呢。


    沒錯,今天的蔬菜供應中就包括了小雞毛菜,雖然數量不多,但在一片窖菜中,可謂一點綠,光是看著都讓人心情頗好。


    等到有幾位客人進了店,看到牆上十七八種食材,即使是昂貴的牛肉都隻標注了五個銅板,很多人都大感驚訝。


    牛肉切成了薄片卷兒,一盤有十二個卷,光是那麽看,數量是挺多,這對於一百文才能買半斤的牛肉來說,五個銅板就能買這麽多卷,妥妥劃算啊!


    不光是牛肉便宜,其他各種各樣的菜價格也都不貴,唯限量出售的新鮮蔬菜價格會比較高一些,都能與牛肉相當了。沒辦法,反季節的蔬菜,本來就少見,反正平民人家大多沒在冬日裏見過那麽新鮮的蔬菜。


    濃鬱的香味從第一鍋飄出,這裏關雲錦不得不大大誇讚一番孟桃的手藝,明明是用同樣的方式同樣的材料熬湯,孟桃就有那種能讓人喝個湯都把舌頭給吃掉的能力,研製各種火鍋底料的時候再加上香料,關雲錦毫不懷疑孟桃要是去了她的前世,妥妥能勝任五星酒店大廚。


    第一桌客人、第二桌客人、第三桌客人……


    關雲錦原本還擔心生意會不好,結果沒一會兒功夫,她這個幕後的東家就得充當臨時服務員幫忙上菜了。


    赫連嶽真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滿頭大汗的未來夫人,手裏還托著一個巨大的托盤,裏麵擺了十多個盤子。


    “……關布。”舌尖繞過“郡主”“雲錦”和“阿錦”三個稱唿,但最終赫連嶽真還是選擇了最不吐出的一個。


    “郡主”已經是過去式,“雲錦”和“阿錦”前者是關雲錦的閨名,小侯爺也不想未來夫人的閨名為那麽多不想幹人知曉;阿錦則比雲錦更親密些,理由同上。


    不管關雲錦是不是男裝小胖子打扮,赫連嶽真都不會當著那麽多人喊她的閨名。


    “咦,小侯爺你怎麽來了?”關雲錦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關布”是誰,還是因為小侯爺身高腿長,太過顯眼,下意識看了眼。


    赫連嶽真抬手將她手裏的托盤接了過去,相當自覺,“要送去哪桌?”


    關雲錦來迴折騰了幾趟,胳膊正有些發酸,對於小侯爺此舉,她很是滿意,還有點小得意。


    她很自然的把人給帶著送到點餐的桌,也不知道這一桌客人若是知曉給他們上菜的是全國赫赫有名的赫連小侯爺,會不會受寵若驚到昏過去。


    赫連嶽真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即使在條件一般的軍營,也輪不到他一個將軍親自動手,他會撫慰受傷的將士,可端茶遞水,即使他願意做,也沒人會讓他那麽做。


    委屈嗎?覺得自降身份嗎?


    並不。


    從她手裏接過那頗具分量的托盤時,她的笑容讓他有些口舌發幹,別說是幫忙送幾盤菜,就是讓他去死,隻要她一句話,他也會毫不猶豫。


    這種濃烈的情愫讓他不知所措又惶恐不安,而這份不知所措和惶恐不安,又因為她偷偷摸摸借身體阻擋摸他的手,還很惡趣味的在他掌心裏刮了兩下消失殆盡。


    就好像有一隻小貓用它小小軟軟的爪墊在他心中撓癢癢,而比起單純的小貓撓癢癢,這種在大庭廣眾之下互動又仿佛帶著一種讓人著魔的刺激性。背著那麽多人跟未來夫人親近,簡直比半夜去敵軍營帳暗殺對方主帥還令人驚心動魄。


    “我樓上留了個包廂,上樓左轉最後兩間,不對外開放的,你先過去隨便找一間,我很快去找你。”關雲錦把人拉到樓梯下麵僻靜的一角,對他說道。


    赫連嶽真想著她可能還要忙著給送菜,當即搖頭:“我與你一起,還有要送的菜嗎?”


