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安靜到會讓人窒息。


    赫連嶽真經曆過血流成河,見慣了生生死死,卻從來沒有哪一件事能如此時讓他驚惶不安。


    手掌僵持在半空,那柔軟且溫暖的觸感,讓他的手猶如火燒般滾燙。


    我是誰?


    我在哪?


    我都幹了什麽?


    救命……


    赫連小侯爺一瞬間麵色慘白,僵硬著身體無法動彈。


    地上,關雲錦坐著保持一個仰頭看赫連嶽真的姿勢,再心大,再神經粗,她也是個性別為女的妹子,作為一個大齡剩女,突然遭此一擊,她也是很不好意思的。


    要不要甩一巴掌過去呢?


    畢竟,“襲胸”這事兒真特麽是件榴芒事,此刻榴芒本人就在麵前呢。


    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關雲錦就有點陷入了死循環中,一陣冷風吹過,夾雜著腳步聲和飛影刻意提高的“元嬤嬤”三個字,她終於率先迴神。


    嘖,還坐地上呢!


    於是,在赫連小侯爺尷尬的恨不得提刀自刎時,麵前的關五郡主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兩頰微紅,眼神也有些閃躲,快步準備坐迴自己看書的地方,走了兩步又停下,轉身兇巴巴的警告了一句:“把剛剛那事忘掉知道嗎?”


    赫連嶽真:“……”


    元嬤嬤迴來後也沒懷疑赫連嶽真跟關雲錦之間有什麽事,大概是赫連嶽真的形象根深蒂固,反而讓她下意識忽略了他們之間男女有別。


    沒過一會兒,關雲韶布置好自己書房再出來時見到赫連嶽真,便請了他過去談話,赫連嶽真是懷揣著愧疚和不安離開的,眼神頻頻往關雲錦那邊看,卻一直沒得到迴應。


    以至於妹控的關雲韶眼刀子嗖嗖的。


    關雲韶直接將赫連嶽真帶去了書房,關於先前自己算計,勉強算是算計吧,被人家戳穿還幫了一迴,他自不會覺得這是理所當然,該感謝還是得感謝。


    赫連小侯爺眼神飄忽,腦袋放空,關雲韶說了一大堆他也沒給出任何反應。


    關雲韶幹脆坐著看小侯爺發呆……


    其實赫連小侯爺是在想提親的事兒……


    即使關雲錦的反應很是出乎他的意料,可作為一個男子,玷……汙人家清白的男子,他能想到的就兩個解決方式:


    第一,自刎謝罪;


    第二,與她成親。


    事情發生後他腦中有短暫的恐怕,隨後蹦入腦海中的隻幾個字——若是想跟她提親,她會同意嗎?


    嗯,很誠實,緊隨其後才是謝罪。


    結果被她一句威脅給弄得心力交瘁,理智也稍稍迴籠了些許。


    五年前他父親因病去世,東陽南越等三國趁虛而入,撕毀停戰協議,平陽城陷入危機。說句自視甚高的話,今天的他是平陽城的定海神針,一旦他自刎謝罪,五年前的戰事恐怕會重來一次。


    為國,他不能輕易了結自己的性命,所以,隻能“對不起”關雲錦。


    比起頭疼不已的赫連小侯爺,還在涼亭裏被看著看書的關雲錦卻是很快就拋開了那點尷尬事情,但她也很鬱悶,鬱悶來自於看的書。


    這本書最開始是描述了一番一個家庭的和諧,一個女人在家中的重要地位,所謂男主外女主內,所以雖然女人不拋頭露麵,但也肯定了其社會地位。


    然而從中間部分開始,就開始從男人三妻四妾到七出之條來講述女人為了家庭和諧該如何如何,比如,得大度;再如,得為丈夫多納妾,讓妾室們為丈夫開枝散葉;又如,將庶子庶女們當成自己的孩子照顧培養……


    當她看到書上還寫了女子丈夫不管何種原因去世後,都不必須為他守寡,無論膝下是否有子女,都必須從一而終,不得改嫁,不得出門,必須好好守著夫家,侍奉公婆撫養子女,終其一生。


    “什麽玩意兒?”越往下看,關雲錦的臉徹底黑如鍋底。


    旁邊元嬤嬤見關雲錦隱約動怒,不由問道:“小姐,不喜這書?”


