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雲峰上還是那些師兄弟,有看不慣自己的青菱,有愛使喚自己的嵐音,有最關心自己的小師弟孟帆澤,還有等於是師傅教自己修行的大師兄乾空,還有其他的師兄弟們,雖然各有不同,但是給孟憲的感覺就像是迴到家裏一樣。


    雲空依舊是每天除了三餐之外很難見到,孟憲迴來之後他找過孟憲一次,就問了些酆都城裏發生的事情,孟憲將自己大限將至的事情瞞了下來,有些事情,自己扛著就行了,鬼穀子都沒有辦法治好的病,說出來也隻是讓人徒增煩憂。


    孟憲和以前一樣,跟孟憲負責尚雲峰上的膳食,嵐音時不時的衝到孟憲房中鬧上一場,然後滿臉大笑的離開,牢獄中的魔徒又換了一批,以孟憲如今的修為,自然不會受到那些魔徒的影響。


    孟憲的修為突破到了太上三層,終於不再墊底,嵐音在迴山三個月之後也突破到了第四層,所有人的修為都有所增長,孟憲也是完全放開了手腳,既然剩餘的時日不多,有何必去刻意壓製修為。


    既然隻有三年,那就放肆的活這三年,就算入魔身死,也比讓眾人傷心強,孟憲的修為進步的依然神速,迴山半年後,修為竟然突破了太上第八層,真氣如同無量海一般浩瀚,嗎孟憲將這這件事隱瞞下來。


    突破到太上八層之後,各種道術簡直是順手拈來,這份修為在太上門中除了七峰首座,依然無人能比,整個太上門知道這件事的隻有孟帆澤異人,孟憲每日耗損真氣,為孟帆澤洗精伐髓,短短半年孟帆澤的修為也是直衝雲霄,突破到了太上第五層,在尚雲峰弟子中隻在孟憲之下。


    尚雲峰的日子很普通,但卻算是孟憲這些年過的最快樂的時光,快樂平靜的時光總是很快,轉眼間已經兩年了。


    “小音,今天晚上我們去抓魚怎麽樣?”廚房中,孟憲把魚肉都醃製好,迴頭看著一旁的嵐音,這些都是過年要吃的鹹魚鹹肉。


    嵐音大眼睛一睜,盯著孟憲懷疑道:“真的假的?”


    孟憲洗了洗手,道:“不去算了。”


    “我又沒說不去。”嵐音走到孟憲身邊,圍著他看了一圈,道:“你怎麽突然轉性了?”


    “去你的。”孟憲甩了甩手,把手上的水珠甩到嵐音臉上,嵐音驚叫了一聲,伸手在孟憲的腰上擰了幾圈,孟憲咧了咧嘴,不管修為有多深,擰著都是那麽疼。


    “師姐。”孟帆澤從外麵走了進來,正好看見嵐音擰著孟憲,連忙轉過身道:“我什麽都沒看見。”


    “去你的。”嵐音鬆開手:“快說,有什麽事!”


    孟帆澤轉過身,笑嘻嘻的道:“是青岩師兄,他又來了,就在大門外麵等著呢,對了,他讓我把這個遞給你。”


    孟帆澤手中拿著一個精致的木盒,遞給了嵐音,嵐音接過來直接打開,是一顆足有嬰兒拳頭大小的珍珠,嵐音把珍珠拿出來,看了孟憲一眼,道:“男孩千年蚌產的珍珠,很珍貴。”


    孟憲沒什麽反應,彎腰開始切菜,嵐音跺了跺腳,吧珍珠放迴去,將木盒扔給孟帆澤道:“我不要,找給理由把他趕走。”


    孟憲搖了搖頭,這兩年時間青岩沒隔幾天就找個理由來上一趟,對嵐音的傾慕之情溢於言表,每次來都帶著不同禮物,隨便哪一樣拿到俗世中都是稀世珍寶,孟憲已經習慣了,雖然經常來,但是嵐音見他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孟帆澤轉身走了出去,孟憲手中的菜刀頓了一下,笑道:“都這麽長時間了,你也不給人家一次機會?”


    “去你的。”嵐音拍了孟憲一巴掌。


    嵐音對孟憲的情意,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門中的師兄弟早就已經把兩人當成一對了,、隻有青岩不知道這件事,孟憲心裏也說不好自己對嵐音是什麽感覺,但是他的壽元將盡,刻意和嵐音保持著距離。


    晚飯依舊是那麽平淡,雲空吃完晚飯之後就去後山打坐了,嵐音和青菱走出去不止道要幹些什麽,孟憲和孟帆澤收拾碗筷。


    “小澤子,你跟我來一趟。”孟憲解下圍腰,孟帆澤有些訝異,點了點頭。


    房間中,孟憲將油燈點著,夜幕已經籠上天空,孟憲盤坐在蒲團上,孟帆澤和往常一樣坐在孟憲對麵,孟帆澤隱隱感覺今天孟憲和往常不太一樣,開口道:“師兄,怎麽了?”