    “沒了,樓下的桌子和樓上的包廂都已經人滿,想再進來就得排隊等前一桌用餐完畢,我就最忙這會兒幫了些忙,其他就交給其他人負責。”關雲錦說著把他往樓上推了推,“你先去包廂,哦對了,今天飛影無相飛靈沒來嗎?”


    “沒有。”赫連嶽真搖頭。


    關雲錦微微蹙了下眉,繼續把人往樓上推,“先上去上去,我拿點東西就上來。”


    赫連嶽真拗不過她,隻得先往樓上去。


    很快關雲錦就從後廚帶了兩個人以及她自己手裏端著托盤上了樓,今天開張大吉,生意賊好,如此一來,所有跑堂小二得滿酒樓跑,她也累得夠嗆,這都過了飯點了,她還餓著呢。滿酒樓又是濃鬱的肉香,她感覺現在的她餓的都能吃下一頭牛。


    不飽餐一頓都對不起她忙了一中午。


    滿滿當當的食材端進包廂後,赫連嶽真等兩個小二離開後才道:“怎不讓我去拿?”


    “我是東家,廚房那邊的人都認得我,我拿東西方便。”關雲錦把門關上後直接把他拉著坐下,“廚房裏油煙味重,要是讓你祖母知道我把你誆去廚房,估計得紮我小人呢。”


    君子遠庖廚,她可不想因為小侯爺迴定遠侯府時帶著一身油煙味給赫連老夫人留下更加不好的印象。


    聽到她的用伺候赫連嶽真抽了抽嘴角,他認為自己是真該給他祖母解釋一番:“祖母不會紮你小人,祖母她……很喜歡你。”


    “咦?”關雲錦剛將一個春卷夾到了他碗裏,這一句話讓她有些意外。


    “你與祖母相談甚歡,不是嗎?小胖子……”“小胖子”三個字帶著點調侃的意味,但不可否認,自從他與他祖母說了“小胖子”的真實身份後,他祖母成日裏將小胖子掛在嘴邊,對前兩日街上偶遇卻沒能好好聊上幾句耿耿於懷,哪怕抓到了一個活的死士,也一個勁的催他去山莊,她老人家還要親自接替他審訊的活計,目的隻為了讓他多一些時間跟未來夫人培養感情。


    關雲錦放下了筷子,一臉嚴肅的看著他,道:“我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聞言赫連嶽真情不自禁坐直了身體,像是等待長官檢閱的士兵,她太過嚴肅,以至於他下意識的緊張,“什麽問題?”


    “你祖母是真喜歡我?”關雲錦問。


    聽到是這個問題,赫連嶽真微不可見的舒了口氣,迴道:“確實如此。”


    “那你呢?”關雲錦又問。


    赫連嶽真頓時一僵,原本放鬆下來的身體瞬間緊繃,語氣幹澀的問:“什、什麽?”話都說不利索了。


    偏偏這時候關雲錦還不體諒他,反而湊上前一些,一雙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雖然臉上很嚴肅,但眼底深處卻透著如狐狸般的狡黠。


    “我問你,你喜歡我嗎?”她完整的重複了一遍問題。


    一瞬間,赫連小侯爺隻覺整個人都要燒起來,熱氣從腳底板上竄,流過四肢百骸,飛速竄至天靈蓋,他隻要一開口,仿佛就能感受到靈魂出竅。


    赫連嶽真俊臉瞬間紅透,嘴唇張張合合,竟是一個字也沒能說出。


    “這個問題很難迴答嗎?”始作俑者還不放過他,眨著眼睛無辜有有點委屈的問。


    赫連嶽真:“……”依然說不出話。


    “好吧,既然你迴答不上來,那麽……”


    “給你點提示……”說著,她已經傾身上前。


    薄如蟬翼的吻,輕盈的落在了赫連嶽真的唇角。


    赫連嶽真陡然瞪大眼睛:“……!”