    關雲錦抬眸,舉了舉手中的書,書名《女學》,問她:“嬤嬤看過這本書嗎?”


    “自是看過。”元嬤嬤迴答,正因看過,她才覺得這本書寫得好,所以才會拿了給關雲錦看。


    “元嬤嬤不覺得這本書中闡述關於我們女子的一些事情不對嗎?”關雲錦將書合上,努力平複了下不爽快的情緒。


    “有何不對?”元嬤嬤伸手將書接過,快速翻閱,內容還是她熟悉的內容,文字還是她熟悉的文字,並無不妥。


    關雲錦忽而想到了前幾天兩個嬤嬤相繼給她看的書,因為都是話本模式,講述的都是故事,她也就很天真的當成娛樂模式的言情小說來看,如今細細一想,似乎前麵幾本書中的女主角都是今天這本《女學》中某一行為的具體表述。她之前當成這個時代背景下的話本看,所以三妻四妾什麽的看了也就看了,鄙視歸鄙視,卻未深想。


    “這世道對女子有太多的不公平,想要活得好,便要有所犧牲。”元嬤嬤自以為是抓住了關雲錦憤怒的重點,寬慰道,“小姐現在還未嫁人,不知嫁為人婦後的辛苦,若想做好當家主母,做好一位宗婦,管理後宅手段是其一,但到底女人做不了主,我們的一切榮耀、幸福都源自於丈夫和家族,隻有家族強大,丈夫有本事,我們才會活的更好。”


    “所以,元嬤嬤的意思是要將丈夫伺候好,滿足他一切的需求,替他納妾,開枝散葉?”關雲錦意味不明的問。


    元嬤嬤依然沒察覺關雲錦的異樣,歎了一口氣道:“這些話本不該我和李嬤嬤同小姐說,但我二人既來了府上,小姐與公子對我們不薄,我們也感恩小姐和公子……”


    “小姐未曾嫁人,怕是一時無法理解,但男人三妻四妾本就理所當然巴拉巴拉巴拉……”元嬤嬤徐徐道來。


    洗腦!


    關雲錦臉越發沉如水,等到元嬤嬤一通話說完後,她隻問了一句:“元嬤嬤亦不曾嫁人,為何會理解如此至深?”


    元嬤嬤登時卡殼,一張臉也忽青忽白。


    不是關雲錦惡意攻擊她,二十多天相處下來,她其實對元嬤嬤和李嬤嬤的好感度還是挺高的,加上她們倆給她的感覺很像自己奶奶,看她的眼神很慈祥,人本身也很溫和好相處,所以她都能忍著二十多天沒有悖逆她們的意思。


    然而今天元嬤嬤一番解釋女人的地位和後宅女人的不易,她反而怒了,一時也控製不住反駁了迴去。還是那句話,並不是攻擊,隻是很單純想讓元嬤嬤這個沒有經曆過的人不要以過來人的態度去理解,說句難聽的,叫站著說話不腰疼。


    關雲錦將手裏的書放到了元嬤嬤手中,深吸一口氣,道:“嬤嬤,我會跟學習管家,學習看賬,學習禦人之道,但我有自己的思想,請你們不要將你們所認為的對的思想灌輸給我,我自己會分辨和判斷,挑選適合我自己的生活。”


    “小姐你……”元嬤嬤錯愕不已。


    關雲錦在她話起頭前又將她打斷:“您也知道女人不易,如果一直那麽委屈自己,那麽為什麽還要活著,您與我所講的那番話,就像是為了活而苦苦掙紮,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一直為討好人而活,累嗎?”