    孟憲想了想,還是沒有把自己快要死了的事情說出來,笑了笑,道:“沒事,今天我有些事情要辦,先給你洗髓吧。”


    這兩年來,圭閆說的症狀已經開始出現了,時間雖然不固定,但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又魔氣從胸口湧出,要不是靠著深厚的修為抑製著,早就被魔氣反噬,雖然暫時還能壓製,但是越來越難了,再過一段時間真的可能會控製不住,走火入魔而死。


    丹田中真氣湧動,順著孟憲的手掌朝著孟帆澤體內湧去,每天用真氣洗精伐髓,整個太上門也隻有孟帆澤有這種待遇,用真氣蘊養經脈,就算是個廢人也能走上修行之路。


    真氣在孟帆澤體內遊走一個周天之後,朝著孟憲體內湧去,孟帆澤正準備睜眼,孟憲的手掌忽然一震,孟帆澤直接暈了過去。


    “這是最後一次了。”孟憲起身將孟帆澤抱到床上,把被子蓋好,他已經不小了,孟帆澤卻還隻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剛進師門,隻有孟帆澤安慰過他,外出曆練,生死相待,兩人雖然不是親兄弟,卻已經比親兄弟還親。


    孟憲一日不停的為孟帆澤洗精伐髓,是想孟帆澤能夠有能力保護好自己,他時日無多,但是孟帆澤還有很長的路可以走。


    “以後就隻能靠你自己了。”孟憲輕聲自言自語,手掌一伸,放在桌邊的雷光劍飛到手中,孟憲抽出劍身看了一眼,而後將劍放在孟帆澤身旁:“這把劍就教給你了,師兄走了以後,大家可就靠你一個人照顧了。”


    孟憲轉身走到桌邊,輕輕的研墨,一紙書信用硯台壓著,燭火搖曳,孟憲起身看了孟帆澤一眼,推開門走了出去。


    嵐音已經迴來了,麵色有些難看,孟憲出門沒有幾步正好碰到了他她:“怎麽了,誰惹我們嵐師姐了,臉黑的跟鍋底一樣?”


    嵐音瞪了孟憲一眼,道:“青菱師姐讓我離青岩師兄遠點,跟他說過多少迴了,我跟青岩師兄沒什麽,真煩!”


    孟憲笑了起來,道:“不打算考慮考慮?”


    “去你的!”嵐音白了他一眼,小手又伸出來了,不過這次被孟憲抓住了,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嵐音身子一顫,動作停了下來,周圍一片寂靜,兩人就這麽握著,過了好孟憲才反應過來,鬆開了手,有些尷尬道:“走吧。”


    嵐音輕輕點了點頭,孟憲身上沒帶著仙劍,自然是兩人共乘一柄,嵐音摟著孟憲的腰,孟憲身體顫了一下,沒有掙開,兩人落在迴燕峰下的湖泊旁。


    已近春節,外麵已經是冰雪連天,湖麵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四周都是銀白的冰雪,清冷的月光,別有幾分意境情趣。


    嵐音走到湖麵上,用手中的劍敲了敲,發出低沉的悶響,抬頭道:“冰這麽厚,這麽抓魚?”


    “你讓開。”孟憲搓了搓手,嵐音往一旁退了幾步,真氣湧動,孟憲手捏劍訣,真氣凝劍,直接子啊冰麵上開出一個圓口。


    “挺好用的啊。”嵐音走到冰凍旁,不知道踩到了什麽,腳下一滑,普通一聲掉進了水裏,嵐音驚叫了一聲,孟憲連忙伸手將她撈了起來,渾身的義務都濕透了。


    孟憲吧外衣脫了套在他身上,抱著他走到湖邊,在地上挖了一個大洞將嵐音放進去,道:“在這兒等我。”


    片刻之後,孟憲抱著一大堆幹柴走了迴來,在洞裏生了堆火,轉過身道:“把衣服烤烤吧。”


    “你是不是笨。”孟憲笑了一聲,陣陣白霧從身上飄起:“真氣是幹什麽用的?”


    孟憲愣了一下,轉過身,嵐音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真氣烘幹,嵐音把衣服遞給他,笑眯眯的道:“是不是關心則亂?”


    孟憲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嵐音坐過來靠在孟憲的肩膀上,兩人坐著抬頭看著天空,嵐音忽然道:“還記不記得上次我們來的時候遇到的那隻大烏龜,我問過岩迴師兄了,那是迴燕峰上靈獸,是上代祖師的坐騎,掌門的坐騎竟然是隻大烏龜……”


    嵐音一直說著,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沒有聲音。孟憲低頭,嵐音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睡著了,孟憲笑了笑,撩起亂掉的發絲,看著那精致的麵容,孟憲心中突然生出幾分不舍,身不得孟帆澤,舍不得嵐音,舍不得師兄弟,舍不得師傅,舍不得尚雲峰,舍不得很多,但是,他要走了。


    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就到三年了,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辦,東十三街的事情還沒查清楚,答應鬼王的事情也還有辦,時日無多了,最起碼要死的時候順心意,心中不留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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