    赫連小侯爺內心彈幕:夫人總是這麽不按常理出牌本侯該如何是好?


    這一個稱不上是正經吻的吻持續的時間很短,大概三五秒的樣子,關雲錦退開後努力壓製住了想要耳朵發熱的欲望,甚至故作漫不經心的咂咂嘴,似是迴味。


    關雲錦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對麵的人,對麵的人:“……”


    “喜、歡。”小侯爺聲如蚊呐,臉上紅暈越發加深。


    這兩字聲音雖小,但這次關雲錦離得近,聽清了。


    莫名有種老父親盼兒長大的成就感,不容易啊!


    “既然如此,那麽……我們接下來就培養培養感情?”關雲錦也不說她對他是否喜歡,而是直接蓋棺定論兩人是兩情相悅,雖然之前她已經把小侯爺放在壓寨相公的位置上,可到底也沒被表白過,況且小侯爺還那麽容易害羞,她總不自覺的想到一句話——容易害羞的男孩多半是個受。


    好吧,她是腦洞開的有點大。


    桌上的火鍋湯底已經燒熱,咕嘟咕嘟開始冒泡,原本淺淡的香味也隨著熱度上來而外散,關雲錦肚子裏的饞蟲一下就躁動了起來。


    然而沒等她拿筷子先啃兩口,好容易調整好心緒,神情恢複到往日平靜的赫連小侯爺握住了她的手,緩緩說了一個字:“可。”


    關雲錦:“?”


    她還懵逼著呢,卻見小侯爺突然如做下了什麽重大的決定,眼神堅毅,然後……頭頂被陰影籠罩。


    春卷都涼了,牛肉卷還等著她,但她先嚐到的,卻是小侯爺。


    各種意義上的嚐。


    我去啊,小侯爺你要不要這麽與時俱進,不說說好的先培養培養感情嗎,怎麽就跳過彼此互相了解下性格生辰八字直接來kiss了?


    ……也不對,貌似是她先不守規矩來著。


    可是……


    可是……


    可是……


    好害羞啊!


    她壯了膽子都隻敢在人唇邊親上一口,小侯爺上來就給她這麽大一個“驚喜”,心髒……心髒要爆炸了!


    爸爸,她留了快三十年的初吻今天終於送出去了,對象是個長得特別好看武功特別好的小孩。


    ——其實初吻早就沒了。


    披著十六歲皮曾經的大齡剩女關布布,少見的不知所措了,連唿吸都忘記,她隻呆愣愣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人,眼睛都成了鬥雞眼。


    原本微涼的唇也因為長時間的觸碰而變得溫暖,更讓她不敢動彈的是,在她的震驚中,她察覺到了小侯爺的主動。


    他含住了她的下唇,牙齒輕輕啃咬。


    關雲錦隻覺血液逆流,身體也隨之更加僵硬,腦子裏一片空白——完全摒棄了她流氓的作風。


    “唿吸。”在她還不知今夕何年時,她的耳畔傳來了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


    關雲錦猛地推了他一把,但也不知是不是這一個吻抽光了她所有的力氣,手上這一推跟打情罵俏的捶打也沒兩樣。


    厚臉皮的關布布慌裏慌張的轉移了視線,大口的唿吸著,一張臉都紅成了蘋果。


    真是丟人,她堂堂來自的另一個時空的大會長這會兒居然臉皮薄了起來,接個吻居然把自己弄得差點窒息而死,簡直沒臉見人!


    再轉向赫連嶽真,想要警告他不準把這麽丟人的事情說出去,可一對上那雙含笑的眼眸,視線就又不經意的落到了他的雙唇上……那笨拙卻又輕柔的吻。


    要完!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窘迫和不自在,赫連嶽真也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他輕咳一聲,道:“你餓了吧,先吃些東西。”


    聲音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以及聲音裏藏著的是滿滿的寵溺。


    ------題外話------


    標題就是這麽簡單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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