    兩句話落下,元嬤嬤的臉如打翻的調色盤,精彩無比。


    沒再關心元嬤嬤的心情,也沒再同她說話,關雲錦將書放迴元嬤嬤手中後就離開了這空無一物的涼亭。


    原本這涼亭按照關雲韶原來的意思是擺上桌子和凳子的,但元嬤嬤和李嬤嬤覺得此處清靜,周圍又栽種了花草和桃花,風景宜人,極適宜撫琴,所以關雲韶打算在這裏擺張琴桌。


    去他的琴棋書畫,琴棋書畫能當飯吃?


    “哥,給我弄一排兵器架,刀槍劍戟棍棒都有的那種!”關雲錦推開了關雲韶書房的門,朝裏麵的人喊道。


    “噗……”關雲韶直接一口水噴了出來,幸而角度選得好,沒直接往對麵人臉上招唿。


    饒是如此,見到來人,赫連小侯爺也有些心律不齊,手上的茶杯裂了一道縫,若現在他將茶杯放在桌上,鐵定會變成兩截。


    看到書房裏兩個人後關雲錦也隻稍稍愣了下,尤其看到赫連嶽真,就不由想到那挺讓人尷尬的事兒,所以猝不及防對上眼後她又飛快的移開了。


    關雲韶放下了茶杯,站起身看著渾身上下寫滿“我不高興”的妹妹,關心道:“誰惹你了?”也不可能啊,他小妹雖然性子直爽了些,但也不會隨意發脾氣,尤其現在發脾氣還透著點兒委屈。


    過去二十多天元嬤嬤和李嬤嬤是有對她稍微嚴厲了些,但她也從來沒表現出對兩位嬤嬤的不滿之色啊,那不高興又是怎麽迴事呢?


    關雲錦又看了赫連嶽真一眼,拉著關雲韶出了書房。


    關雲韶隻來得及給赫連嶽真一個歉意的眼神。


    關雲錦將關雲韶拉著出了書房,也沒走太遠,她道:“管家的那些事情我都學會了,查賬看賬算賬,人情交際方麵也都有了了解,接下來我想按照我原來的想法,撿起我的事業來。”


    “……事業?”關雲韶眼皮跳了跳。


    “強身健體的事業。”關雲錦一本正經的說道。


    關雲韶:“……”


    不是,妹,你一個姑娘家要強身健體作何?


    “小妹,哥已經讓明風去尋了人,莊子的安全無需擔心。”關雲韶比較委婉的表達了下自己的想法。


    關雲錦毫無形象的翻了個白眼,搖頭道:“靠人不如靠己。”


    “……強詞奪理。”關雲韶吐槽。


    “嗬嗬。”關雲錦覺得自己有必要向關雲韶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


    故而,她毫無預兆的朝關雲韶出手。


    關·真·書生·雲韶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完全沒明白過來是什麽發展的他就這麽被扔……了出去。


    半點不摻假,他被個子不如自己,體重不如自己的妹妹給扔了出去。


    一張蒙圈臉的關雲韶看到了蔚藍的天,頂著一腦門的星星,眼前又變得漆黑一片……


    尋了李嬤嬤過來想問一問主人家具體意思的元嬤嬤:“……”


    聽到動靜還是沒控製住腳步走至門口想一看究竟的赫連小侯爺:“……”


    很好,關五郡主發起瘋來果然是不分親疏的。


    赫連嶽真突然覺得自己剛見麵就被關雲錦盯上並強行交手是值得安慰的,起碼比他更慘的那個已經躺倒了地上。


    關雲錦神情複雜:“其實……哥,我沒想把你摔這麽遠的,我就想……輕輕給你來一下,但你實在是……”


    弱!不!禁!風!


