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魏無忌極為熟悉。


    魏無忌輕輕下了馬車,抱拳行禮道:“無忌見過前輩。”


    那身影單薄消瘦,正是聾僧。


    聾僧微微頷首,右手一揚,有東西砸向魏無忌。


    魏無忌伸手接住,卻是個竹筒,震得他整條手臂都在發麻。


    聾僧借此機會,顯然在試探魏無忌的武功。


    而魏無忌的表現,也讓聾僧非常滿意。


    一重天的功力,絕對接不住剛才他扔出去的竹筒。


    這麽看來,魏無忌的功力,至少也在二重天。


    能在短短一年裏,有如此大的提升,魏無忌堪稱是百年難遇的武學奇才。


    當時聾僧將九雷劍送給魏無忌時,還很猶豫,事後也曾後悔的。


    但在此刻,所有的焦慮和不安,全都煙消雲散。


    魏無忌看著竹筒,輕聲問道:“前輩,這是什麽?”


    “郴州城的布防圖。”聾僧的聲音更輕,生怕會吵醒馬車中的禪兒似的。


    郴州?


    這一路上,魏無忌一直在研究沿海的城防建設。


    南海州,北郴州,遙相唿應,共同撐起大魏的海防。


    魏無忌想到郴州的重要『性』,不由皺眉道:“郴州的布防圖,怎會在前輩手中。”


    “問得好。”


    聾僧冷笑道:“這是我從倭寇手裏搶迴來的。”


    郴州城的布防圖,竟然落入了倭寇之手?


    不管是海州,還是郴州,全都由古破虜管轄。


    在大魏,這兩州也是極其獨特的存在。


    兩州都沒有知州。


    縱然朝廷派去知州官員,最終都會淪為古破虜的心腹。


    後來朝廷索『性』褫奪兩州知州官職,全權交由古破虜管轄,也能彰顯朝廷對古破虜的恩寵。


    這一招能保證古破虜的忠誠和海防的安穩,很是值得。


    但人心貪婪,欲望的溝壑如何能夠填平?


    郴州的布防圖,定然由古破虜親自保管。


    即便不是,也會由其心腹,嚴加看護,哪能輕易被倭寇得到?


    除非是……


    魏無忌想到唯一的可能,歎道:“古破虜果然和倭寇有勾結。”


    “你既已知曉,那便珍重。”聾僧說著便要離開。


    魏無忌急忙問道:“前輩可知道異族?”


    但聾僧已然遠去。


    聾僧送來郴州的布防圖,一來是想告訴魏無忌,倭寇的目標是郴州。


    這二來則是在提醒魏無忌,古破虜和倭寇有所勾結,此行兇險,不可大意。


    ……


    夜如墨。


    寒風淒淒。


    魏忠賢站在窗前,望著外麵的黑暗。


    王雙端著油燈進來,低聲道:“九千歲,今晚看來不會有消息送來。”


    言外之意,就是讓魏忠賢趕緊休息。


    隻是一個消息,即便半夜能被送到,明天再看,也無關緊要。


    魏忠賢道:“這個消息,直接決定我們下一步的行動。”


    看不到確切的消息,魏忠賢如何能夠安睡?


    在劉勝的慫恿下,白武早就決定派魏無忌去海州,好同時消耗魏無忌和古破虜的實力。


    但魏忠賢心裏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魏無忌和白武的關係,並沒有他們看到的那般糟糕。


    如果那兩人一直都在演戲,那魏忠賢就需要製定更加周密的計劃。


    王雙猶豫半晌,忍不住問道:“如果消息不好,我們該怎麽做?”


    “你想知道?”魏忠賢轉過身,笑看著王雙。


    王雙急忙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魏忠賢道:“若計劃有變,計劃的拐點,會由我親自出手,你們隻需要做好自己手頭的事,不該問的最好別問。”


    “奴婢謹記九千歲的教誨。”王雙連連磕頭。


    近來魏忠賢的脾氣非常古怪,身邊的人稍有不慎,就被魏忠賢撕成兩半。


    哪怕是忠心做事多年的親信,魏忠賢下手時,也是毫不手軟。


    王雙剛才多嘴詢問,就是犯了很大的錯誤。


    所幸在魏忠賢眼裏,他王雙還有點用,不然此刻的他,已經被撕成兩半,給丟到了外麵。


    隻是魏忠賢想要變更計劃,這讓王雙很是好奇,也很著急。


    魏忠賢的計劃,可以說是完美無瑕,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突然變更,不見得是好事。


    ……


    三日後,已經踏入海州的地界。


    這邊氣候溫暖,從長安城出來時穿的冬衣,已然派不上用場。


    眾人都換上準備好的夏衣,個個笑得很是開心。


    習慣了北方的嚴寒,陡然來到南方,就好像冬天突然過去,這對眾人來說都很新鮮。


    魏無忌生前經常出差,飛遍全球,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反倒是禪兒,一直在追著魏無忌問。


    冬天過去,就是夏天了嗎?


    魏無忌給她解釋了好幾次,她都聽不懂,仍是傻乎乎地問著相同的問題。


    不遠處紅蓮瞧在眼裏,打趣地問道:“白蓮,吃醋麽?”


    不過三日,她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白蓮笑道:“禪兒有人疼,我很開心。”


    “可你沒人疼呀。”紅蓮不無感慨。


    白蓮瞪眼道:“你有人疼?”


    接近中午,魏無忌命令停下做飯。


    洪同武從一側走來,皺眉道:“魏大人,我們走得實在太慢了。”


    “洪公公何時迴來的?”魏無忌笑著問道。


    洪同武道:“咱家一直都在。”


    “是嗎?”


    魏無忌冷笑,並不戳穿洪同武。


    三天前,他們被倭寇襲擊,損失慘重。


    那時候,洪同武已不在隊伍中。


    直到昨晚,洪同武才再次現身。


    洪同武悄然離開,又悄然迴來,他當然清楚,絕對瞞不過魏無忌的眼線。


    但不管如何,洪同武都不會承認他離開過。


    洪同武道:“照我們現在的速度,等到了海州,隻怕當地人都已不記得奇異事件。”


    “海州百姓的記『性』如此差嗎?”魏無忌麵『露』疑『惑』。


    洪同武冷哼一聲,這魏無忌裝起傻來,真的是有夠無恥的。


    魏無忌笑了笑,問道:“洪公公,你是如何看待倭寇的?”


    “偏安小國的賊寇罷了。”洪同武的神『色』極其不屑。


    魏無忌道:“洪公公好像還在九重樓?”


    洪同武臉『色』微變,就連王雙那家夥,在最近接連突破,從八重樓到九重樓,再從九重樓到一重天,簡直……


    洪同武握著拳頭,臉上的刀疤格外猙獰。


    “公公離開,是去找古將軍了?”魏無忌轉身瞧著遠方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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