    除了這四個字,關雲錦再找不出第二個形容詞。


    ……


    關雲韶意外受傷並且受了打擊腦袋放空中,因此招待赫連小侯爺的人就變成了另一個主人關雲錦,至於孤男寡女同處一屋簷下是不是符合常情,暫時沒人關注。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關雲錦挺沒形象的趴在了桌上,完全印證了那句“坐沒坐相”,整個人軟骨一樣,完全拋棄了過去二十多天李嬤嬤和元嬤嬤的教導。


    赫連嶽真正襟危坐,耳朵泛紅,像極了聽訓的學生。


    “郡、郡主請問。”他磕磕巴巴的說。


    關雲錦也沒在意他此時的緊張,將問題問出:“女人嫁人後若是丈夫死了,必須一直守寡嗎?”


    此問題問出口,赫連嶽真神情變得古怪異常,這、這、這……她都還沒、沒嫁給他,就盼著他死了嗎?


    赫連小侯爺隻覺胸中竄出一股血液,迅速竄至喉間,隻差一點,就要噴出。


    他的沉默換來關雲錦一聲長歎,又聽她說:“國家土地廣袤,人口稀少,連年的征戰、貧窮和饑餓還限製了人口的增長,就這樣的情況下還有一套陳規陋俗讓女人們守寡,不得改嫁,這樣一來,每年得少了多少女人生孩子?”


    “女人必須從一而終,男人卻能三妻四妾,我就想問問小侯爺,戰場上被應征打仗的男丁們,都是出自那些老婆小妾一堆,兒子成群的富貴人家嗎?”


    關雲錦的問題很犀利,幾乎可以說是一針見血。


    她不是在暗示他什麽兒女情長和責任不責任的問題,而是從另一個角度言明國家人口的問題。


    戰事、貧窮、饑餓以及嚴寒每年都會讓很多人喪命,關雲錦未接觸過朝堂,亦不知戶部人口記錄,從前朝至今上在位十年間,大小戰事無數,先後填進去一百萬人,而前朝人口最多是北邙國最多有兩千一百萬人,而到了今朝,隻餘一千九百萬。


    如今的北邙國國土不曾比前朝減少,甚至在四大國中是國土最大的一國,但在四國中,人口卻是最少一國,尤其對比南越國不足北邙國一半卻多出兩倍有餘的人口,北邙國人的確是少的可憐。


    誠然,南越國人口多與南方地區的氣候以及富庶脫不了幹係,相較而言,北邙國生存環境不如其他,土地不肥,很多種植物都比不得東陽國和南越國,西朝國大多生活在草原上,多以牛羊為生,環境雖也比不得東陽國和南越國,卻仍好過北邙國。


    為了應對連年的戰事,有多少女人失去了丈夫,如果刻板的不允許她們改嫁,如何有更多的孩子出生,北邙國的人口如何才增長得起來?


    難不成真如關雲錦所說那般,讓那些三妻四妾的富足人家出兒子?


    赫連嶽真陷入了深思。


    “唉……”關雲錦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長歎了一聲。


    赫連嶽真看了她一眼。


    關雲錦也看著他。


    雙目對視,一個腰板挺直,坐相莊嚴,一個仍舊是如同一灘爛泥扶不上牆,偏偏就有種莫名的和諧感。


    “我不想一直待在後宅裏,我不喜歡琴棋書畫,也不喜歡勾心鬥角。”關雲錦忽然說。


    聽聞此言,赫連嶽真心跳略加快了跳動速率,好像是情人間的撒嬌,也像是在訴說她的委屈。


    赫連嶽真隻覺臉頰發燙,他有些狼狽的別開了視線,輕聲道:“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我想開武館……”關雲錦說。


    “……武館?”是他理解的那個武館嗎?赫連嶽真忽然疑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關雲錦點點頭,再想說什麽事,眼角餘光瞥見一人匆匆往這邊走來,是她的丫鬟,白鷺。


    白鷺神情不太好看,匆匆對二人見了禮後就說:“小姐,平信師太去了。”


    ……


    關雲錦和赫連嶽真趕到的時候若水已經替平信換了一件嶄新的袍子,小孩並沒有哭,或者說,她已經哭過,眼睛微微泛紅。


    自從靜水庵被一把火燒盡,平信受了打擊,人也一病不起,廣發大師和文淵都替她看了病,因為身體底子不好,又有了心結,所以自那天之後便一直臥床。


    後來關雲錦被關雲韶押著住到了山下,她原本是想將平信、若水和張老夫人一起接了同住的,但平信沒肯,張老夫人和若水也不想下山,張老夫人說是習慣了跟平信作伴,若水則照顧她們二人。關雲韶說再買個丫鬟照顧兩位老人家也被她拒絕了。


    關雲錦二十多天沒去無念山,沒想到再次上山竟是因為平信的離世。


    人生匆匆,一不留神人就沒了。


    張老夫人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身子佝僂起來,渾濁的眼睛早已哭幹,再沒了淚水。


    “去了也好,去了也好啊。”張老夫人哀聲歎氣,又連連搖頭,嘴角一勾一勾,充滿了嘲諷。


    “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呐……”


    受到刺激的張老夫人發病了。


    ……


    等到平信身後事辦完已是三天後,平信也沒其他家人,唯一讓她記掛的也就一個小若水,如今平信走了,若水成了孤苦無依的一人。


    小若水有些迷茫,打從她有記憶來,她就將平信認作世上最親的人,第二親的人是張老夫人,現在平信沒了,張老夫人會被接去山下的莊子,她呢?她又該何去何從?


    “若水,跟我走吧。”關雲錦朝若水伸出了手。


    這個時代並沒有類似孤兒院之類的地方,被父母丟棄或者意外走失的孩子不會被送去孤兒院,他們會成為乞丐,或者被拐賣,好一點的能賣去大戶人家當個下人,遇到戶好人家,還能糊個口;若是被賣去煙花柳巷,一輩子也會給毀了。


    關雲錦沒能力拯救所有被父母遺棄的孩子,亦沒能力去改變太多被賣者的人生,若水是她眼前看到的,彼此相處過的,這個孩子天生是個啞巴,性子也堅韌,很懂事,在能力範圍內,能拉一把她依然會選擇拉她一把。


    若水怔怔看著那隻細白修長的手好一會兒,才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


    她的手又黑又瘦,手上因為經常爬樹,撿柴火,砍柴,很粗糙,還有很多傷口。她飛快的將手藏到了身後,用那雙瞳仁又黑又亮的眼睛看著她,往她邁了一小步。


    關雲錦懂了她的意思,她願意跟著走。


    將若水帶迴了莊子,讓白芨準備些熱水給若水洗洗換身衣服,關雲錦又去找了關雲韶。


    在迴來的路上,她有了一個想法——慈善事業做起來!


    所謂的慈善事業是從若水身上得到的啟發,她想收留一些孤兒,給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一個避風港。


    但她沒料到的是,在她提出這個想法時,立刻就遭到了關雲韶的否決。


    “為什麽?”關雲錦也沒急,她知道自己是一時衝動就有了這個想法,所以會被否定稍微也有些預感,她想知道本土生長的餓關雲韶拒絕的理由。


    關雲韶也不跟她賣關子,他道:“其一,人心難測,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人心是我們最無法用肉眼看清的東西;其二,這世上沒有誰欠誰的,便是血緣兄弟、父子、夫妻,都不會無緣無故毫無保留的對另一人好,無家可歸之人可憐,尤其是年紀小的孩子,但小妹你要知道,這時候你無償的接納了他們,給予他們所需求的衣服、食物,他們會將此當成理所當然,他們可會迴報?”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平白無故收留多人,極易讓人懷疑你的居心,尤其是……朝廷。”最後兩個字他壓的極低。


    時代背景決定一個人不能輕易做類似收攏人的事,因為先帝即太祖皇帝便是如此一步一步登上皇位。


    關雲錦:“……”


    這年頭,想做件好事怎麽都那麽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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